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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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荨那会全然不知钟允已经在唐家飘了，还在唐思妍的对比下开始越发嫌弃她。小鹿荨还挂念着她的哥哥。
钟允再怎么欺负她都抵不过他在鹿荨儿童时的那一颗慕强心。
小鹿荨看着钟允总是轻而易举地做到她不会做的事，她就觉得自己的哥哥真厉害，哥哥真棒。
在鹿铃兰开始借钱投入开饭店的时候，没有经验去控支出，到最后迫于现实，无奈之下去找了钟立行。
鹿铃兰本不想带鹿荨去的，毕竟是亲妈向亲爹借钱这种事。
可小鹿荨闹着要一起去，她挂念着钟允，想见一见她的哥哥。
鹿铃兰思索了一番，一合计让钟立行把钟允带出来，她也想儿子了，四个人一起吃顿饭也好。
那天一大早，小鹿荨就拿着自己攒下来的钱买了一个水果蛋糕
鹿铃兰见她提着那蛋糕盒子很是意外。
过去钟允老爱跟她抢吃的、玩的，鹿荨也吵着、闹着，可闹归闹，她总是爱粘着哥哥，即便是一段日子没见，也仍然念着自己的哥哥。
只是在欣慰之余又有些心疼。
为了开店，鹿铃兰手头拮据了，也只能断掉给鹿荨零花钱买小玩具、零食的这个习惯。只给了她吃早餐以及买本子和笔的钱。
鹿铃兰知道那蛋糕不便宜，因为鹿荨过生日的时候，鹿铃兰去面包店左看右看对比了价格，最后也没舍得分出一笔开销来买上一角。
小鹿荨见鹿铃兰一直看着蛋糕，以为是妈妈想吃了，就对她说：“上次我见到妈妈进去了，看了很久都没有买。我攒钱买下来了，等下我们和哥哥一起吃，但是不给爸爸吃。”
鹿铃兰看着那盒蛋糕很心酸，自己把鹿荨的压岁钱都拿去交学费了，这大概是她没吃早餐扣下来的吧。
鹿荨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因为钟立行不喜欢、也不让鹿铃兰给孩子过生日，老说上一代人小时候都穷到吃不上肉，哪有什么买蛋糕过生日的说法，没那么多讲究。
其实钟允也提过这事，只是最后被钟立行骂了一顿。
说他不知好歹，能吃饱就不错了，还想东想西的学人家过生日，学习倒不见他多学点。
他小时候，都没饭吃。钟允能在家里吃上一口饱饭、一口肉，做人不知足还要求多多，不懂得感恩父母。
鹿铃兰听了都觉得自己当年看上这种男人是鬼遮眼了。
上一代如何是上一代的事，上一代的上上一代还闹饥荒呢。
按着这个理，他钟立行这些年吃这么饱就是欠收拾。
鹿铃兰还记得鹿荨上幼儿园之后，有天回来说，有个小朋友的家长买了两个大蛋糕，请他们班上所有的小朋友吃，说是庆祝生日。
妈妈，生日是什么东西呀？
作为母亲，看着鹿荨边问着边从书包里掏出那块被她包好带回来的蛋糕说要给妈妈和哥哥尝尝的那一刻。
鹿铃兰真的很想哭。
她心里清楚，不是钟立行嫌弃讲究，而是没钱给孩子“讲究”。
他们家给了孩子上一代给不了他们的，却给不了同年代下别人家能给孩子的。
好了起来是因为国家、社会都好起来了，没有好太多，是因为作为父母的他们能力不够……
那天，鹿铃兰领着鹿荨坐公交，小鹿荨则是小心翼翼地把蛋糕顶在头上，怕被车上的人挤坏了。
可小心了一路，到最后在下车的时候，被赶着上班的人挤了一把，她手上的蛋糕还是摔在了地上。
小鹿荨看到蛋糕被砸扁了，糊在了透明的盒子上，她哭着捡了起来。
而把她撞了的人，怕被逮着要赔钱，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敢说，直接低着头跑了。
鹿铃兰也很气愤，恨不得把那人追回来给鹿荨道歉。
可约了钟立行的时间到了，她只好先安慰好鹿荨。
钟立行把地方定在了一个颇为高级的会馆饭店里，鹿铃兰和小鹿荨进去了都很拘束不安，四周带着嫌弃与看笑话的视线落在她母女俩的身上。
两人身上的衣服和店里其他客人的显得格格不入。
为了开小店，她们母女俩省吃俭用，已经很久没有买过衣服了。
小鹿荨拔了个，自己的衣服已经穿不了，那小学的校服和平时身上穿的衣服都是钟允当初没带走的。
那一身扎眼的，有些泛旧的男童装，在这饭店里显得更加的扎眼。
钟立行和钟允早就来到入座了。
小鹿荨满心欢喜地四处张望着，同他们对上眼的那一刻，看到那父子俩嫌弃的眼神，她面上的笑容僵住了。
那眼神明晃晃到鹿荨一个小孩子都能察觉，鹿铃兰自然也注意到了。
比起钟立行的眼神，她更心酸的是钟允的态度。
人所形成的三观大体会在年幼时被父母影响。
鹿铃兰看着鹿荨这头省吃俭用买的蛋糕想带去和哥哥一起分享，再看那头钟允那眼神……
