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的时代》LY&ZZ

76、第三篇 第七十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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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一遍遍地在心里责怪自己，是自己的托大，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Joe身上大小的伤口，此刻凝重而担心的神色都是因为自己，如果当时在HK自己能控制住局面，如果那天的救援能更快点，此刻的结局或许就不会如此了。

　　“对不起，对不起Joe，对不起。”亚口中呢喃着。
　　Joe伤口溢出的鲜血染在亚的外衣上，是如此的刺眼，扎得自己遍体鳞伤。

　　“我们已经被包围了！”Crystal压低着声音说。
　　说着她指了指墙角的黑影对Joe示意，从昏暗的一角看去，黑影在一片模糊中晃动。

　　“他们还不知道我们里面的情况，估计不会那么快进来，不过我们要准备冲出去了。”Joe拉开还在颤抖自责中的亚的手，接过Crystal递过来的枪说。

　　“亚，你留在这里，外面的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Crystal迅速说。
　　“不！这次我一定要救你！”说着亚看向Joe，“我不会再逃避了。”
　　“亚——”

　　“你不用劝我，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发生什么，我一定要把你救出去。”亚用坚定的眼神望着Joe，试图告诉他此时此刻自己的决心，“而且诚也会在外面接应我们。”

　　“但是这些人都是钟氏的——”Crystal脸色难看地说。
　　“我知道。”亚垂下眼眸说，“这是我欠Joe的。”

　　说着亚抚上Joe手臂上入骨的伤口，那一刻Joe看见无数的星辰从亚眼中熄灭，又有一种坚持生出，循环往复忽明忽暗。
　　“好——，我们三人一起冲出去！”Joe拉起亚和Crystal的手说。
　　Crystal默默抽回被拉住的手。

　　“亚，你出来吧！不用躲了！”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叫嚣。
　　“是钟朗！”亚恨恨地说。
　　“别冲动！”Joe拉住要回话的亚，“他就是要激你出去！”
　　“我们又不能躲在这里一辈子！你说怎么办？！”亚有些急躁地说。

　　“里面的人我劝你们早点投降，今天你们插翅都难逃！”钟朗又说。

　　“我觉得亚说得对，现在出去可能是机会，钟朗在那里叫阵但是不进来，估计他也没带几个人，甚至可能只是跟踪亚而来的！”Crystal想了想说。
　　“他是跟踪我进来的？！”亚惊慌地说。

　　“有可能！所以他才在这个时候发动攻势，想把我们一网打尽！”Joe赞同地说。
　　“又是我，为什么又是我！”亚攥紧拳头颤抖着说，指甲在掌心刻出一道道红痕。
　　Joe揽过激动的亚，“嘘——，我们会逃出去的，相信我！”板正亚的脸，Joe说。
　　亚缓缓地点头，“嗯。”

　　“你们诉完衷肠，我们就出发吧，顺着这边的墙出去，正好可以躲过刚刚那个黑影闪过的地方。”Crystal一脸嫌弃地说。
　　“呵，Crystal，谢谢你，出去我请你吃大餐。”亚调皮地说。
　　“希望我们三个人都有命吃。”Crystal说着，打开保险，一马当先窜到第一道门的背后，挥手让Joe跟上。
　　“亚，你跟在我后面，看我们眼色行圝事。”Joe说。
　　“好！”

　　Crystal和Joe眼神交流，只见她紧贴在门背后，用脚尖轻轻点了下通往过道的门，门发出“吱吖——”的响声，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黑暗中“咄！咄！咄”发出三声响声，三个弹孔卡在了门中间偏上的地方。
　　“快走！”Crystal按声索骥，迅速朝着枪响的地方连开数枪，吸引了对方的火力，混乱中Joe拉着亚移动到了门的另一侧。
　　“估计他们4个人，包括钟朗，在反L型走廊的右边！”Crystal在Joe另一边的火力掩护下，边迅速换着弹圝夹说。
　　“一个已经转到左边走廊了！”Joe边说边伸手朝门外射击掩护Crystal。
　　一边的Crystal迅速换完弹圝夹，一个侧卧，朝着刚刚Joe示意的方向，干掉了左边走廊的敌人。
　　“弹圝夹！”Joe搂住亚往门内侧闪躲。
　　“收到！”Crystal一个伏地挺身向前猛攻两步，顺势从腰后拔圝出两个满格的弹圝夹，“接住！”
　　又是两枪后，Crystal朝门外的左侧走廊扔出了弹圝夹，Joe放开亚一个地滚漂亮地接住了弹圝夹，“掩护我们!”说着Joe“咔嚓——，咔嚓——”几下装完。
　　“亚，蹲下慢慢爬过来，我和Crystal会掩护你！”
　　就在Joe和Crystal轮番换夹互相掩护的时候，对方又倒下一人，敌方的攻势明显弱了下来。

