《七日献礼》keyly

21、借钱买房

　　李玲玉一连来了好几日，绝口不提移居海外的事，巧巧在心里纳闷，这是不想走了吗？
　　巧巧没太在意，李玲玉是有钱人，就算是日后战争起了，过得也肯定比她要好。她没什么本事，等战争近了，攒够了钱，这一大家子人如果去国外说不定还要靠她呢！
　　她一直都是一个胆小的人，从前离这样一个压抑的时代太遥远，自出生就呼吸着自由的空气。现在日子也过得舒心，自然就没有抛头颅洒热血的的勇气了。
　　这里怕是战争一打响就会成为敌占区了，她会做什么？去寻找以后崛起的力量，在后方生活吗？去亲眼看一看那些伟人的荣光，如果能保证自己的安全的话，巧巧是愿意去的。
　　李玲玉终于得到了消息，就是钱富贵暗中作梗，嫌李玲玉开价太高不想直接花钱，非要把这房子的价钱压一压他再出手。
　　李玲玉气得牙根痒痒，绝对不会让他捡便宜把房子买了，怎么也得给他找点不痛快。这房子，她还不如直接送人呢，索性手上的钱也够多了，巧巧那一大家子还都住在小饭馆里，把房子交给她们看管也比卖给钱富贵强。
　　说着她就要叫小吕准备准备，两人去小饭馆，结果还没等出声，小吕就跑过来了，说王老板到了。
　　李玲玉矜持地请老板娘坐下，端起了主人家的姿态。好歹跟她斗了那么久的嘴，要是她不把礼数做全了，王秋萍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她。
　　“房子还卖吗？现在多少钱？”老板娘攒了那么多年的钱，就是想买一栋自己的房子。如今这房子没人敢买，不如她硬着头皮买下来，钱富贵不管怎样之前抓通缉犯的事还对她理亏，也不至于太为难她。
　　“现在的话，八千大洋。”李玲玉实话实说，她一开始定价一万两千大洋，这是上次和那个倒霉蛋商讨了一天才敲定的价格。
　　“李玲玉，你这是抢钱啊。”老板娘心里已经有预期了，谁能想到价钱还要高上将近一半，“你知道北平的房价吗？你怎么敢比北平还要高！”
　　“老娘辛辛苦苦半辈子，攒了还不到五千大洋，”老板娘把心一横，靠在沙发上就耍起了无赖，“我不管，这房子得给我。”
　　“把你急的，我话还没说呢。就咱这个交情，我可以看在巧巧的份上不要钱，把房子送给你的。”李玲玉喝了一口茶，朝老板娘呲牙咧嘴。
　　“不行，这房子我必须付钱，而且价不能低。名不正言不顺，你走了别人想怎么抢就怎么抢。”老板娘可知道钱富贵的德行。
　　“那你能拿多少钱？”李玲玉看老板娘好像能对付钱富贵，摆出了似乎很无奈的表情。
　　“刨去养巧巧的钱，我给你三千八怎么样？”看李玲玉神情要变，又接着开口，“至多四千，多了我拿不出来，小饭馆还得开呢！”
　　“四千少了！要是我说四千这钱富贵不得上赶着来买啊！”
　　“那怎么办？五千？”老板娘试探地问出来，大不了再抠两年。
　　“五千？六千！剩下这两千你自己想办法，你既然想要房子，这两千你偷也得偷来。”
　　“六千的话，钱富贵就不敢再来闹了？”老板娘显然不信。
　　“你拿六千，剩下的不用管了，我想办法。”李玲玉得去县政府一趟了。
　　“行，就六千，你把房子给我留住了。”老板娘咬咬牙，打算买了。
　　巧巧看老板娘一脸虚脱的样子，好奇的迎上去，“您出去干嘛了？”
　　“巧巧咱以后有房子了，就是可能没钱了。”王秋萍苦笑。
　　“你不会买了李小姐的房子吧！”巧巧为王女士的勇气而感到敬佩，“多少钱？”
　　老板娘有气无力地比了一个六，“咱得借钱了，如果要拿出来，这小酒馆都得卖了！”
　　“您想跟谁借？”
　　“还不知道呢……”
　　今日刘老大夫心情不错，来药堂替刘晚至坐诊一天，刘晚至得了空却没处去。毕竟他真正想去的是军校，现在要是说去军校看看，怕不是会被打断腿。
