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奇妙的BG粮仓》清徽qH

22、请用一支玫瑰纪念我

　　盛夏未至的时节，馥郁玫瑰仍在含苞待放，每到春夏的交界点，你就总爱屏退父母安排在你身边的仆人，孤身走到这座闻名遐迩的玛丽皇后玫瑰园深处，找一个静谧无人的地方卧下，安享难得的闲暇时光。

　　最近你时常在这片独属于你的小天地中发现另一个人。

　　他与你温柔注视鲜花绽放、而从不妄自摘撷的行为不同，那个男人总喜欢以一种骄傲的、居高临下的目光俯瞰这片充满浪漫与诗意的地方，就像他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一样，再用那毫不留情的双手折下玫瑰，把玫瑰盛放与破碎的美一同纳入囊中。

　　你本能地不喜这种行为，却从未上前制止过他。

　　作为伦敦贵族圈的一名淑女，在本地最出名的学校读书，你当然认识那个男人。寄居于乔斯达家族的迪奥·布兰度，他有着一头美丽的金色头发，微红的眼眸中有着盛气凌人的姿态，即便出身于肮脏低贱的贫民窟，身上却总有一种不可触及的优雅贵气。他从入学的第一天起就给你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只是你们之间没有太多交集，你并不想跟这个，在你手帕交口中如寄人篱下的可怜老鼠一般的存在交往，即使贵族圈中已有赞誉他的风声在悄然流动。

　　但是迪奥·布兰度显然不是这么想的，早在他第一次来到这座美丽的玫瑰园时，就已经注意到躺卧在花丛中的你。只是现阶段而言，你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他自然不会在你身上费心。

　　直到上个月在莱特先生家族的社交宴会上，你因为家中长辈的缘故，受邀与乔纳森·乔斯达共舞一曲，并跟这位年轻的JOJO成为了朋友。

　　此刻你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十米，不算近也不算远。或许因为夕阳渐晚、余晖将散的缘故，偌大的玫瑰园中只有你们二人，其他绅士贵女们早就坐上了归家的马车，回去享受由家庭厨师们静心准备的晚餐了。

　　你不愿与迪奥·布兰度有过多瓜葛，因而在视线相接后，仅是出于一名上流社会淑女应有的礼节，你向他屈膝遥遥地行了一个提裙礼，便准备离去。

　　“小姐。”在你准备离开时，少年具有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迪奥迎着霞光向你漫步而来，手中捻着一枝不知何时摘来的红玫瑰，嘴角噙着一丝完美得挑不出半分不妥的弧度，非常优雅地在你面前微微鞠躬，“请问我能有荣幸跟您一起赏花吗？”

　　你下意识地略微皱眉。

　　倘若此刻站在这里受邀的是别的女孩，估计就因为迪奥不凡的英姿红着脸答应了，毕竟在那一双美丽含情的红眸注视之下，很难有人忍心说一句拒绝。

　　但你只是挂起标准的礼貌性微笑，婉拒道：“非常感谢您的邀请。但是布兰度同学，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言下之意是，一名合格的绅士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纠缠一名并不相熟的女性。

　　在一瞬间中，你看到迪奥那双眼里似乎有什么极其强烈的情绪一闪而过，但很快就被他抹平。

　　“既然是这样，那我能有荣幸送您离开吗？”迪奥像是听不出你的意思，继续说到，“诚如您所说，现在时间并不早，让一名女士独身离开，并不是一位绅士的作风。”

　　话说到这里，你也没有合适的理由可以拒绝。毕竟没有人能够保证伦敦的夜晚足够安全，在盗贼和恶棍横行的夜里，巡逻的警探们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保护费给到位的情况下不会有人多问。你曾听父亲这么说过。

　　你只能在他的目光下轻轻点头，把手挽在他的手臂上。

　　在这一路上，你想你大概能理解为什么迪奥·布兰度出身于贫民窟那种低贱的地方，学校里仍有不少年轻貌美的淑女们乐意拥簇在他身边了。他的见识可谓相当渊博，你本以为在那种地方出来的人，大多是见识短浅、鼠目寸光之辈，但迪奥·布兰度所表现出来的知识涵养却实在是打破了你的固有印象。从世界游记、到文史哲学，但凡你能想到用以在贵族间交流的话题，他都能信手捏来，再与你侃侃而谈，你从未在任何一名与你搭讪的绅士身上有过这种愉悦的畅谈体验，甚至在他的话语中，你都能感觉自己的读书阅历没有他丰厚。