　　“钟朗，这次该我和你说放下枪了吧！”Joe靠着左侧墙体的掩护说。
　　“你休想！”说着钟朗对着Joe和亚这边一阵乱射，打得走廊的白色墙壁弹孔一片。

　　“亚，霖马上就会到，我看你到时候怎么解释！”钟朗咬牙切齿地说。
　　听到钟朗的话，亚的脸色一片苍白，拉着Joe的手微微颤抖着。
　　“别怕！”Joe安慰着说。
　　“嗯——”亚言不由衷地点头，“我们快走吧，离开这里！”

　　“二叔，你别做梦了，我是不会投降的！”亚喘息着说。
　　就在Joe用染血的双手换着弹圝夹想掩护Crystal的时候，只听“呯——”的一声，Joe从未脱手的枪从双手中滑落，弹圝夹与枪身散乱的摔在地上，子弹一颗颗蹦落出来还带出几丝火星。
　　“Joe——”亚与Crystal齐声道。

　　又是“嗦——”的一下，又一颗子弹精准的射在扳机边，把Joe的枪弹得更远了。

　　走道那头刺眼的白光下，几个身影突然出现了。

　　突然，亚的身体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苍白的双圝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他第一次看见霖用这样的眼神看他，那种深入骨髓的凝望，他们仿佛是两个黑洞，要把自己的□□与灵魂拖入可怕的深渊，那个由内疚与绝望铸造的身后世界。

　　转瞬之后，霖的眼神落在了亚与Joe交握的手上，随后他敛去了所有的喜怒垂下眼眸，这一次亚再也不能从霖的身边感到一丝温度，周围的空气好似被抽空似的让所有人感到窒息。

　　“咳，咳咳，咳咳咳——”硝烟散开的L型走廊里只有霖的几声急咳。

　　亚不知为何想挣脱Joe的手，而Joe的手却好像灌了铅一样僵硬而笔直，亚没有能挣脱开这样的束缚。

　　跟在霖身后的是诚，他用焦急的眼神示意亚放下武器，放开Joe。但是此时的亚如何才能放开这双沾满了鲜血的手，鲜血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皮层渗透到亚的血管里，侵染地他整个人发了烫，灵魂里仿佛有一种莫名的叫嚣，他要为Joe的一线生机而抗争。

　　霖再一次抬起头，镜片后无机质的眼神看着三人，最后停在亚的脸上。燃烧的冰蓝色火焰夺眶而出，灼烧着现场的每一个人，亚从来不知道霖能有这样力量，单是一种俯视就仿佛能让所有人从灵魂的深处缴械投降。他看着二叔乖乖放下枪挪动到后面的墙角躺尸，又看见另外的暗卫打扫战场把除了自己三人的伤者拖走。一切的一切都在无声地进行着，而最后舞台上只留下霖、亚、Joe、Crystal、诚五人。

　　如果可以，他不想看见霖用这样的眼神看向自己，这样灼热刺痛就好像在燃烧灵魂，而霖本身又对这世界带着莫大的怜悯与关爱，这是他爱的地方和人，他千辛万苦拯救回来的灵魂。
　　“霖——”在如此的重压下，亚低喘。

　　“亚——”霖缓缓走到亚身前，踩过那些滴落在地的鲜红血液留下斑驳的痕迹。
　　亚傻傻地抬头看着他，不明所以，“嗯？”
　　霖接过诚递来的纸巾帮亚擦去脸上的血迹，“亚，我们走吧——”
　　说着，霖牵起亚另一边的手。

　　“霖，陨石！”躲在一边偷看的钟朗嚷嚷道。

　　“啊，”仿佛如梦初醒，亚从霖的蛊惑中清醒过来，慌忙挣脱霖。他突然想到了那个荒瘠的破败泳池，想到他和霖曾一起翩翩起舞的场景，也是这样，霖牵起自己的说，自己曾那么的坚信永远不会挣脱那个人的手，那个一直温暖的怀抱。

　　看着突然空空如也的手，霖的脸色再一次变得漠然起来，“陨石！”霖话音刚落，随着他冰冷的视线，一把黑洞圝洞的枪口已经对准的Joe。

　　诚用枪指着Joe，等待霖进一步的指示。
　　“诚！放下枪！”亚胆战心惊地喊道，“不，陨石不在Joe那里！”
　　听着亚的话，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集中到了亚身上。
　　“你胡说！”钟朗从躲藏的地方跳出来喊道。
　　“我没有胡说，对，陨石不在Joe那里，早就不在Joe那里了！”
　　“胡说八道！”
　　“我没有！陨石已经被Robert的人毁了！对，就在那个仓库里。”
　　亚急切地转过身，抓起霖的手说，“就是我发生意外的那个仓库，我们不知道Robert的人想报仇，他们抱着同归于尽的目的，把陨石销毁了——”
　　“你就编吧！鬼才信你的话！陨石明明无坚不摧！肯定是你们两个偷偷把陨石藏起来了！霖，再用一次刑，我就不相信有人能抵过你的心理攻势。”
　　“嗯——，这确实是个办法！”霖沉吟着。
　　“滚！没有陨石就是没有陨石，我们何必为了个破石头搞得死去活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财都没了，还死个啥！钟老板，你是聪明人，肯定也不会相信那个破传说的，对吧！”Crystal说。
　　霖的目光随着Crystal的话语，移动到她脸上，仿佛在分辨此刻她话的真实性。
　　“钟先生，我没有陨石。”Joe说。