　　所以他干脆来小饭馆帮忙，巧巧也很久没去了，淮山还挺想她的。淮山没时间来，他就替淮山来看看吧。
　　两个人说悄悄话声音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刘晚至刚好能听个大概。在他刚去坐诊时，巧巧可在旁边天天给他加油打气。就算药堂因为他医术不好没有什么生意，巧巧也绝对不会看对街的西医诊所一眼，他深受感动。
　　他有些闲钱，再回家跟父亲商量商量，应该可以接济一下。这一家都是女人，还带着一个半大的孩子，能把生意做成这样已经很厉害了。
　　他搁下手中的茶杯，凑过去小声问：“王姨，您还缺多少，我们可以借一些。”
　　“我缺的不是一两百，是两千，晚至，你拿得出这么多吗？”
　　“我回去和父亲通个气，晚上给您答复。”刘晚至不敢直接答应，两千不是小数目。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拿不拿钱无所谓。”
　　刘晚至点头告辞了，有事在身他行动来都比平时快了不少，捞着衣摆快步走出酒馆，巧巧还感叹刘晚至今天都不像闪电了。
　　“您说实话，您差多少？”巧巧相信，要是差三分之一的话，老板娘肯定不愿意跑去掺合李玲玉和钱富贵的恩怨。她手里肯定不止四千，她才敢说以后有房子了。
　　老板娘拉着巧巧的袖子，把手伸进去，用手势告诉巧巧，巧巧了然，但也明白如果把钱都拿上的话，饭馆平时就周转不开了，所以没说什么。
　　晚上没等来刘晚至的消息，巧巧也没觉得有多失望，刘晚至本来有封建社会后期书生的共性，要是他能送过来巧巧才要惊讶呢。
　　方道让又跑来吃饭了，他急急忙忙的，进了饭馆长舒一口气，幸亏身后没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人追杀了呢。
　　“方大哥，达木哥呢？他今天不来吃了？”巧巧好奇，自从钱满贯的案子后两个人关系不可谓不好。平时阿古达木吃饭最积极，今天方道让都到了，阿古达木怎么还不见影。
　　“被长官留下了，我跑得快，假装没听见才跑出来的。达木没反应过来就叫回去了，别管他先吃饭。”方道让熟门熟路跟饭馆里的人打了招呼，拖了一个凳子，直到坐上去才松了一口气，幸亏他反应快。
　　众人自然不会去问军校里的事情，方道让敢说他们不敢听。左不过不是什么大事，不然方道让不会跑过来先吃饭，应该是什么费力不太好的事吧。可怜阿古达木心眼实，大部分时候都憨兮兮的，只有关键时候机灵。
　　“方大哥，你心眼越来越坏了，跟我越来越像了。”巧巧点头，刚认识方道让那回他绝对说不出别管他这种话，准是被她给教坏了。
　　“还跟你像？”方道让好笑地摆摆手，“我可没你会气人。”
　　“对了，王老板要买房子吗？”
　　“哟，消息挺灵通啊。我就是要买李玲玉的房子，那房子多好。”老板娘对方道让向来没好气。
　　“七千二可不少，您有这么多闲钱？”方道让震惊。
　　巧巧眨着眼睛问老板娘，说好的六千呢？老板娘也不知道李玲玉又搞什么鬼，无辜地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在纳闷。方道让看老板娘不说话，以为是没有闲钱。
　　他叹了一口气，“我来的时候也带了一些钱，本以为军校不会分配宿舍，打算买房子的。如今倒不如借给你们应急了，明日放学，我给你们送过来。”
　　老板娘显然没有把方道让列入借钱的行列，听到他说话惊得合不拢嘴，或许自己是对方道让偏见太大了？巧巧也没想过方他会说这么一通话，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反应。
