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玖别十六

7、事故

　　白思辞骑着个小电驴来到了一个小区里面，这个小区里面都是独立的小栋别墅。白思辞推开了一个院子的门。

　　“扣扣扣”白思辞轻轻敲响了门，不多时一位女人把门打开了：“呀！小白辞来啦，快进来吧。”

　　白思辞笑嘻嘻的叫了人：“舅妈好。”面前的女人是白母弟弟的妻子，叫蒋妤，三十岁但是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和舅舅詹恒有一个四岁半的小宝宝。

　　“院子里的山茶真好看，一看就是舅妈养的好。”蒋妤喜花，院子里大大小小的花都是她一手打理的。蒋妤笑起来很温柔：“过几天开的更艳，到时候再过来看看。快进去吧，你舅舅他在书房呢。”

　　白思辞关上了门，把围巾挂在衣架上：“不着急，小禹他人咧，我妈妈给他买了件羽绒服先让他试试。”蒋妤接过袋子笑道：“哎呀，又让你们破费了，小禹在睡午觉呢，一会起来我就让他试试。”

　　白思辞点点头：“我先上去了。”还没到二楼就看见詹恒站在门口等着她，手里还端着一个保温杯：“舍得上来了？”

　　“舍不得啊，舅妈那么好看怎么可能舍得。”白思辞径直走进书房里坐在沙发上，“看着我干嘛？进来坐。”

　　詹恒无奈的给她翻了个白眼：“真的是服了你了，女孩子家家的，坐好。”白思辞轻轻的哦了一声，把身体立直了。

　　詹恒也不着急，泡了壶热茶，往保温杯里倒了一半，又给白思辞倒了一杯，坐在那里细细的品着茶，什么也不说。

　　白思辞端起杯子品了一口，身子渐渐暖了起来：“叫我过来做什么？”詹恒把眼镜脱下放桌子上：“叫你过来品茶的，还不错吧。”

　　白思辞淡淡一笑：“还不错，比上次那种好多了。说吧，到底什么事啊？”

　　詹恒看了她一眼：“还是耐不住性子啊。”放下手里的保温杯，“我下周要去几个培训班开公开课，你来当我助手呗。”

　　白思辞没好气的飘了他一眼：“你不在自己开的琴行里好好待着，天天跑出去给人开公开课干嘛？”

　　“这不是想着去看看有没有好苗子，等过年后挖到我们这边指点两下嘛，来不来？”詹恒看着她。

　　白思辞突然问到：“乐理还是钢琴？”“……钢琴课。”詹恒知道她不愿意继续在公共场合里继续弹钢琴，七岁的那场事故对白思辞来说影响非常大。

　　白思辞愣了好久都不说话，詹恒也不去打扰她，让她自己去思考这件事，一直小口品着茶，直到杯子里的茶喝完才开口：“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詹恒是一位有些名气的钢琴家，自己手里有家小公司搞音乐这一块的，琴行有几家连锁店，但是他人基本上都是在x街的那家，看到有缘有天赋的学生才收。

　　白思辞放下空茶杯问他：“就只是在琴行里上个课？不用去表演之类的吧。”詹恒似乎松了口气，“就三家不同的琴行，周一周三周四下午个一次，一个小时就好。”

　　白思辞还是犹豫了一下，詹恒看她犹豫：“就是过去指点一下就好。”白思辞最终才点点头同意了，“我都这么久没有弹了，能行吗？”

　　詹恒直接站了起来：“走，跟我来隔壁房间。”白思辞疑惑的跟了出去。推开房门，里面就在中间摆了架钢琴，墙壁上还有一个书架，其他什么都没了。

　　白思辞都震惊了：“什么时候整了一家钢琴过来啊，距离我上次来你家也就隔了一周的时间啊。”詹恒骄傲的抬起下巴：“你自己都说了，有一周的时间了。”

　　“好吧。”詹恒翻开琴盖，对着白思辞说，“来试试，这台CF6不错，《星际穿越》先来一首。”