她深吸了口气，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
钱必须得借到，店也必须得开成功。否则一切打水漂后，资金回笼不来，她跟鹿荨就只能欠下一屁股债了。
鹿铃兰同钟立行简明扼要地说明来意之后。
钟立行一口拒绝了，顺势还暗讽了鹿铃兰一个女人家家的，脱离了社会在家里带娃闷了几年，现在什么都不会，要学历没学历、要经验没经验，还异想天开地想学唐家那样做生意，不自量力。
鹿铃兰没想到那么多，也没有注意到钟立行的现任妻子上两代是饮食、食品发家的，她根本就没有像钟立行那样以为的照葫芦画瓢想学着做到唐家那样的大企业。
钟立行说得没错，她跟社会已经彻底脱节了。
高中学历放到现在根本不够看，工作经验？她一毕业就结婚了，甚至都没有工作过。
现在，去哪家公司应聘都需要会点电脑，可她连电脑都买不起。
要不然就是去干点服务员、打杂、家政的活儿。
可就这样得过且过的，鹿铃兰又不甘心。
她是觉得自己炒几个家常菜味道也算不错，弄个店做点生意也总好过每个月干等着钟立行给的那点抚养费。
那样就像是仰仗着他而活一样，让她很不舒服也不自在。
鹿铃兰介于两个孩子还坐在这，终究是没跟他闹起来。
许久不见，小鹿荨迫不及待地跟钟允说了许多，家附近的变化、学校的趣闻、自己新学到的知识……可钟允一直爱答不理。
甚至开口直言嫌她聒噪。
话里话外的都不经意提及到唐思妍，并说着唐思妍有多好多好，而他自己的亲妹鹿荨就是比不上人家。
还说要是唐思妍是他亲妹妹就好了。
小鹿荨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她默默地把蛋糕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讨好着说道：“哥哥，我们吃蛋糕吧。”
钟允看着那水果、奶油都已经糊一块去、盒子也脏兮兮的蛋糕，显然就是摔过地上，他一脸嫌弃。
他在唐家什么蛋糕没吃过。
唐思妍喜欢吃甜点，唐虞为了她的健康以及考虑到女孩子的身材，特意请回来了三个师傅，一个是法国蓝带的甜点师、一个是传统中式的老师傅、一个西式的面包师。
安排用最好的原料配上代糖制作作为两个孩子每天的下午茶。
钟允的嘴都已经被养刁了，也不像以前馋面包房的那口廉价工业甜食馋得慌。
他一看这外面买的蛋糕，就知道这用的指定是发腻的人造奶油和糖腌的罐头水果。又甜又腻，跟唐家甜点师做的根本没法比。
更何况蛋糕掉过地上，多脏啊。
以前和鹿荨抢肉丸子吃，丸子掉地上了，也就是洗一洗塞嘴里。
但是现在到了唐家不缺吃的，也被养成了洁癖，落了地的食物他指定不吃，哪怕是隔了个盒子，看着就恶心。
钟允叫来了服务员，鹿荨以为哥哥这是叫服务员拿刀来切蛋糕，还一脸期待地把一直抱着的那蛋糕盒递了过去。
服务员接过那盒蛋糕，面上闪过一丝嫌弃。
糊了一盒子的奶油，要他把蛋糕拿出来指定糊一手，粘不啦叽。
“拿去扔了。”
钟允一脸无所谓地对服务员说着。
这种廉价的蛋糕里的人造奶油带着大量反式脂肪酸，高糖腌制的水果还会加重龋齿问题，要么别吃，要吃就吃好的，这种东西吃进嘴还影响身体健康。
这是他在唐家的熏陶下学到的。
钟允觉得这个道理很对，也并不认为这种廉价的东西拿去扔了有什么问题，反正蛋糕都坏了。
钟允已经忘了，现在他所认为的这“廉价”的东西，在他曾呆过的那个家里是难得一见的奢侈食物。
小鹿荨瞪大了眼睛看着钟允彻底愣住了。
鹿铃兰也呆住了，她想拦下服务员留下那个对于自己女儿而言意义重大的蛋糕。
可这样一个地方背景就像铁笼一般紧紧罩在了她的身上。现场钢琴师弹奏的悠扬的钢琴曲落在耳边，也好似能让她窒息。
她看着眼前这个工作服都要比她这个来客身上穿的新净、整洁的服务员，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勇气，所有的言语都如鲠在喉。
她搭在膝上的十指早揪在了一起，微微颤抖。
鹿铃兰没想过自己还有如此自卑的一天。
她清楚记得上一次自信飞扬的时候，还是她高校毕业向学弟、学妹致辞的演讲现场。
那一幕过去快有十年了吧。
鹿铃兰已经记不清那时的细节了，只记得那一刻自己是多么的骄傲，学弟、学妹们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充满了憧憬和向往。
与他人对比、与过去对比，越是对比，鹿铃兰越发的自卑。
自信是需要资本的，而她现在什么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 4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