　　或许是你眼里的惊讶太过明显，迪奥略微停下脚步，侧过身问你，“怎么了小姐，是我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不，恰恰相反。”你回过神，朝他扬起一个笑容，这次便是连眼底都带了一丝真诚的笑意，远非先前的礼貌性虚伪笑容，“我只是惊讶于您所表现出来的渊博，请原谅我的失礼，我本来还以为您没有什么时间看书。但事实上看，您比学校大多先生们都厉害多了。”

　　迪奥几乎在你落话的瞬间就想得意地笑起来，但理智让他克制住了情绪的外泄。他垂下眼眸弯腰执起你的手，在上面落下一个并不僭越的吻，彬彬有礼的语气让你再添一份好感，“能得您的赞扬，是我的荣幸，小姐。”

　　说罢，他又把那枝拿了一路的玫瑰折断，簪在你的发边，一双红瞳中满满的都是你的倒影，看得你禁不住移开眼，躲过他的注视。目光方一动，醇厚悦耳的嗓音就在你耳边响起，“祝您今晚有个好梦。”

　　“您也是。”你答。

　　在学校的悠长时间中，你其实很难遇到那两位居住在乔斯达家的绅士。一则是你们本就并非同一专业，课程的分散使你们很少有碰面的机会；二则是你不喜往人多的地方凑，虽然每天放学后同班的姑娘们都喜欢去操场看那群男士挥汗，迪奥与乔纳森更是这些竞技中的常客，但人多嘈杂，只会让你觉得头晕。所以即便她们再怎么说，今日迪奥·布兰度，又或是哪名绅士在打什么比赛，都难以引起你的关注。

　　但自从上次在玛丽皇后玫瑰园与迪奥同行一路后，你们碰面的频率明显增加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最近你跟乔纳森·乔斯达有课题合作的原因，天知道那天导师把你跟几名同学带到考古系实验室时，你有多震惊。而在你环顾四周后，唯一算得上熟的也唯有乔纳森·乔斯达，所以你非常自然地就跟他组队合作了。只是要跟乔纳森谈论课程内容，不可避免的就是增加约会次数了，除了在校内，有时候放学后他也会约你到学校附近的咖啡厅，或是别的声誉较好的书店见面，也因此你也时常看到迪奥在你身边晃悠。

　　有时是在赶往下一个课室的路上，你会在走廊尽头看到他，然后在相互的寒暄声里擦肩而过，或是午后你坐在树下休憩，他与JOJO不经意间路过此地，就会在你身边坐上片刻。但更多的是，你们在玫瑰园中相遇。

　　你最爱的花就是玫瑰，作为英国的国花，玫瑰足够浪漫且优雅，而迪奥看上去也非常喜欢它。你难以否认，虽然不喜这种折花的行为，但当迪奥那苍白的手指夹起娇艳玫瑰时，不论花还是人，都艳丽到了极致。而每次离去时，他都会在你发间簪上一朵崭新的、芬芳馥郁的红玫瑰。

　　如少女陷入热恋般的迷人香气，连同迪奥指尖的温度，一同滞留在你发丝之上。暧昧不绝，但细闻无声。

　　你并不知他此举是出于什么用意，但在冗长时间的交流中，你对他的印象早已有了很大改观。一名学识足够渊博、礼仪挑不出半分错处、更何况如今还蝉联高等学校法律系第一名的优秀学生，不应该被人轻易轻视，也不应该因其出身而遭人冷眼。甚至你想，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并不介意帮助他。

　　“迪奥…请容许我的冒昧。”是一夜骤雨方歇，玫瑰花瓣上沾满了露珠，暗沉的夜色之下，你在玫瑰园中敞开心扉，将自己心里暗藏的疑问全盘托出，“你需要什么帮助吗？……我的意思是，固然乔斯达先生是一名风评非常好的绅士，但你的年龄已经将近成年，如果之后需要什么支持，乔斯达家族不方便的话，也许我可以帮你。”

　　你努力用一种委婉的语气把这看起来有些冷冰冰的话语一口气说完，事实上，在开口之前你就感觉非常失礼了，毕竟这话的意思有些认为他与你交好，是为了你身后家族势力之嫌。

　　迪奥听完之后首先是愣了一下，他实在是没想到这蠢女人居然会主动开口提这个。诚然你背后家庭背景是不错，但他最初的目的也只是因为你和乔纳森交好才接近你。毕竟作为乔治·乔斯达的养子，摆在他面前最诱人的还是乔家丰厚的财产，他还暂时没有心情去想膈应乔纳森以外的事。

