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首富没了 ...
-
“后来呢，后来呢？见着罗太太了吗？”小二消极怠工，拿着抹布擦桌子，整只胳膊都悬空没有落下去，就这样还在装模作样摆动。
“后来，”巧巧好好回想了一下，“罗大少爷跟大家赔礼道歉，说自己的手表可能掉水池里了，所以才在那里。他还茶言茶语地明示罗夫人想淹死他。”
“罗夫人说，这水池里的水刚没过他小腿肚，是怎么个姿势下水才能被淹死。说他可能不是淹死的，是蠢死的。”巧巧点了点头，十分认同罗夫人的观点。
“罗夫人说话好有道理，那罗夫人还干了什么？”小二一副拨云见雾的表情，好像在说狐狸精就是狐狸精，说话都这么不给人面子。
“嗯……接着罗夫人说完这些话就说自己可能是吹了风，头有些晕，上楼休息了，完全没有把罗先生的寿宴看在眼里的样子。”巧巧没说，其实头晕的原因更可能是笑得太缺德，缺氧了。
那天回来太晚了，小二和柳姨都睡了。巧巧只敲开了小二的门，把拿回来的糕点塞到他怀里，嘱咐他吃完记得漱口，没来得及给他讲故事。刚被叫起来的小二睡眼惺忪没怎么在意巧巧的话，大清早就缠着巧巧问昨晚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
宴会时间虽然不长，老板娘却能凭本事把贵客也拉到小饭馆来吃饭谈事，因为小饭馆生意太好，小二和巧巧总是凑不到一起去说话，故事也分了好几天才讲完。
她还抽空跟刘晚至借了《青年杂志》，每天给小二讲一点，希望他不要一看了鬼故事晚上就鬼哭狼嚎，说自己不敢睡觉。
小二一直问罗夫人是不是狐狸精，是不是给罗先生吃了什么迷药，罗先生才把她当宝贝。
罗夫人当然不是狐狸精，巧巧揪着小二的耳朵拿着《青年杂志》，又给他认真的讲述了一遍要民主和科学，别整天想些迷信的东西自己吓自己。
小二好像明白了，点点头问：“我要是还看什么的神神鬼鬼的东西，是不是德先生和赛先生不会放过我呀！会不会下十八层地狱！”
“说了没十八层地狱！”巧巧搞不懂为什么说了一通事情又回到了原点。事情绕不过去了，巧巧赶紧转移话题，把宴会上罗大少出的丑给小二讲了，他更认定罗夫人是狐狸精了，巧巧心累。
听了八卦的小二心满意足，手落到了实处，终于开始擦眼前的桌子了。
巧巧突想起来罗大少以为是她杀了马，神情很激动，然后浑身的嚣张气焰一下子被风吹散了。
难道他觉得杀马的人很恐怖？为了避免罗大少再来犯贱，巧巧当场承认是自己杀了马，希望不会因此惹出什么大误会。
刚吃完午饭，钱队长带着人来了。他虽然平日里在这吃饭，但是此刻来抓人却是翻脸猴子不认人，要多强硬就有多强硬。罗先生中毒身亡要带巧巧回去审问，虽然巧巧不懂罗先生死了该她什么事，还是配合调查。
老板娘听见声音，冲出来：“我们家巧巧犯什么事了，你要把她抓进去。”
巧巧说：“妈，我不就是去配合一下调查吗？怎么就要把我抓进去了？”
“哼，警察厅的大牢那可是有来无回！你难不成真想去审讯室感受一下吗？”老板娘脸色发青，恶狠狠的跟巧巧说。
“你要是想带我们巧巧去做调查也可以，我们配合调查。但是巧巧不能少半根毫毛，不准对巧巧用刑！我们老百姓的命也是命！”第一次见老板娘对钱队长这么不客气，而钱队长因为前些日子的买命钱，一直不敢来小饭馆正视老板娘。
钱富贵看着老板娘这个样子有一些心虚，他只是一个警察厅的队长，这顶警察帽子说丢就丢，要是老板娘去告上他一状，等他下来有的是人想收拾他，他心里清楚。
他赶紧打包票：“我就是带巧巧去了解一下情况，被逼无奈，我也觉得巧巧牵扯不进去啊，那个罗大少一直说是巧巧杀的人！咱自己的孩子我心里清楚，巧巧怎么能干这种事，对吧？”
“谁是你的孩子，我跟巧巧一起去，你审你的，我等我的。”老板娘拉着巧巧“我们这叫配合调查，是证人，不能用对待嫌犯的手段来招呼我们！”
巧巧跟着去了警察局，那个军校的蒙古人教师也在，他咧着嘴笑，露出一口白牙：“两位老板娘也是来配合调查的吗。”
钱队长一打量，心下了然，这不会是军校派来的临时调查员吧，他满心以为会是方先生，至少偷窃案里的两个人都是方先生抓到的，有了方先生他就可以当甩手掌柜了，这个人他能行吗？应该是来配合调查的吧。
连巧巧都感受到了钱队长的不信任，眼前这个蒙古人依旧扯着笑脸不变，巧巧开口：“先生也是吗？”
“不不不，我是军方派来的临时调查员，协助钱队长破案，不过军校事情繁多，我顶多算是一个顾问。”
钱队长心都碎了，眼前这个人不仅是临时调查员，而且还不会常来，活还得自己干，脸上没了好脸色，“那就请阿先生也进来吧。”
“阿古达木。”他现在才想起来跟巧巧介绍自己“你也可以叫我达木。”
“巧巧。”她笑着介绍自己。
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巧巧跟着进了审讯室。
