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掌上珠》观长月

24、回门

　　回到清宁宫，优昙便坐在昭云阁正厅的上座，手中把玩着才得的小皮鞭。

　　张选侍等人听说太子妃回宫后，便纷纷出了院子来到昭云阁。折桂站在门外看众人到齐后，方引了几人进入。

　　几人看着坐在上座的新太子妃手中把玩之物，心中纷纷暗想这个太子妃好吓人。

　　“嫔妾给太子妃请安。愿太子妃祥乐康安。”六人忌惮于优昙手中的鞭子，行礼时更加郑重了几分。

　　优昙端坐，面上含笑，“本宫才入宫，有些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同为太子的妻妾，日后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难免有些磕磕碰碰，只要无伤大雅，本宫自不会计较，但是若有人逾矩了，本宫也不会罔顾的。希望日后大家一起齐心侍奉太子殿下，莫要节外生枝。”

　　“嫔妾谨遵娘娘教诲。”

　　“折桂去将本宫送给诸位姐妹的见面礼拿来。”

　　“是。”

　　折桂带着几人下去端来了优昙给东宫几位妃嫔的见面礼，给宋才人的一对翡翠镯子，色匀而如冰透，一眼便知是上好的成色，宋才人余光中撇见众人的反应，只是依旧落落大方的微笑谢恩。
　　接着给张选侍与许选侍的是一人一块雕花玉佩，给杨淑女、小张淑女、王妲的是一人一只金步摇。几人老老实实谢恩。

　　这时优昙才叫起，“日后姐妹们在宫中若遇困难可随时来找本宫。”

　　“太子妃仁慈。嫔妾感激不尽。”几人心中如何想的不重要，面上皆是毕恭毕敬。

　　见过了清宁宫众人，优昙看了看天色该用午膳了，便让人传膳。正吃着，便见小太监进来禀报。

　　“太子妃娘娘，熙殿下来了。”

　　优昙这才想起自己今日方得的便宜儿子，立马放下筷子道，“快让熙儿进来。”

　　慕容熙想起今早身边伺候的寿喜和来福对他说，一定要与新母妃打好关系，只要新母妃喜欢他，那他在宫中的地位便会更稳。又想起对自己颇为照顾的那人说，新母妃人很好，莫要辜负。

　　“儿臣给母妃请安。”慕容熙有模有样的行礼问安。

　　优昙走过去拉起他坐在膳桌旁，“快来，你应该还没用膳，陪我一起用些。”

　　慕容熙刚准备婉拒，便见新母妃已经让人去添双筷子，只好改口道，“谢母妃。”

　　“咯咯…“

　　慕容熙一脸疑惑的看着咯咯直笑的新母妃，不知道戳中了她哪处笑点。

　　“我只是觉得你小小年纪便如此规矩，想到我五岁时将宫中折腾的鸡飞狗跳，难怪皇后娘娘当时对我颇为头痛。“优昙看出他眼中的疑惑便解释。

　　“母妃小时候曾在宫中住过？“

　　优昙接过折桂递来的筷子一边递给他一边道，“是啊，我小时候母亲早逝，父亲去了边关巡守，便将我寄养在我姨母，也就是皇后娘娘宫中。我那时候可没有你这么乖。“

　　慕容熙拿着筷子有些拘谨，一旁的宫人正准备布菜，便被优昙制止了。“规矩是给外人瞧的，私底下还是自在些才好。这饭还是要自己吃才有乐趣。 “

　　说着便摸了摸慕容熙的头，“我们自己吃，在我这你想怎么吃便怎么吃，想吃什么便吃什么。”

　　慕容熙眨眨眼，看着率先吃起来的优昙，也开始动筷子。

　　“你可有乳名？“优昙夹了一块素鸡问道。

　　慕容熙停下筷子看着优昙，眼中带着些许眷恋，“因我是冬至出生，昔日在冷宫中大家都唤我冬生。“

　　优昙成亲之前便知晓了他的身世，闻言道，“那我以后也唤你冬生吧。“

　　慕容熙笑着点点头，“母妃也有乳名吗？“

　　“当然啦，我的乳名叫小久，长长久久的久。不过如今这样唤我的人越来越少了。“

　　看优昙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伤感，慕容熙有些无措，收回自己正伸向羊排的筷子，刚想安慰几句，便见她趁其不备夹走了最后一块羊排，一时间有些语塞。开始对宫中上下盛传新太子妃仪态端庄心生怀疑。

　　看他发愣，优昙看了看手中正香的小羊排，放在自己碗中，给他夹了两根青菜，“小孩子吃太多肉对身体不好，多吃点蔬菜才能长的水灵，你看你爹就是爱吃肉，长得胖胖的，一点都不不水灵，司礼监兼东厂提督沐莲你知道吧，他就爱吃菜，你看长的多好看。“