　　但是……想到你最近因为课题原因而与乔纳森的频繁交往，以及近日来在乔家饭桌上，乔纳森对你的赞誉有加，迪奥眼底迅速闪过了一丝红光，继而假惺惺地挂上自认为完美的笑容，眉眼之间却晕上些许落寞，朝你低声道：“十分感谢小姐的好意，但我想要的，或许小姐帮不了我。”

　　你被迪奥的神态惊了一下，也将他此刻的笑容划分为强颜欢笑，忍不住放柔了声音，“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能帮到你呢？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朋友吗。”你看到迪奥似是喃喃自语，声音轻得不可思议，“那如果我希望小姐跟我不止是朋友呢？”

　　说罢，迪奥抬起头，一双赭红眼眸紧紧地注视着你，依稀间里面传出些紧张的情绪。但很快，迪奥就移开视线，似是自嘲般开口，“算了，我在想什么。像您这样尊贵的贵族小姐，就犹如夜色中的明珠一般耀眼，我哪里高攀得起。”

　　他故作可怜地挤出些讥诮的情绪，实则内心却傲慢地审视着你，并预估着你的下一句话。如果能借由恋人的关系占据你的时间，让乔纳森只能一个人悲惨地完成沉重的课题任务，甚至是就此截断他跟另一位贵族女士可能会展开的恋情，以至于让他未来在社交场上可选择的机会更少一些。不论出于前后哪个目的，光是想想结果就让他心情更加舒畅。思及此处，迪奥脸上的神色更添了几分真。

　　你觉得你明白迪奥的意思了，但你仍然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

　　好像也……并不是不行。

　　论相貌，你确信整个学校没有第二个男人能好看得过眼前这名金发赤眼的英俊少年了；论才华，法律系首席的位置他做得稳稳当当，饱览群书的丰厚阅历早就令你为之折服；论风度，优雅的举止和礼仪，让你这个浸润于上流社会十多年的贵族淑女挑不出半分错处。虽然他出身算不上多好，但目前既然是收养于乔斯达家族中，届时若是由乔斯达先生出面与自家长辈谈论婚约，应该也会有成功的可能。

　　你思索得很快，在他转头不到十秒的时间，你就抬手握上他的，柔声说到：“如果你刚才的话语里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的话，那你可以正式询问我一次吗？”

　　你摘下了簪在发边的玫瑰，放入他掌心，“也许我会同意呢？”

　　迪奥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心底骤然掀起的狂喜和嘲弄——这两种可谓极端的情绪，但并不冲突。他拟作深情状，连同你的手指和玫瑰一起收入手掌中，然后弯腰细细亲吻你的手背，具有风度的话音被他适当揉入几分诚恳的意味，随着虔诚的亲吻结束，于他口中响起。

　　“那么，我尊贵的小姐愿意答应我的追求，做我迪奥的恋人吗？”

　　“当然。”你笑着回握他的手，在他深邃的眼神中，轻捧起他的脸颊，碰了碰他的嘴角。

　　作为恋人，迪奥·布兰度的表现有些出乎你的想象。他非常地黏你，几乎每天除了正常的上课以外，他都会待在你的身边，这也导致了你很难跟乔纳森讨论课题的内容。

　　因为每当你带有歉意地跟迪奥说需要跟JOJO讨论时，他都会很强势地堵住你的唇，在彼此交叠的呼吸声中，用泛红的眼睛凝视着你，请求你留下来陪他，他会代你跟JOJO说明情况。你几乎难以拒绝这样在你面前示弱乞怜的迪奥，所以一次又一次地心软留下陪伴。

　　但不得不说，跟迪奥在一起的时间总是非常浪漫的。他会带上你最爱的玫瑰花，以及近日在伦敦市区中流行的书籍，坐在你身边跟你一起翻看。每次跟他交流阅读心得的过程，都让你分外享受。这种静谧的阅读和陪伴，比你想象中枯燥的只有一方吹嘘家族功绩的约会要有趣得多。

　　可是随着日期渐长，你不好意思总是放乔纳森鸽子，更何况半熟不熟的交际关系也始终让你过意不去，你必须要抽出时间与乔纳森讨论课题。这时候迪奥便喜欢坐进你们中间，以陪伴女友为名，不留你任何与JOJO单独相处的机会。你常常看到乔纳森脸上因此出现尴尬又窘迫的神情。

