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的时代》LY&ZZ

79、第三篇 第七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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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格外的漫长，没完没了的政变和大小灾难，在日子一天天的逼近中慢慢消减，全人类的力量在这次的灾难中被拧成了一股绳，无论是什么种族，无论是什么信仰，无论是什么国家，这一次注定要站在一起，接受命运的大考。

　　有人在问，我是谁？
　　还有人在问，我要去哪里？
　　最后有人问，我要干什么？

　　有人答，我是我，我要去藏区，我要活。
　　还有人答，我是一个母亲，我要留下，要和我的孩子、丈夫在一起，活在一起，死在一起。
　　再有人答，我有钱，亿万富翁，我要去坐船，我要生。

　　这千千万万的问答一直回荡在破损的世间，废弃的田园与街道上，无始亦无终。

　　悠扬的琴声飘扬在天台的垃圾堆上，crystal几次想把这位情趣不一般的哥们叫下来谈个人生，不过转念一想，大约再过几日谁也没必要知道了。
　　“嗵——”的一声巨响，琴声噶然而止。
　　Crystal自顾自摇摇头，看来又少了个谈天说地聊心情的哥们咯。

　　喝完杯中最后一口红酒，crystal放下酒杯环顾安静的四周，感觉索然无味。
　　她叼着烟，起身走到胡同门口，用着门后的长杆勾下大门口屋檐内的两盏大红色灯笼。
　　从口袋里取出2支寸宽的红烛，用烟点燃，黄色的光映照出crystal格外苍白的脸庞。她用保养得尤其好的手指和指甲，粗糙地挂去托架上的残留蜡印，把蜡烛一段固定在托架上。看着两盏重新燃起的红彤彤灯笼，一阵恍惚。

　　“Crystal！”冷清的胡同里，突然有人叫响自己的名字。

　　Crystal从一种不真实的茫然中恢复回来，回头，看见胡同的转弯口，一个挺拔的身影向自己走来。
　　“亚——”
　　“嗯。”

　　“你怎么会想到来我这？”crystal给亚倒了杯不知道什么的酒。
　　“这是啥呀？”喝了一口的亚立即皱起眉。

　　“你就凑合吧，大少爷，这里能有个灯有杯酒就不错了，现在断气断电，连水也管制。”

　　“也是——，只是这应急灯有点暗啊。”亚苦笑着说。
　　“别以为我不敢打你啊，家主——”crystal作势要打。
　　“我怕了你了！”一口气喝完杯中物，亚说。
　　两人相顾无言。

　　“你还在等他吗？”亚说。
　　“你呢？”crystal问。
　　“我不知道——”亚说。
　　“这次A国可以大面积撤退，还是要归功于钟氏这十几年的努力，你的努力。”
　　“取之，用之；这是霖的愿望。”
　　“那C国呢？霖的祖国呢？”
　　“Joe，他最终也没成功呢——”亚说，“再给我倒一杯。”
　　Crystal给亚满上酒，又从一旁的柜子里找出一个罐头，撬开罐头，取出几片果肉放进杯中。
　　“最后的珍藏了，给你——”

　　“谢了，”亚无聚焦的双眼默默地看着黑洞洞的四周，“当年他拿到了陨石。”
　　“我知道。”

　　亚回神说，“所以，还是我，害了霖——”，看着自己仍然白皙的双手，亚闭上眼睛。
　　“已经那么多年了，你还没放下吗？”
　　“如果你是我，你能放下吗？”

　　“这个地方不也叫了那么多年‘秀才胡同’，从Joe离开那时起。”亚又说。
　　“或许吧。”crystal那依然姣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怀念。

　　“钟氏的特定人员都能离开吧？”crystal问。
　　“你说你吗？我有很多票。”

　　“我说的是你——亚，你应该走，大家还需要你。”

　　“这里有霖，有你，还有他。”亚回答。

　　“大家需要你，这个世界还需要你。”
　　“我累了，从霖走后的10年，我一直在苦苦支撑。原来一个人会那么累。”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crystal说。
　　“好老套的说法。”

　　“这是实话——，还有，你等不到的，亚——”
　　又是一阵沉默。

　　“我知道，A国率先离开，就代表C国当年的计划，Joe肩负的任务，夺取陨石，失败了。”

　　“其实C国走的人也不算少了——”
　　“本来就是大国博弈，谁没有一张底牌，怪只怪Joe太死心眼。”亚说，“妄想小人物撬动地球，本来就很荒唐。”

　　“你和霖也能算小人物的话，我们就都是蝼蚁了。”
　　“哈哈哈——，”亚举起酒杯，“我们敬满地球的蝼蚁。”
　　“干杯！”

　　“亚，你走吧，我们都希望你活。”crystal放下酒杯说。

　　“什么时候你也能说出这么感性的话来了，我都有点不认识你了。”
　　“你来之前，诚给我打了电话。”

　　“就知道他出卖我。”
　　“他也是关心你。”

　　“我知道。”
　　“当年的人已经留下不多了，你和诚要好好保重。”

　　看着crystal絮絮叨叨的模样，亚说，“我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怎么可能，呵呵——，家主，”crystal打着哈哈说。
　　“你是不是有他的消息？”亚盯着crystal说。
　　“如果我有，我就不会坐在这里了。”crystal回答。
　　“是吗——”
　　“我只是决定不走了。”crystal说。

　　“两个他，你真的都没找过吗？”crystal问。
　　“我找过第二个——，但是什么线索都没有，好像消失了一般。”
　　“会不会落在A国手里？”

