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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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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体验馆里,客人不只能与cos角色的工作人员互动,还能购买各式各样的周边产品。
各个角色的立牌、抱枕、手办、摇摇乐、包挂、啪唧、棉花娃娃……还有他们数字宠物系列的绒毛团子。
这里什么都有,只是没有龚芩池的份。
鹿荨对于《TA》的其他角色都没什么兴趣,在工作人员过来之前,鹿荨就先一步拿走一本免费发放的宣传册退了出去。
龚芩池再见到鹿荨的时候,已经是距离限时活动的十天后了。
这些日子里,龚芩池一直在害怕鹿荨是厌腻他了,所以才不再来。
所以,等他再见到那熟悉的房间和鹿荨时,是激动又别扭,只得抿紧上扬的嘴角,保持沉默没有开口说话。
进入医务室之后,鹿荨没有听到那熟悉的开场白。
她没有察觉到龚芩池那别扭的心思,那重点放在了另一个点上。她开口问:“你现在这个状态,能不受系统的限制说话了?”
是疑问,可语气里满是笃定。
见鹿荨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情,他更别扭了。
不想被她发现,却又不满她丝毫没有察觉出。
不过龚芩池还是用鼻音应了声。
鹿荨拿出了那本《TA》宣传册,翻开来放在了龚芩池能看见的角度。
“我觉得你可能不知道,所以想让你看看。”
那短短的几行介绍,龚芩池看了许久。
这些资料他都太熟悉了。
不,正确来说。
上面写的并不完全是他记忆中的那些零零碎碎的文字片段,书册上那短短几行只不过是他记忆里的概述版。
然而他现在最想搞清楚的是,为什么在他脑海里会残存着这些印象,自己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鹿荨看着他呆住了也没有作声,只当他是处于震惊而一时无言。
“鹿荨……”
龚芩池抬头想告诉她自己脑海里浮现的那些个杂乱无章的东西,可思索了一番又无从说起。
他自己都没搞懂来龙去脉,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沉默过后又是沉默。
鹿荨坐在了床边看着他发出疑问:“所以,你……会不会是在我的这边世界里真实存在的人。”
龚芩池听见她这话,心虚得食指一颤。
这本是他潜意识里清楚的事。
可碍于没有证据说明以及他自己并不想说,结果瞒了她这么久,总归是被猜出来了。
这应该不算是什么欺骗吧。
鹿荨没有问过,他就没有想起主动提罢了。即便是提起了,也没什么证据说明他自己就是个人,一切都不过是他凭着直觉的主观判断……
在这之前,鹿荨又怎么会想到2022年的今天,游戏行业有着这样超前的技术能让玩家进入游戏的同时且带有实感。
既然如此,她便以为龚芩池大概率会是个觉醒的AI。
可结合现在所有的讯息看来,二者相比,龚芩池是人类进入游戏的几率反而更大。
“那在这个大前提往下推论的话。你也许会是《TA》工作室里的工作人员之一,至少你与他们之间有所关联。”
说着,她自己都愕然了。
龚芩池听了鹿荨的这些话,思路也阔然开朗。
是啊……他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是真实存在的人,却一直不敢完全断言。
可若他果敢敲定这个大前提后,下一个疑点就是游戏制作方的态度。
这游戏里可是平白多了个NPC,要是工作人员不清楚他的存在,那游戏后台早就乱了套了。
但游戏自发布以来是相安无事地内测、公测到现在都快一年了。
所以,他是被游戏制作方有意地强行“困”在了这里?
龚芩池没有注意到鹿荨看向他的那双眸中有些什么正悄然散去,他此刻的思绪彻底陷入了混乱。
为什么偏偏是他?
他过去是做错什么了吗?
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地对他?
他不得其解,瞬间的恼怒过后只剩苦笑与迷茫。
对现状混乱的不只是龚芩池还有鹿荨,她被自己这样的推论假设惊到了。
这个假设并不绝对,可还是存在一定几率。
鹿荨不知道以后该是一个怎样的态度对他,甚至要怎么去称呼他都是一个问题。
毕竟在这之前,鹿荨与他就是简单的从属关系。即便是AI觉醒了意识,可他始终都不能与人类处在同一位面上谈。
可现在……龚芩池很有可能是真实存在的人类,和她一样活生生的人。
怎么还能跟以前叫宠物那般,不管他意愿就随意地给他取了“爱称”,并天天挂在嘴边……
鹿荨开始觉得问题变得麻烦了。巧的是,她最讨厌处理旁人麻烦又琐碎的事情。
没有安慰人的经验,也说不出安慰人的话来。
本来鹿荨就没有想要在现实生活中和真人谈恋爱的念头,陷入这个局面之后,已经与她最初的想法背道而驰了。
最直白的转变就是龚芩池有了自我,不再受系统的眼球追踪控制,他的视线不再追随着她。
只是这么想就显得她矫情又不可理喻。
然一切都止于这些吗?是表象,但转变不只表象。
一切都变了……现在她只想尽快逃离。
龚芩池还没反应过来,鹿荨就不见了,他面前又是那熟悉的医务室。
龚芩池:???
现实世界里,鹿荨直接退出了游戏,把黑了屏的手机扔在了脚边。
残酷吗?冷漠吗?
如果是早几年前的她,这个时候应该是毫不犹豫地把《TA》删了。
可现在的她居然会有不舍的感觉。
鹿荨靠在了床边看着空荡的房间。
她从来不容许自己失去自我地去沉迷于任何事情,即便是戒不了、删不掉的《TA》,她也没有像上头一般每天上线。
对《TA》、对龚芩池,她没有任何游戏依赖后遗症,可一想到自己要主动避开这件不可控的麻烦事,那就代表着她以后都不会去见龚芩池。
毕竟去见了面,只享受快乐却对麻烦事放任不管,那感觉自己还挺渣的。
鹿荨揉了揉头发,很是纠结。
她不是一个乐观主义者,对于一切都没什么奢望。
这些年下来,她甚至习惯了在一切发生之前,作好最坏打算,充分准备、铺好退路。
假设未定,也许不会发生,但万一发生了就是沉没成本。
作为人类的龚芩池的自我意识里对她没有意思,这不就是场彻头彻尾的利用?
她是不介意自己宠爱着的“宠物”对她有所图,因为她知道,它永远都是属于她的,是从属关系。可同为人类不行,两人之间是处于一个平等的地位。
当然,哪怕之前所有的靠近都只是源于情感而不是利益,但鹿荨是不可能在现实里谈恋爱、结婚的,就连交普通朋友她都不愿意。
左右她都没有半分得益,既然之后也许会不可控且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么最保障的做法是扭头走就好。
然而当她把龚芩池放在了天平上,与未定权衡,却左右摇摆不定。
越是思考、纠结,鹿荨越是烦躁。
指尖又颤抖了起来,情绪也在失控的边缘。
所以,她才不喜欢靠近人群,与人往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