　　你对此又无奈，但又觉得这样在意你的迪奥十分可爱。

　　时光飞速流转，转眼你们也即将大学毕业。

　　迪奥是当之无愧的法律系第一，而你虽非首席，名次也不算太差。数年的交往你与迪奥已经互相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便是两个家族的长辈，也知道了你们之间的事情。而乔纳森，在几年前的那次合作之后也更不轻易约见你了，毕竟他担心迪奥会对此有什么误会。

　　可在这几年的交往中，你却随着年龄渐长，对自己曾经认为完美无瑕的恋人产生了些许疑问。每次你们相处的过程中，迪奥固然都体现得十分贴心，挑不出错处。但在你陷入不可自拔的热恋同时，你却在他身上感受不到太高的热情，就好像……他根本不爱你一样。

　　你心里悚然一惊，故而在毕业当晚的宴会上，你借着酒后的微醺，在他怀里询问：“我们是不是该准备一下商量结婚的事情了？”

　　你提出这个问题也无可厚非，毕竟你们也已经有20岁了，甚至你的闺蜜，曾经在贵族圈中走动活络的琼斯小姐都已经在两年前举办完婚礼了。

　　迪奥听完之后却是微微侧目，他捂住你的双眼，在你额上落下一个没有温度的吻，沉默了很久才回道：“这件事情我们应该交给各自的监护人处理，不是吗？”

　　你莫名地感到有些不安，抬手抓住他的西装袖口，紧接着说到：“我的家人没有意见，你知道的，父亲对你的表现很满意。那你呢，乔斯达先生同意吗？”

　　“我回去会问的，亲爱的。”他安抚性地抱了一下你，继而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眼中尽然是傲慢和轻蔑，话音出口却是温柔到了极致，“你应该相信我。”

　　他用亲吻堵住你剩下的话语，在紧追不舍的纠缠之间，你很快就卸下力道，忘乎自我地溺入名为迪奥的海里。

　　在秋冬交接的时节，家中的玫瑰花渐渐凋零，你没等到迪奥的回应，取而代之的是乔斯达先生的死讯，以及迪奥肇事逃脱的讯息。

　　前所未有的眩晕感席卷了你的脑海，你脸色苍白，无力地看着在客厅中交谈的你的父母以及一脸痛苦的前来告知的乔纳森，少有地摇摇欲坠，耳鸣使你听不清后文，你几乎要失去意识。

　　“这不是真的……”

　　你的恋人可是法律系首席，少有的高材生，怎么会做出这种弑杀养父的行为？

　　但乔纳森只是用那双带满歉意的眼睛看着你，又以温柔但平静的嗓音，无情地宣判事实。

　　在此之后，你的家人飞快地给你订下了新的婚约，是一名年轻的子爵，兰伯特先生。你在父母的强制要求下跟他见面过几次，这位新的未婚夫看上去面目多情，同样也容貌俊美，优雅不凡的气度总会让附近的女士们投来目光。但你总是忍不住在他身边时走神，想起那个陪伴了自己数年的恋人迪奥，想起当年在花园中，他簪在你发鬓间的玫瑰，以及手指轻触后留下的细微温度。

　　是的，你难以忘掉自己的「前任」，这个可耻的杀夫之人。你悲哀地想。

　　伦敦的冬终于到了，在厚雪堆积沥青路面的深宵，你被狰狞可怖的尸生人掠进了一个陌生的古堡中。

　　那个让你朝思暮想的男人高坐在室内唯一的扶手椅上，他手中捻着一枝鲜嫩的玫瑰，意味不明的视线落在你的身上。

　　“迪奥。”你对上他的视线，轻声喊他。

　　他不疾不徐地走到你的面前，姿态从容地折断手中玫瑰长枝，你注意到他的手指是病态的灰白，指甲也长得不可思议。他如同过去无数个日夜里一样，将鲜花慢条斯理地簪在你的发边，充满磁性的声音落在你耳中比平常更具魅力，他说到：“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小姐。”

　　——你在他的手指上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你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血红的瞳孔中有一丝难以道清的情绪飞速掠过，他像是看不见你的退避一般，更逼近了一步，冰冷的手托起你的脸颊，脸上挂着与以往别无二致的完美笑容。