　　这一次，亚艰难地转身看着Joe继续在说。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都可以扛过去，因为，陨石根本不在我这里。它已经在那场意外中灰飞烟灭了。虽然它刀枪不入，但是它却扛不住高能量级的爆炸。”Joe说。
　　“我不相信。”霖说。
　　“我也不信！”钟朗说。
　　“不管你信与不信，事实就是如此。”Joe说。

　　霖微一颔首，电光火石间黑洞圝洞枪口圝射圝出一丝火星，随着火星的光华，子弹穿透Joe的肩胛骨，喷射状的鲜血“砰——”的一声飞溅在Joe身后的白墙上拉出一道刺目的红，弹壳弹了几次落在亚脚边。
　　“Joe——”亚不可置信地看着诚，他飞奔到Joe身边拼命按住出圝血点，但是鲜血还是顺着伤口不断流淌出来染红了他的手。
　　“我没事，死不了。”Joe喘息着说。
　　“你！”Crystal说着就想挣扎着扑向霖。

　　诚护在霖身前，一脚把已经重伤的Crystal踢到了墙角边。
　　“Crystal——”Joe叫道。

　　“我劝你还是赶紧说吧，陨石到底在哪里——”诚说，“免得她再受皮肉之苦。”

　　“你——”Joe愤恨难平，又不知所措，此刻的局面对己方极端不利。

　　“我看他们几个不受点苦，是不会说实话的！”钟朗恶狠狠地说，“不如把他们两个交给我吧，霖？”
　　“也不是不可以——”

　　“不！不行！”亚回身对霖说，“霖，你相信我吗？”
　　霖转头望向亚，里面有希望有失望，还有很多亚此刻分辨不清的东西。
　　“那我告诉你，陨石真的被毁了，就在那次意外里。”
　　“霖，你不要相信他的鬼话！”
　　“本来，陨石确实在我这，但是为了救Crystal，我和二叔达成了交易，用陨石换人质。”亚冷冷地说，“我可做不到二叔这样绝情绝意，我不得不用陨石换人质。”
　　“哼！”
　　“本来我还想釜底抽薪，与Robert的人合作，让二叔人财两失，想不到Robert的人根本就是恨上我们所有人，想要同归于尽。霖，这就是全部事实，如果你相信我，那我告诉你，陨石已经毁了。”
　　“毁了？”霖重复了一边。
　　“嗯。”亚点头道。

　　“你胡说！”钟朗扑到亚身前，和亚撕扯起来，满地的鲜血仿佛是盛开了的花，一朵一朵罪恶而鲜艳。
　　“哈哈哈，二叔，你还是输了，我们谁都得不到陨石！”亚擦去嘴角的血迹有些疯狂地说。

　　“够了！你们都给我助手。”霖说，“我再问一遍，亚，你可还记得我在岛上和你说的话吗？”

　　“我记得。”亚闭了闭眼睛，墙上红色的血光仿佛要灼烧起自己的整个胸膛，他听见自己说，“请你相信我，霖。”

　　“是吗——”霖轻声说。

　　“如果这是你说的，那我会选择去相信——”霖说。

　　说着，霖转身离去，那孤单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家主！你不能听亚的胡言乱语！”钟朗一瘸一拐地追上去。

　　“那这里？”诚看着一片狼藉，对亚说。
　　“我不知道——”亚追逐着霖的背影呢喃道，最后还是骗了霖，那好似被撕扯破裂的心口苦涩的厉害。
　　“亚——”Joe拉住亚的手喊。
　　“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Joe。”亚颤抖着说，“我骗了霖，我骗了霖，我骗了相信我的霖。”泪水从亚无神的眼眶里夺眶而出。
　　Joe默默地拥他入怀，轻轻拍打他的后背，“没事的，没事的——”

　　“好了，好了，你们肉麻完了吗？想想我们怎么出去吧！”Crystal艰难地爬起来说。
　　“对不起哦，”诚挠着头想去扶joe又不敢，只能去搀Crystal，但又被她推开。
　　“只要你把我们三个伤员带出去就好。”Crystal说。
　　“哦。”诚说。

　　“骗了霖，骗了霖，骗了霖——”仿佛是一块巨石一直镇圝压在亚心上，他眼前浮现霖那信任的闪着微光的双眸，那里现在全部变成了对自己的失望。

　　然而一切已经无可转圜，只寄望这失望的眼神能晚一点看到自己，能让自己这一脸的羞愧藏得更深一点更深一点，心里越是痛，就越能提醒自己，以后绝不能让霖再失望。

　　“对不起，霖，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只是想救Joe。”亚禁闭双眼靠在Joe的身上，风雪刮在脸上却刮不去他羞愧的潮圝红，那窒息一般的疼痛一直在胸腔里发酵，一阵大过一阵。

　　“对不起，霖，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