　　“A国的相关人都离开了，没必要还留着他。”
　　“既然你看得那么清楚，你就应该知道，等待是无谓的。”

　　“我知道——，虽然我什么都没找到，但是我还是想等一个奇迹，一个转机。”

　　之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就分开了。

　　“亚，保重——”
　　“你也是。”

　　看着亚被诚扶着踉跄走远的样子，crystal眼眶一阵微热。
　　“做事就要有始有终，亚，你安心离开吧，双手染血的事，就让我这个黑暗之中的人来做。”

　　“再见，家主。”

　　凌晨2点，仁旭疲惫地推开宿舍的大门。一身的疲惫并没有让他放松警惕，他停下拉开羽绒服的手，摸到内侧放枪的地方。
　　“谁！”仁旭向着黑暗叫道。

　　没有人回答，仁旭感觉这是个高手，那这个高手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自己什么时候和这样的高手结怨了？而且在这末世，还有什么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东西吗？值得这样的高手出动？一连串的疑问在仁旭脑子一闪而过，他右手缓缓摸出枪，机警的看向四周，左手抓紧电话摸向墙上的电灯开关。

　　“噗——”火光簇地一闪，在仁旭摸到开关前，子弹已经到达，“是谁装神弄鬼？！”。

　　强忍住左手灼热的刺痛，仁旭大声叫道，随后一个侧身躲到鞋柜的屏风后。
　　又是一连窜的枪击，刺目的火星映射在鞋柜一面，在木质的鞋柜上留下多个弹洞。

　　在迅速回击几下后，仁旭终于有时间看一眼刚刚掉在地上的手机，只见显示屏被子弹划过一条长长的焦印，而左上角的信号显示无。
　　“MD！”

　　又是暗处射来几枪，就着火星，仁旭依稀看见窗台上有一个苗条的身影。

　　“是什么人派你来杀我的！”
　　“杀了我你自己也逃不掉，没必要为杀我丢了性命！”
　　“我有钱，你要多少？”

　　“我要的是你的命！”

　　说着又是一阵枪火，火星飞溅在屋内，把沙发和木制的鞋柜打得尘屑飞扬，就是靠着这尘屑飞扬遮挡视线的0.1秒，仁旭就地翻滚躲到了鞋柜屏风的后面，正巧与阳台形成死角，终于夺过了一波集火。
　　“再过两天我们就都要死了，你现在杀我有什么必要？”仁旭说。
　　“呵呵，大人，你会死吗？”那个女声说。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谁死也轮不到您死啊！”

　　“你说什么？”
　　“要我说得再清楚一点吗？就是你把原属于C国的陨石给了A国！间谍大人！”

　　“你说什么！”仁旭的语气中泄露出一丝惊慌。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给我出来，出来！”仁旭慌乱地向黑暗中的阳台射了几枪。

　　“牺牲那么多无辜的人，你的良心会不会疼？”女声继续说，声音由远及近。
　　“你，你——”还没等仁旭接话，黑暗中一道闪光刺破了仁旭眼前的迷雾。

　　“噗——”女人锋利的匕首刺入仁旭的左肩，要不是仁旭略有感应地一侧身，只怕此刻他已经离开人世了。
　　女人一记不成，迅速拔出利刃继续向前捅去，鲜血顺着窟窿迅速染红了仁旭的外衣，他忍着剧痛双手一个防卫阻挡封住了女人的刀路，一个右肘扭力，左脚蹬踏把两人贴近的距离再次拉开。

　　“不许动。”只见女人的枪口已经正对着仁旭的脑门，而仁旭由于刚刚一连串的躲避动作已经放下了枪口。
　　“你——，”仁旭满脸惊慌，声音打颤：“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将陨石给了A国的！他们抓了我老婆孩子！”
　　“说谎！你惊慌失措的样子实在太难看了，有损超级间谍的美誉。”

　　“你放了我吧，我可以带你一起离开，去新世界！相信我，我可以带你走！”
　　“我不需要。”女声斩钉截铁地说。

　　“这本来就是个大国游戏，C国根本不缺陨石，只是每个国家都想要更多，要为自己国家争取更多利益。你饶了我吧，我这种小鱼小虾其实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仁旭从女声冷涩的嗓音中看出了她对杀人一事的漠然，这是一个双手染满鲜血的高手，她根本不会有一丝的怜悯或同情，他不得不说出实情来争取最后一丝逃脱的机会。
　　“果真是这样吗？”女声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仁旭等的就是这一丝动摇，他捕捉到了女人心思动荡的一瞬，迅速抬手一枪，子弹飞射入女人的大腿穿过大腿弹入她身后的墙壁里。
　　中枪的女人非但没有如仁旭设想的侧身倒地，而是直接举枪，子弹电光火石间朝他胸口袭来，没入心口。
　　“为，为什么——”仁旭感到胸口一阵紧缩，随后铺天盖地的黑暗朝他袭来，温暖迅速抽离身体。
　　“为了，Joe，不jim。”女人朝着双眼圆睁死不明目的仁旭额头又补了一枪。
　　丢下枪，女人捂住流血不止的大腿，一瘸一拐地离开。
　　有些结局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风雪再大也埋葬不了寻求真相的赤忱。就像谎言，再如何华丽也如镜花水月，空逝可笑。只叹那些追名逐利的浮世之人，做尽了嫁衣与竹篮，才守得那末痴人的狂妄玩忽，骗人骗己。

　　“亚，我们走吧——，去新世界。”诚牵起亚的手说。
　　“恩。”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亚踏出了坚定向前的脚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