　　“我来履行我们的约定了，亲爱的。”他微笑道，“现在的我已经超越人类，获得了永生的能力，我Dio允许你作为我的女人陪伴在我身边。”

　　他凑过来轻轻地亲吻你的唇瓣，眼神却落到了房间的另一个角落。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地上堆叠了许多年轻少女的尸体，她们的脖子上都开了狰狞显眼的洞口，干涸的血块凝结在颈侧。

　　你整个人瞬间僵住，凉意顺着你的脊柱蔓延全身，你艰难地对上Dio深奥的视线，从唇中逼出几个字：“吸血鬼……”

　　这证实了先前JoJo的话语，迪奥已经丧失了人性，杀夫之人是他不假。

　　爱恋、痛苦、惊骇、恐惧、依赖、厌恶……种种情绪交织在你的内心，滚烫的泪珠忍不住从眼眶滑落，滴在Dio没有温度的手上。

　　“我怕是不能答应你了，迪奥。”你有些无力地笑着，水光模糊双眼，让你看不清Dio的神情，你索性垂下了眼眸，自顾自地低声说道，“父亲已经给我许配了新的婚事，再过一个星期我就要嫁人了。”

　　“对不起，这次算是我爽约了。”

　　愤恨的情绪在刹那间清晰地映照在Dio眼中，他有些震惊地看着你，但很快就恢复平静。他放下手，低笑了两声，再开口时像徒手撕裂了所有故作的虚伪太平一般，嗓音不带任何感情。

　　“是么。”

　　“我可爱的小姐，看来你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Dio摸了摸你发边那朵鲜艳的玫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你，“既然你不要这个机会，那就只能很遗憾地，做我Dio大人的食物，跟那群卑贱的女人一样了。”

　　“这样啊……”你应声，你很清楚，在作为人类时迪奥已经非常强壮，一个只知读书研究艺术的女人是没有力气反抗他的，更何况Dio如今已经是吸血鬼，你更不可能从他手中逃脱。

　　但服软显然是更加不可能，哪怕他是你深爱之人，可他依然没有人性地屠杀了自己的养父，这不应该是一名绅士应该做出的行为。倘若让你在清楚这点的情况下，继续与他暗通款曲，你会生不如死的。

　　你的脸色十分苍白，却还是深吸了口气，在他咬断你脖颈之前，双手各提起裙子一角，屈膝低头，“那在我死之前，我能请求您一件事吗？”

　　你非常久违地，在绝非情趣的情况下对他用了敬语。

　　“哦？”Dio仰着下巴，扯了扯嘴角，“说说看。”

　　“我想请求您，在我死后，把我葬在花园里的那片红玫瑰下面吧。就是我们初见的那个地方。”你垂下眼眸，尽力掩去其中的哀恸，“只求您每次看见玫瑰时，都能想起我。”

　　Dio的脸色又在一瞬间变得难看无比，他几乎是咬着牙回应，“我成全你。”

　　尖牙刺破了你颈间脆弱的肌肤，血液的流失让你的脸色愈加灰白。他的牙深深嵌入了你的血肉当中，某种程度上，你们也算真正交汇相融了。

　　你用最后一丝力气抱住他，吻了吻他的金发。
　　“再见了，我的少年。”

　　你彻底失去意识。

　　百年后的埃及，深夜。

　　灯红酒绿，街道上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独属于玫瑰馥郁的香气荡过街头，飘入Dio的鼻间。

　　他停下脚步。

　　“客人，要玫瑰花吗？用我们店里的玫瑰花束去追求女生，成功的几率特别大哦。”商贩热情地向他推销着。

　　视线落在妖娆盛放的玫瑰上，恍惚间，Dio的脑海里倏然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不是后世纠缠的万万千千，他记得最清楚的，始终是在一切开始之前，那片静谧无人的玫瑰海中，少女稚嫩娇艳的容颜，以及她发边那朵由他亲手簪上去的艳丽玫瑰。

　　当时是在做什么来着？
　　——哦，是他为了膈应JoJo，特地把他的合作伙伴拐到手里，不给他们多余的相处时间。

　　在深海中漫长的百年里，他不止一次地想到跟那个女人相处的时光，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她宁可选择作为食物死在他的牙下，也不愿意被他转化获得永生。
　　但再想这些也是无谓，只能说那是一个十足愚蠢的女人。

　　Dio不带感情的红眸落在商贩身上，如大提琴演奏般优雅悠扬的嗓音，融入喧闹的夜市中。

　　“要一枝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