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幸福有关》睦暖

8、第四章（下）

　　告别苏朗，叶紫一个人拎着笔记本在街上晃，不知道晃了多久，只觉得腿酸，抬头正好看到肯德基爷爷和蔼地冲她笑。不是吃饭的时间，店里的人并不多，她点了杯圣代，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打开笔记本，苏朗说米北北在她的笔记本里存了很多照片。

　　的确是很多照片，有上次他们三个一起去爬山的照片，叶紫记得那是半年前，米北北拉着苏朗和她一起去爬学校后面的山，很累但是很开心，那是她记忆中他们三个的最后一次集体活动；也有苏朗和米北北五一放假一起去樱花园的照片，那次叶紫借口有事没有去，一个人跑到操场哭得昏天暗地，米北北答应多拍些照片回来给她看，却不知道这些照片会让她有种锥心刺骨般的痛。

　　叶紫一张张翻看着照片，过去的事情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就好像放电影一般，她从来没觉得她的记忆力这样好，有时候她甚至希望从来没有过这些美好的经历，那样的话她现在也不会这么难过，她想，他们是真的回不去了，不管是和米北北，还是和苏朗，不管怎样努力，那样单纯的美好是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你喜欢他？”

　　“才不是……”

　　“你喜欢他。”

　　“说了没有！”叶紫本能地回答，但是这声音：“何孟谦！”猛地抬头，何孟谦已将大刺刺地在她对面坐下，叶紫心里直犯嘀咕，怎么在哪都能遇到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何孟谦倒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语气竟是少有的严肃，还有些小心翼翼：“你喜欢他，对吗？”

　　他怕听见自己不想听的答案，又忍不住想要知道答案。

　　叶紫不知道何孟谦为何对这个问题表现得这样有兴趣，并且不依不饶，她也不知道现在的她对苏朗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有时候很喜欢，喜欢得心痛；有时候很一般，一般得无所谓。

　　“曾经……”她低声道，“也许。”

　　“那你为什么哭？”他觉得她是明显的敷衍，言不由衷。

　　“我才没哭呢。”某人一边抹泪一边抵赖，“因为盯着电脑的时间长了，辐射辐射你懂不懂，我流眼泪是因为被辐射的，才不是哭呢。”

　　她才不会哭，都决定放下了，有什么好哭的。

　　真是个倔强的丫头，何孟谦觉得胸口有些闷。女人掉眼泪，他不是没有见过，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弄哭了多少女人。可看着叶紫哭，还是为另一个男人哭，他就是觉得心里怪怪的，胸口闷得难受。

　　何孟谦伸出手想要替叶紫把眼泪擦掉，但她却把脑袋偏到一边，拿着餐巾纸蹭了蹭泪流不止的眼睛：“啊，看来是辐射的太厉害了，要不就是眼睛进沙子了。”

　　在肯德基里让眼睛进了沙子流眼泪，什么烂理由，亏她想得出来。何孟谦想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低声道：“既然喜欢人家，就跟他说啊，干嘛一个人躲在这里抹眼泪。”

　　本来是句安慰，但说话人的身份和说话的语气，听在叶紫的眼泪却格外像讽刺，她也来了脾气，低怒道：“不要你管！”

　　又是背影，她留给他的永远是背影，何孟谦愠怒，他是哪根筋搭错了，跑这来找不舒服。

　　从肯德基出来，叶紫有点儿懵，她只知道瞎走，根本不知道现在自己身处何处，虽问了路，但问了也是白问。她是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也知道学校的位置，却不知这两个地点之间是怎样的联系，她怎样才能从这里位移到那里。

　　突然想到一句话：即便是我猜中了结局，却没有猜中过程。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她觉得格外伤感，她只怕连结局都没有猜中。

　　她想打车回去，但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现在正闹经济危机呢，省一分是一分。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她在形式上没有正式走入社会，但心里却早已深谙此理。

　　她沿着一路大道向前走，她想大路总是比小路要安全的。她要找学校门口通的公交车车站，只要找到了站牌，就不怕等不到车，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她不信她回不去。

　　可是走了好长一段路，别说是五路公交车就是其他路公交车站牌的影子都没见到一个，叶紫有些懊恼，眼看着天就要黑了，难道要露宿街头了。

　　“这里跑轻轨，根本没有公交车。”何孟谦一边慢悠悠开着车一边“好心”提醒她。

　　“何先生，您真的很闲啊！”叶紫恨得牙痒痒，马后炮！他根本是故意的，从肯德基出来，他就
　　一直开车跟着她，他早干嘛了，现在才说，根本就是没安好心，她就是露宿街头也绝对不妥协。

　　“嗯，是很闲！”何孟谦不置可否：“还是社会主义好啊，全国人民都放假！”

　　“你这样跟着我感觉很好玩？”他到底想干什么。

　　“还不错，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何孟谦播放着音乐，一副很惬意的样子：“紫紫，我可是好心提醒你。天已经快黑了，这个地方是工业区，什么三教九流都有，你一个女孩子家，手里还提着笔记本……”

　　“你少吓我，我才……不怕！”叶紫嘴上虽然不妥协，心里却已隐隐有些不安。

　　用这招吓唬一个女孩子，何孟谦承认自己的做法有些不丈夫，甚至有些趁人之危，但却是很有用。叶紫嘴上虽然硬说不害怕，但他却看得出来，她心里已经开始害怕了，后半句明显是底气不足。

　　“现在在你面前就有一帅哥巴巴来给你做免费司机，人帅车好又不用你花钱，你还犹豫什么，说
　　你是笨蛋你还不承认，关键时候比笨蛋还笨。”

　　“我不是笨蛋！”

　　“不是笨蛋就上车。”

　　“上车就上车，反正我不是笨蛋。”

　　“你的确不是笨蛋，你是大笨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