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你明朗》折烟杏

1、第1章：改答案

　　晚上八点，夏夜里有声声蝉鸣，窗外是热闹的演唱会，窗内是数学老师的独角戏，一张黑漆漆的蜘蛛网里一个人影转来转去，越来越小……
　　同桌尹博拍了拍叶绵的肩膀，“叶绵，帮我把这个给文甜恬。”
　　叶绵惊醒，刚才差点睡着了……
　　前面是梁老师激慨康昂的讲解，下面是学生们话的嘈杂声。虽然才刚进高一，都是新生，但平时老梁脾气好又很幽默，同学们都不怕他。头顶空调凉风习习，吹着吹着叶绵竟睡着了。
　　叶绵有一点起床气，懒洋洋地接过尹博的纸条递给左边隔了一个过道的文甜恬。
　　这俩谈恋爱不是一天两天了，腻歪得很，虽然大家面上都不说，但心里都知道，班主任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文甜恬傲娇地接过纸条，还哼了一声，叶绵珉珉嘴，也不在意，人家在男朋友面前娇气她一单身狗有什么好说的？
　　本来想问尹博老梁讲到哪了，但看人俩人眉目传情的……算了，待会被误会抢人男朋友就不好了。
　　转过身敲敲后桌顾渊道的桌子，礼貌地问：“同学你好，我叫叶绵，刚不小心打了个瞌睡，问一下老师讲到哪了？”她实话实说。
　　才开学一周，都是新生，同学们还都不太熟，寝室也没分配好，叶绵也就跟同桌和班上几个女生稍微熟悉点。
　　后桌顾渊道平时很少说话，对人温和有礼，大家对他的讨论点都在于：他那双卡姿兰大眼睛，真的特别是他的眼睫毛，又细又长，还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涂了睫毛膏，叶绵一个女的看了都羡慕。偏偏五官长得又清秀，给人一种翩翩公子的感觉，这人放在古代绝逼是个男妖精。
　　这是叶绵第一次跟他说话，是以有些许拘谨和生疏。
　　顾渊道正在埋头记笔记，闻言抬头，撞进一双水波荡漾的杏眼里。
　　虽然是单眼皮，但不是那种肿眼泡，很圆，一眨一眨的，像森林深处的小鹿。
　　女孩长得乖巧可爱，唇红齿白的，偏生性格又恣意张扬，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顾渊道微笑点头，“你好，叶绵同学，空调房里容易感冒，还是别睡了，梁老师刚刚讲道选择题第二题，现在准备讲填空第八题。”说着又低下头在卷子上写写画画。
　　叶绵点点头，道了声谢，继而又转过去看自己的练习册，心里莫名想，这人长得挺好看就是有点啰嗦，说好的话少高冷学霸呢？这一股子老妈子既视感怎么回事？
　　其实顾渊道说完也愣了下，他平时很少多话，他又抬头看了看前面的女孩，回想起开学的第一天晚自习，班主任陈老师让大家挨个做自我介绍。
　　还记得那晚特别热闹，不知道是谁用老班的小蜜蜂放了一首少年。
　　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
　　没有一丝丝改变
　　时间只不过是考验
　　种在心中信念丝毫未减
　　眼前这个少年
　　还是最初那张脸
　　面前再多艰险不退却
　　Say never never give up
　　Like a fire
　　Wu oh oh
　　……
　　被吐槽土的一首歌，在那个夜晚，放给一群少年，显得那样激情澎湃。
　　有人的自我介绍可可爱爱：“大家好啊，我叫文甜恬，今天也是可可爱爱的小仙女一枚~”
　　有的人沙雕搞笑：“哈喽诶瑞巴蒂，今天的我叫迪迦·康承君·凹凸曼！”旁边有个跟他认识的男生薅他，他大喊：“护驾，总有刁民想害朕！”众人一阵哄笑。
　　有人中规中矩：“大家好，我叫万开宇。”
　　有人高冷：“顾渊道。”
　　而她，从容地走上台，大方得体地开口：“我叫叶绵，统考状元，连续三年获得三好学生。”
　　底下一片艳羡，“这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吧！”
　　“不行不能让我妈知道她的存在！”
　　“让我妈知道了我可能就要被抛弃了。”
　　那时他就在台下看着好似在发光的她，心头一软。
　　最后她当选了班长，成了大家眼中的美女
　　学霸。
　　顾渊道摇摇头，专心听讲，没再多想。
　　台上已经接近尾声，老梁放下手中的白板笔，爽朗的声音传来，“好了，我的表演结束，该你们了。”
　　大家也安静下来，不解。
　　老梁笑，“每一列为一个小组，每个小组派人上来答题，再各派一个人批改，其中任何一个人答错或改错，整个小组都要被理麻。”
　　少年都挺清楚，就是……最后那两个字什么意思？……理麻？
　　有人问：“老梁，理麻是什么鬼？”
　　梁辉神秘地笑笑，“待会你就知道了。”
　　于是每个小组围成一堆，讨论派谁去，叶绵这组是两对双胞胎顾渊道和她。
　　同卵双胞胎的姐姐陈芸茗是个自来熟，道，“老梁这是要搞事情啊，理麻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词。”