“罗青松先生指认你杀了被害人罗满贯，可确有此事？”
巧巧满头问号，怎么上来就说她杀人，她也没跟罗先生说过话呀？
或许是巧巧的疑惑感染到了阿古达木，他也疑惑的问：“有证据吗？”
“说了罗大少指认的！”
“那罗大少有证据吗？”
钱队长嘴张了张，发现真的没证据，郁闷的闭上嘴。
“所以你是在半点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认定巧巧小姐是凶手的？”阿古达木瞪大了眼睛。
巧巧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对着头吵架，只能自己开始cue流程，“罗先生是什么时候死的？”
“今天上午，死因是中毒。”
“罗大少怀疑我下毒吗？中的是什么毒？”
“法医从他的咖啡中发现了还没融化的毒药。”
“那我有两个问题。”巧巧说。
“请问。”阿古达木从善如流。
“我什么时候下毒？我是怎么下的毒？”巧巧摊开了手表示不解“我上次见罗先生就是在宴会上，并且没有单独接触，这么长时间我也没有再和他接触，我怎么下毒？我每天都在小饭馆算账，偶尔去济世药堂找朋友玩，哪里来的时间下毒？”
钱队长看两个人交流地十分顺畅，自己一开始摆谱没人理，现在有了机会立马就要说：“罗……”
“罗大少为什么指认我，我跟他父亲有利益冲突吗？我有行凶的理由吗？难道不是他更有理由行凶吗？”巧巧一挑眉直接把钱队长堵了回去。
“钱叔，我是被罗大少冤枉的，我没有理由、没有时间、没有机会也没有办法给罗先生下毒。下毒这种事不应该从身边人查起来吗？”
这句话提醒了钱队长，罗大少拿不出证据来证明是巧巧杀人，反倒自己有嫌疑，这明显就是泼脏水。可是他也有不在场证明，难道是他收买了家里的下人吗？
巧巧和阿古达木大眼瞪小眼，看看歪着嘴浑身得瑟的钱队长，又看看对方，不知道应不应该开口说话。
“巧巧啊，真是不好意思啊，钱叔冤枉你了。”钱队长决定从那个煮咖啡的下人入手。
巧巧本想提出见一见罗大少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要污蔑自己，但是看了看钱队长还是觉得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开口。
是阿古达木把巧巧送出去的，巧巧礼貌的说有空来饭馆教她做蒙古的奶茶。阿古达木点点头。
她之后还是小声的跟阿古达木说了一句，拜托他问问为什么罗大少这样做。
阿古达木很认真的点头说：“就算你没说，我也会询问罗青松的，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他说这样的话，动机不简单。”
巧巧对罗青松不简单这件事不置可否，如果是他做的，他没必要冤枉她这个跟罗先生毫无瓜葛的人，完全可以选择身边更亲近的人来当替罪羊。他也可能只是单纯用这件事来恶心她而已，毕竟他给巧巧的印象一直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老板娘一路上既没有嘲讽也没有询问情况怎么样，巧巧把自己缩在黄包车的角落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往里点，再退就要掉下去了。”老板娘拽住她的手腕“你怎么招惹罗大少了？他这么针对你。”
巧巧也对那天发生的事感到莫名其妙，罗大少气势汹汹过来发疯，她礼貌回怼了两句。用词没有很过分，甚至用同音字替代了某个字眼，巧巧一点也不觉得理亏。
她如实回答：“不知道，谁知道那个疯子怎么想的。”
疯子罗青松在家纠结得茶不思饭不想，如果说出证据家里人就会知道他偷着养马，然后被剥夺继承权。如果不说，难道就让那个贱人逍遥法外吗！杀了他的马，又杀了他的爸，就应该血债血偿。
话又说回来，为了一个贱人丢掉自己的继承权好像也不划算，所以他接到阿古达木的电话后更坐立难安了，一会他就要来盘问了，到底说不说真相呢？
下人通传，说警察局的人来了，罗青松想到弟弟还在打理公司，更是没了主心骨，烦躁的一招手让下人带阿古达木过来。
“罗先生，节哀顺变。”阿古达木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悲痛，这是罗青松第一次被叫罗先生，以前的罗先生要么是他父亲，要么是打理公司的弟弟，叫他罗先生的人都是哄着他花钱的不正经东西，阿古达木是第一个叫他罗先生的正经人。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将那个秘密烂在自己肚子里，成为真正的罗先生。他露出了一个苦笑，请阿古达木坐下，并让下人奉上一杯好茶。