　　方道让有一点尴尬，自己整天在这里吃喝，他们也不收钱。后来达木也跟着来，两个人都白吃白喝的，他到底是不好意思。
　　小二端着馒头笑嘻嘻跑出来，“开饭啦，开饭啦，咦？大家的表情好尴尬……”
　　小二暗道不好，要吃饭了实在太高兴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此时他拼命降低存在感，把馒头往桌子上一放，赶紧溜到后院听动静。
　　“多谢，我如果把钱都拿上，这饭馆就开不下去了。”老板娘诚挚道谢，或许以后可以对小方更好一点？
　　“方大哥你人真好，呜呜呜……”巧巧看了一眼老板娘立马泪眼汪汪地打配合。虽然她确实非常感动，但是心里也非常清楚，她果然没有资格指责方道让的骑士精神，方道让一直都是一个愿意兼济天下的人。
　　“我跟达木在这吃饭都是不收钱的，再说了我只是借给你们应急。没必要这么感谢我，你们对我很好，我得知道感恩。”巧巧和方道让相视一笑，本来只是一杯奶茶的缘分，怎么也想不到两个月后，竟然能熟到像家人一样吃团圆饭。
　　小二看情况转好，终于松了口气去厨房接着端菜了，耽误了一小会，柳大姨又嗔怪他跑去玩了。
　　“娘，你不知道，我差点就命悬一线了。”跟着巧巧插科打诨那么久，本来巧巧说一遍他就能记住，并用来反气巧巧，这两个月下来他还真学到不少成语。
　　“胡说八道，快端菜，”小二应声就要转头送菜，又被柳大姨叫回去，“回来，把筷子捎过去。”
　　“诶，好。”反正他是全饭馆地位最低的人。
　　第二天老板娘拿到方道让的钱就要去跟李玲玉买房子，巧巧想去凑热闹也要跟着去，并且想拉着方道让这个债主一起见证这个奇迹的时刻。
　　老板娘赶到后院，还没等去屋内拿剩下的钱，就听见刘晚至上起不接下气地扶着门框喊，“我来了！”
　　众人回头看刘晚至，巧巧觉得好笑，刘晚至什么时候这么不稳重过？
　　“我昨日已经同父亲商量过了，只是天色已晚就没来打扰，我算是赶上了吗？”刘晚至见前厅少了老板娘，心里一沉，王姨已经去了。
　　“晚至啊，谢谢你。”老板娘掀开帘子走回来，拉着刘晚至的手一顿寒暄。
　　刘晚至知道自己性格犹豫不定，毕竟他之前想去军校只闹了五天就妥协接手了药堂。但是自己的朋友如果身处困境他却是怎么都坐不住的，无论如何也得帮他们，不然他一定会后悔的。
　　当他一抬头，发现方道让坐在饭桌前的时候眼睛一亮，幸亏今天来了。
　　李玲玉在家等急了，说好了今天送钱，天都黑了还没来，怕不是也被钱富贵警告了？
　　不可能啊，她打过招呼了，怎么还不到？她明天就要去沪上了，今天必须得把这事给了了。小吕这时候又笑嘻嘻来了，小声说王老板和巧巧到了。
　　李玲玉冷哼一声，表现出一副不爱搭理的样子，眼睛却往门口轻扫。
　　“巧巧，过来参观参观咱们的新房子。”老板娘看到李玲玉的脸就忍不住出口挑衅。
　　“房子真大啊，谢谢李小姐忍痛割爱！”巧巧知道两个人只是面上不对板，所以她直接开口先把李玲玉给说得熨帖了。
　　“钱带来了吗？六千。”
　　“我还差点真被你唬到了，说好的六千怎么突然七千二了。”
　　“不然那只□□怎么松口？”李玲玉挑眉，“你们如果碰上事了，可以去找市长，我打过招呼了。”
　　“怎么今天说话这么好听？明天走？”老板娘听李玲玉语气不似以往那么挑衅，心里还有一些不适应。
　　“明天去沪上，找好买办就走。”
　　“那明日我来送送您吧。”到要走的时候，巧巧有些不舍了，“你在厄麦瑞肯记得给我写信，别去了光想着男人。”
　　“知道了，死孩子，你还管我？”李玲玉温柔面具破裂。
　　“您也不比我大几岁。”巧巧阐述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