　　这下慕容熙不仅对新母妃仪态端庄心生怀疑，对于宫中盛传的他爹和新太子妃感情甚笃也不大相信了。但是他还是乖乖的将青菜吃了。

　　两人用完午膳，稍坐一会，慕容熙便起身告辞，下午还要去书房听詹士府大学士授课。

　　闻言，昏昏欲睡的优昙靠在软榻上，慵懒的点点头。慕容熙在书房听了半下午课，优昙在软榻上睡了半下午觉。

　　大历有制，太子大婚三日需与太子妃同寝。晚上点灯时分，在乾清宫陪宣德帝用过晚膳后太子便过来了，最近这一个多月，太子的表现比以往好了许多，先不论政事的处理，单说如今能够日日去乾清宫看折子，便让东宫詹士府的属官们颇感欣慰了。

　　“明日陪你回门的东西本宫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太子坐在圆桌旁喝了茶，语气中带着点邀功的意味。

　　啧啧...这是在显示合作的诚意呢，“与太子哥哥这样的盟友合作真是再让人放心不过了。”优昙躺在床上放下手中的话本子，一本正经道。

　　“欸...不过是举手之劳。”优昙如此上道，果然让太子十分高兴，起身来到床前，拿过优昙置于床上的话本子看了一眼。“本宫那里还有辽国志、山川杂谈、以及一些市面上绝版的话本，优昙妹妹若是喜欢，本宫让人送来。”

　　优昙双眼一亮，立刻起身跪坐在床上，激动道，“太子哥哥真是个大好人，以后您有任何需要配合的地方，优昙定义不容辞。”

　　闻言，太子有些不好意思了，心想自己以前真是心胸狭隘了，为了个蛐蛐、八哥和一个小姑娘计较。尤其是有了先太子妃刘氏小肚鸡肠的对比和，太子看自己这个新太子妃尤其的顺眼，“本宫明日便让吉祥给你送过来。”

　　当天夜里两人一床一踏互不干扰，一夜好眠。天色大亮后两人起身收拾好，用过早膳后出发前往镇南王府。

　　得到宫中小太监传话太子与太子妃已经动身，镇南王带着世子、世子妃以及府上众人于镇南王府门前等候，整条街道已被封禁，沿途有京卫指挥使司的人把守。
　　巳时一刻，便远远见到太子的仪仗浩浩荡荡而来，待马车停下后，太子先下来，优昙紧跟着也出来了。

　　“臣等恭迎太子、太子妃。”

　　优昙看郑重行礼的众人赶忙推了推太子，太子立刻会意，微白胖的脸上带着笑意，“岳丈大人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对于太子的态度，连岳疑惑的看了优昙一眼，优昙站在太子身侧，一身真红绣花鸟图文袄裙，外披一件白色狐狸毛披风，头上梳着狄髻带着一顶宝石镶嵌的金冠，看起来带着几分成熟，当然要忽略掉她调皮眨眼的表情。

　　几个人礼让一番，才由太子打头进了镇南王府。王府的正厅早早便放了暖炉熏的暖融融的，进门后优昙便将披风脱下。几人坐下后客套了几句后，优昙便以要回小院取点东西让李氏陪着一块去了。

　　“太子妃在宫中一切可好？”李氏落后优昙半步的距离，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后问道。

　　“嫂子称我小妹便是，太子妃是给外人叫的。”优昙停下脚步回头拉着李氏一同走。

　　李氏面上带了几分无奈，笑道，“这不合规矩。”

　　“此处又无其他人，哪有那么多规矩。”

　　李氏看她十分坚持，也知晓其性情，遂改口道，“小妹这几日在宫中过的如何？”

　　“这才对嘛。”优昙笑着用肩膀碰了碰李氏，“挺好的，只是有些无趣罢了，四方的天，规矩多，怪没意思的。”

　　“我方才瞧着太子待你似乎还挺好。”李氏指的是在门口优昙扯了扯太子的袖子，让他赶紧免了众人的礼。

　　闻言，优昙咯咯笑着，“太子人不坏，就是贪玩了些。正好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他将我当个摆设好好供着，我呢也不管他的事情，算是和平相处，互利互惠。”

　　李氏看着优昙的笑脸，不知怎的觉得心中一酸，优昙见李氏未吱声，歪头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大概猜到她的心思。“这世上的嫁娶之事，举案齐眉的都是罕见，我和太子如今能找到一个和谐相处的平衡点便很好了，至少彼此都舒心。再说富贵、权势我都有了，如何还能强求更多，到时候岂不是连老天都会嫉妒。”

　　李氏压下心中的酸楚，主动的握了握优昙的手，“小妹年纪虽小，心境却如此豁达，实在难得，日后定会顺心如意的。”

　　两人在蘅芜院待了半炷香的功夫，优昙取了两只从前带过的玉簪，便准备前往正厅。这时，府中下人急急来报宫中万岁爷不大好了，传他们回宫的消息。

　　优昙心中微微吃惊，与李氏对视一眼后便往王府大门赶去。太子已经在门前等她了，白胖的脸上挂着丝丝担忧，见她出来便连忙带着她上了马车，与镇南王及世子一起往宫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