“我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事，”他听到自己说，“我要向巧巧小姐道歉，因为之前我与巧巧小姐有过不愉快，所以一时就……诶，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因为我们两个的事情怀疑她，这不是君子的行为。”
阿古达木是草原人，对马十分熟悉，他见误会解释清楚了，随口一问：“罗先生喜欢马？”因为看他手上有缰绳勒出来的茧，和他似的，想必是经常和马相伴。
罗青松心里警铃大作，攥着手保持自己声音的平静：“哦，之前喜欢过，现在想明白了，还是得把心思放到眼前的事情来。”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前段时间还在养马。
“罗先生这么大的家业，确实应该把心思放在眼前。”阿古达木不疑有他，飞快的略过了这个话题。
“那罗先生昨天到今天都做了些什么？我听说昨晚您没回家，今天早上，罗老先生毒发之后才进家门对吗？”阿古达木之所以到的迟了一些，就是因为重新看了兄弟二人的口供。
罗青柏说自己跟往常一样，昨天从公司回来跟父亲汇报完工作就一直在卧室看书，早上醒了下来吃饭，给父亲读报，看到父亲不舒服，让下人去找医生，结果就出了事。
“我这段时间都没回家，父亲看我不顺眼，我躲出去了。”罗大少对宴会落水的事还是难以说出口。“因为什么事，想必你也知道。”
“啊，好的，我这次来还想再盘问一下和咖啡有接触过的人，您能让下人回想一下谁经过手吗？”
“好办，管家，你把煮咖啡的人叫过来，还没打死吧？”罗青松招招手，说完他讨好的冲阿古达木一笑，“那个下人叫小吕。”
“我们家里的人都盘问过了吧？还有没有没录口供的？”
阿古达木想了想，“罗老先生的太太，还没有……”
说着李玲玉从楼上下来了，“警官，这可不是我不录口供，上次录口供的时候我还在睡美容觉，压根没人来叫我。”
她扶着楼梯，扭着脖子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我主动配合。”
李玲玉坐在离罗青松最远的单人沙发上，“问吧。”
阿古达木尴尬的笑了笑，“这是我们的疏忽，您昨晚到今天早上都在干什么？”
“我？在外面偷情。”李玲玉满不在乎的拿起桌子上的指甲锉。
“到今天早上六点吧，我回了房间补觉，没出过房间，我是被我的逆子吵醒的，他大吼大叫，跟没见过死人似的。”
李玲玉超出想象的配合，只是说的话让阿古达木尴尬到想要遁地了。他在心里后悔怪不得没人问她话，原来是这么个祖宗。
罗青松气到翻白眼，忍住没指着鼻子骂出来，暗戳戳嘲讽道：“说不定你就是为了我爹的钱才嫁进来的，吃自己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我当然是为了你爹的钱，难道是为了爱情吗，这话我敢说出来，你罗青松敢说你不图你爹的钱吗？”李玲玉冷笑。
罗青松自然有些心虚，毕竟刚刚他才在金钱和他爹之间选了前者。
最后憋出一句：“我爹的钱本来就该是我的！”
“哟，那你弟弟怎么办？”
“好啊，你果然跟我弟弟有一腿，你不要脸勾引我弟弟是不是！”
李玲玉懒得说话，抱着胳膊翻了个白眼。
阿古达木苦涩地扯了扯嘴角：“两位不要吵了，那个小吕，小吕呢？”他赶紧岔开话题。
一个怯生生小姑娘低着头走了过来，想是刚从小黑屋里放出来，整个人还颤颤巍巍的，“先生找我还想问什么，我真的没有下毒害老爷，老爷对我们这么好，我怎么会害他呢！”
阿古达木想了想，问管家：“她平时能出大宅吗？”
“回先生，小吕出不去的，平时采买都不是她的活，就在家里做做家务，早上煮个咖啡。”
“她没有出去的机会对吗，那她亲近的人，有能出去的吗？”
“好像也没有。”管家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小吕性子腼腆，在这里只有一个相好的姐妹，两个人都出不去。”
阿古达木电光火石间想到，法医在咖啡杯上检测到了毒药的粉末残留物，如果是小吕下的毒，完全可以在泡的时候将砒霜粉末化开，不会这么仓促在杯壁留下未化开的残留物。
再加上她没有接触毒药的机会，看来她的嫌疑也可以排除了。
“小吕，我问你，如果是你下毒的话……”
“我没有！”
“我是说如果，你把毒下在咖啡里，砒霜需要时间融化，你会在什么时候下。”
“我……”小吕显然是想象不出，“我大概会在放咖啡之前下，等用小匙搅拌搅拌，应该就化了……但我绝对不会下毒的！”
阿古达木了然的点了点头，看来凶手另有其人。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首富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