　　白思辞试了几个音：“确实还不错，有谱吗？”詹恒早就把谱子找了出来。白思辞先过了一遍谱，再着手开始弹。

　　詹恒原本以为她多少会有点困难，结果一曲下来除了几个地方有点卡段以外，其他都没有问题，望着她的背影，似乎又看到了之前在大厅里演奏的那个小女孩。

　　一曲毕，詹恒满意的点点头：“没问题了，到时候你来就行了。”白思辞问：“到时候你教那首曲子？”“就这一首，你多练一会。”詹恒转身出去泡茶。

　　白思辞七岁时詹恒二十四岁，他记得当时带着白思辞去一个品牌的发布会演奏，演奏前小白辞拉着他的手十分兴奋：“舅舅，我一会真的可以上台演奏了吗？我真的可以嘛？”

　　詹恒蹲下整理好白思辞的小礼服：“当然可以啦，我们家小白辞最棒了，一会上去不要紧张哦。”

　　白思辞如小松鼠一般点点头，眼睛里闪着光。詹恒演奏完后，主持人牵着白思辞上场了：“接下来，由我们的特殊嘉宾白思辞小朋友给大家带来钢琴演奏，小朋友介绍一下自己吧。”

　　白思辞接过话筒，奶声奶气：“大家好，我叫白思辞，给大家带来《love theme》，蟹蟹大家。”台下的人听完白思辞的演奏纷纷给她鼓掌，甚至还有人说她以后在钢琴这条路上不可限量。

　　就在演奏时，詹恒从白母电话里得知，白思辞的曾祖母在医院中没救过来，刚刚过世了。白母哽咽：“先不要告诉小白辞，她要是知道曾祖母走了，会受不了的。”

　　詹恒还在想着要怎么瞒着她，白思辞就演奏完，蹦蹦跳跳的朝他走来：“舅舅我演奏完啦，下面的叔叔阿姨都夸我好厉害呢。”

　　詹恒看着她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舅舅？舅舅？你怎么啦？”白思辞看着詹恒出神。

　　“没什么。”詹恒把她抱了起来，“小白辞好厉害呢，舅舅带你去吃大餐好不好？”

　　“不嘛，我们快点回家好不好，曾祖母说了哦，她在家里等着我回家给她再弹一遍呢，她说，要看着小白辞穿着漂亮的小礼服弹钢琴呢。”白思辞在詹恒怀里撒娇，“舅舅，我们快点回去好不好？”

　　詹恒看着撒娇的白思辞没有办法：“走吧，我们回去吧。”早晚都会知道的，先带回去吧。詹恒与几位好友告别后，就带着白思辞去后台换了身衣服，便离开了。

　　“舅舅，这不是回家的路啊，我们要去哪里哇？”白思辞看这窗外的路疑惑。

　　詹恒也没回答她：“坐好来别乱动，女孩子家家的。”白思辞哦了一声，继续疑惑。

　　看着车子开进来医院，白思辞这才感到不对劲起来：“舅舅，我们来这里干嘛？”詹恒没有说话，领着白思辞直奔五楼来到了507号病房。

　　一个独立的病房里，白父白母在小声安慰白思辞的爷爷奶奶，气氛怪压抑的。

　　白思辞挣脱开詹恒的手，来到白母身边，小小声的询问：“妈妈，这，这是怎么了？”白母没想到白思辞来的这么快，牵起白思辞往病房外走。

　　白母看着詹恒：“怎么来的怎么快，她...”她知道后怎么办啊。詹恒无奈：“拦不住她，她一定要找她。”

　　白母蹲下来，微肿的双眼看着白思辞：“小白辞，今晚去外婆家睡觉好不好？妈妈这边有点事情要处理。”

　　“我答应你，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白思辞扯着衣角，心口被一块巨石压着。

　　白母知道瞒不住她：“宝贝你要知道，人固有一死...”“是不是曾祖母她走了？”白思辞强忍着不让眼里的泪水流出。

　　白母微微点头。

　　白思辞眼中的泪水已经止不住了：“是不是，是不是，在我表演的时候？”话都说不清楚了。

　　白母眼眶再次湿润了，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她还没有，看，看我穿小礼服表演呢哇啊啊啊啊”白思辞的眼泪止不住了。

　　不知詹恒何时把她带去外婆家的，不知在外婆的安慰下何时睡着的。

　　等这事过后，白思辞就开始不愿意在公共场合弹钢琴了，只等家里没人的时候，偷偷摸摸弹一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