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微雨凄凄》乐乐lele

1、引文

　　我的奶奶经常和我讲故事，比如我接下来要分享的都是有关于我奶奶那个时候的故事。
　　我的奶奶出生在民国时期，那个时候中华大地还是一片浑浊，军阀混战时期。我奶奶家在现在湖南的某个小山村里，那里除了山就是山，村与村之间都靠着山来划分，偶尔会有一条小河流过，所以往往跨国一座山或越过一条河，你就可以听见不同的方言，看见不同的习俗，就在这崇山峻岭之间，留下的就是一代又一代农民，他们往往都不关心国家的动乱也不关心哪个政权更适合他们，只要他们手里有活干，有地种，有饭吃，有女人睡就行了。
　　民国15年也就是1927年，我奶奶出生了，这是新村李家的第六个孩子了，奶奶一出生，还没来得及哭两声就被稳婆抱去给她的爸爸看，也就是我的太外公，‘舒德你们这六丫头长得可真好，以后肯定是大美女。’稳婆笑着说，太外公抱起我奶奶走向房里的小脚女人也就是我太外婆，说‘辛苦你了，以后就不生了。现在不太平，到处打仗，就叫她鸽子吧，在西方的书里都说鸽子象征和平。’‘都听你的，反正是你的种，你也晓得现在不太平，那你还不如回家来，家里产业我一个女人管着，造孽嘞。’女人不知是刚生完没有力气倒显得是在嗔怪的说着。虽然已经生了六个娃了，但依然可以看得出这个女人的美丽与大气，要是没有那双小脚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伴侣，太外公想着。‘那你莫管咯，我是去给你们赚钱嘞。’太外公丢下这句话便走了。
　　初进门
　　奶奶说她家是当时十里八村有名的大地主，她的妈妈那边也是地主家的，唤作娇娇，并且是独女，所以拖到24岁才嫁给我太外公，他比我太外公大3岁，还裹了小脚。而那时我太外公还在私塾里念书，太外公姓李、名朝兴，字舒德。是家里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儿子，父母都看得很重，从小出门就是轿子抬着，去趟外婆家都得厨子跟着，厨子扛着肉背着锅，以便太外公路上饿了随时给他做肉汤。这门亲事真称得上是门当户对，所以两个人还没见面就已经说好了亲，订好了日子。听说太外婆的送亲队伍前一天天刚亮就抬着轿子出发了，十里红妆的排场，光母亲给的嫁妆就是十担，到傍晚时才到。第二天正日子全村人都来喝喜酒，庭院里、正堂里摆满了，好不热闹。此时太外公也忙前忙后，外堂内町穿梭不停。到了晚上，他真正看见了我太外婆，白皙的皮肤，浓眉大眼，樱桃小嘴，面如皎月，手指纤长，凡是那些形容女人好的字眼，都可以用在这个女人身上，于是我太外公就这样沉沦了。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是那样匆忙却又是那样亲密，都各自完成了人生里的头等大事。
　　时间很快，大儿子、二女儿都纷纷出生，三儿子也在肚子里了，那几年倒也是悠闲自在的光景，太外婆也自在的过着她那少奶奶的生活，肚子也争气，一个接一个，太外公倒也还是自由自在，偶尔去私塾念念书，偶尔去镇上赌赌牌，一直是小孩子心性，家里的几百亩地倒是从来没管过，太外公的爸爸也就是李老太爷看着儿子那细皮嫩肉舍不得让他下地做农活，于是就托人让太外公去外面念书，听说广州开了个军校，在那里上几年学出来就可以去各地管军队，最差也是地方政府里的人，以后可是当官的，老李家还出过当官的呢。于是又给钱又托人还真弄到了一张军校的入学通知书。太外公就这样去了广州上学。
　　那时，军校初办，大部分来上学的都是像我太外公那样家里有底子的人，一群纨绔子弟聚在一起，但那时的纨绔子弟也只听过私塾里先生教的论语和四书五经罢了，所以对这个学堂里先生们讲的飞机炮弹、火车汽车、泰戈尔、阿基米德啥的感到无比新鲜，旁边女校里的女学生们也个个留着齐肩的短发，也不裹了小脚穿着简约得体的蓝衫黑裤，小皮鞋配白袜子倒也清奇可爱。那时书里说的婚姻自由恋爱自由，要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不喜欢了还可以离婚再找喜欢的，女人们也可以如此。起初太外公并不赞同，还认为女人就应该恪守妇道，男人就应该成家立业，况且娇娇已经给他生了三个孩子了，娇娇长得也着实出众，自己更应好好对她。但枯燥的军校生活里，唯一的乐趣就是与三个室友趴在墙头偷看对面的女学生了。时间一久，自己也开始觉得裹小脚的女人恐怖封建，甚至有一点丢人了。于是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娇娇的存在。军校一期七个月，中间还放半个月的假回家省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