　　叶绵赞同地点点头，总结：“蔫儿坏。”
　　这句话逗乐了另一对异卵双胞胎的妹妹曾若珑，“哈哈哈，我每天起床第一句：干这个操d的世界”
　　顾渊道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好在曾若珑也没在继续满嘴跑火车。
　　她姐姐曾若玲问，“那我们组派谁去？”
　　陈芸茗妹妹陈芸璇跟她姐姐一样活泼，“当然是班长啦，人家可是统考第一也，难不成让我们这种废柴上？班长你可要加油，我们的命运就交给你了。”说着还卖了一个萌。
　　叶绵点头，但不知道没什么，总觉得有种道德绑架的感觉……
　　可能是她太敏感了吧。
　　曾芸玲怔了怔，这种出风头的事，凭什么只有叶绵能去？
　　她敛下眼睑，不再说什么。
　　顾渊道是统考第二的成绩考进来的，自然而然被她们推出来批改。
　　很快大家都讨论好，回到座位。
　　梁辉亮出题目，挺难的，一道知识面涵盖挺广的几何。
　　大部分人一看就蒙了，特别是女生，女生在理工，但叶绵跟大多数女生相反，她反而更擅长理科，从小到大她理科一直很好。
　　她在草稿纸上写了几个公式，想了想，递给后面的顾渊道，“帮忙看看？”
　　顾渊道接过，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原本模糊的思路清晰起来，得到启发，在旁边又补了一个公式，给叶绵，“用这个公式代替第二个，应该可以简化计算。”
　　叶绵点点头，有些惊讶，计算速度这么快？
　　很快梁辉就让人上台在白板上写解题过程，有几个小组已经选择放弃，直接接受惩罚。
　　生下三个小组上去写，相比起其他两人大篇幅的证明过程和各种算式，叶绵只写了关键步骤，简洁明了，思路清晰。
　　很多人在白板上写字都不如在纸上写字好看，但叶绵写的很好，像是经过专门的训练，不同于于她纸上写字的娟秀，白板上她的字迹显得张狂豪放，有自己的章法，并不显得杂乱。
　　看她写题仿佛是一种视觉盛宴。
　　五分钟后，叶绵写完，扫了一眼过程，放下黑色白板笔，在万众瞩目下回到自己的位置。
　　她刚坐下，就感到后面有人拍她的肩膀，她转过头，问顾渊道，“怎么了？”
　　顾渊道示意她看白板，叶绵没看出什么所以然，问：“有问题？”
　　“第五排中间的加号写成了减号。”他似是看不下去她这副蠢样，淡淡开口。
　　……
　　沉默了大概一分钟，叶绵绝望地转过去，“我死了，我的遗愿是世界和平，我的遗产都给我爸妈，蚂蚁花呗都给你。”
　　顾渊道轻笑。
　　大概又过了十来分钟，台上两人终于写完，在看到叶绵那只有二十几行的答案，再看看自己这一整个黑板都不够写的板书，皆是抽了抽嘴角，一个人默默想：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另一个人更伤心，就他的答案不一样，他俩都等于27，就他得了个2。
　　离离原上谱！
　　“好了，批改的人上来吧。”梁辉的声音再次响起。
　　叶绵看着顾渊道从自己左边经过，不由拉拉他的衣袖，想要他手下留情。
　　没想到老梁这么眼尖，连最后两排都看得清清楚楚，“看来我们叶绵同学和顾渊道同学关系挺好啊。”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转过来看着他们俩，叶绵飞快地把手收回来，脸红得不行。
　　我怀疑老梁天天看玛丽苏言情小说，可是我没有证据！
　　梁辉啧了一声，“远视眼就是不好，容易看到不该看的。”
　　叶绵：……更无语了。
　　说话间，顾渊道已经拿起红色白板笔开始批改。
　　停顿十几秒，直截了当地画了一把大红勾。
　　叶绵抬起头，有些诧异，他不是都发现错误了吗？？
　　再去寻找那个加号，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减号，是……顾渊道改的？他是怎么做到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修改符号的？？
　　这人能处！有错他真改。
　　毕竟二十几行的答案呢，梁辉这个大老粗也没注意到中间一个小符号被改了，满意地点点头。
　　三个人都批改好，就回了位置。
　　梁辉直接把另外两个人的答案擦掉，就这叶绵的答案讲解。
　　叶绵小声问顾渊道，“你怎么做到的？神不知鬼不觉地改答案诶。”
　　顾渊道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因为我不想继承你的蚂蚁花呗。”
　　叶绵：“……呵呵。”
　　有被冒犯到好吗？！
　　但想到人家好歹给自己改了答案，还是弱弱说了句：“谢谢你。”
　　说完就转过身去了。
　　顾渊道愉悦地擦掉刚才用手擦加号比减号多出来的部分蹭到的墨水。
　　说实话，这个女孩子还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