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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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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9日下午4时，本市气象台发布雷电蓝色预警，预计今晚夜间会有暴雨，同时伴有雷电和强风，请各位市民做好防备工作，夜间请关好门窗。”
“苏一，别看了，有新任务。”南宫逸曦拿着文件夹从局长办公室走出来，苏一关了电视，召齐队里兄弟围在南宫逸曦桌旁。
本月15日在北区博物馆要举办一场为期一周的国际文化艺术展览会，届时国内外众多知名人士都会到场参观，市长也会亲自在开幕式上致辞，再加上必然会翻倍的游客数量，为保证展会全程秩序稳定不受干扰，北区分局刑侦支队接受任命全权负责展览会的治安管理。
“苏一，你带A组在博物馆正门控制游客入场秩序。B组负责东展区，C组西展区，D组北展区，E组南展区，每个展区的出入口和紧急逃生口各派两人守着。剩下的人分成两组，一组由方子带领在正门周围巡视，另一组跟着我在后门巡视，对讲机全程开机，实时汇报情况。”南宫逸曦依照博物馆平面图仔细给每个小组分配任务，各组队员领了相应展区的资料回到自己位置继续进行精细分配，苏一单独留下继续和南宫逸曦商议各项细节。
“苏一，正门区域客流量最多，市长和名人们也是从那里入场，你到时候辛苦些，一定要确保不发生任何混乱。”南宫逸曦一边整理散乱一桌的资料一边嘱咐苏一。
苏一把手边几份文件整理好递给叶昭：“本职工作，不谈辛苦。除了一些明显的出入口，博物馆外围我再派几个兄弟巡逻，去的时候开局里的普通商务车停在侧门，一有情况，车里的人员随时支援。”
南宫逸曦点点头，整理好资料又一刻没停在电脑上查询天气预报，嘴里嘀咕着：“展览期间都是晴天，老天爷真是贴心，替我们省了不少事。”
苏一被南宫逸曦一提醒，指了指墙角的雨伞：“前面电视上说今天会有雷雨，你晚上要是住局里的话雨伞借我用用？”
“想得美。”南宫逸曦一口回绝。
苏一故意重重叹了口气，又问道：“队长，你有没有发现你这个月发生了一些小变化？”
南宫逸曦抬眼看向苏一：“有吗？什么变化？”
苏一笑而不语。
自打家里住进了一个小室友之后，南宫逸曦夜不归宿的次数大大减少，每天上下班的时间准确到秒针，下午六点一到立马收拾东西走人，一刻也不拖延。任务多的时候南宫逸曦也是宁可抱着一大堆文件回家办公，再不愿再把青春消磨在这间办公室里。
苏一对墙角那张彻底失宠的沙发深表同情。
不过最让他惊叹的要数南宫逸曦预知未来的本事。谁能想到当初单凭“林以然”三个字就敲定的室友竟然完全贴合南宫逸曦所有的要求——长得好看，会洗衣，会做饭，还把南宫逸曦收拾得人模狗样的，简直是居家旅行贤良淑德内外兼修的完美人选。每每提及林以然，胡青都不禁要在心里尊称队长一声“南宫半仙”。
南宫逸曦见苏一笑了半天就是不说话，懒得再等，继续埋头工作。
“嗡……嗡……嗡……”
桌上的手机不停在震动，南宫逸曦却充耳不闻。南宫看了眼来电显示，又望向南宫逸曦，提醒道：“队长，您电话响了。”
南宫逸曦飞快地打着字：“忙着呢，不管它。”
苏一指了指手机，刻意加重了语气：“‘天仙’——的电话。”
南宫逸曦立刻抓起电话展开笑颜：“哈喽小林同学，啊不忙不忙，你说，我听着呢。”
苏一冷笑一声。
林以然：“房东大大，今晚想吃什么？”
南宫逸曦噘嘴思索片刻：“想吃可乐鸡翅。”
林以然：“青菜呢？”
南宫逸曦：“青菜你定。”
林以然：“那就小白菜吧？”
南宫逸曦：“好呀。”
苏一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南宫逸曦朝他炫耀似地扬了扬下巴，继续对电话里说：“待会下班我去接你，天气预报说有雨呢，你今天出门没带伞。”
林以然：“好，那到时候我们去超市买点东西再回家，冰箱快空了。”
“嗯，待会见。”叶昭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脸上的笑容变本加厉。
苏一搓了搓下巴，笑得甚是邪恶：“你家天仙知道你给她起了个这么生动形象的备注吗？”
“说什么呢，”南宫逸曦微微皱眉，“她还不是我家的。”
“都住你家了还不算你家的？”
南宫逸曦恍然大悟地一拍桌子：“你这么一说……好像很有道理啊！”
“去你的吧，”苏一把手里的笔扔向南宫逸曦，“我认真问你，你是不是对人家姑娘有意思？”
“好像……有点？”南宫逸曦不明所以地挠头。
“有就是有，别好像不好像的，喜欢就一心一意对人家好，撩了就要负责任，知道吗？你以前那种撩拨完漂亮姑娘就没有后文的习性一定要改正，否则有你后悔的。”
南宫逸曦觉得现在一本正经教育自己的苏一特别搞笑，以往自己所谓的撩拨不过是对方妹子贪图美色前来勾搭在先，自己才仗着有颜任性回了几句不正经的瞎话，大家都心知肚明这种事本身就不存在有后文的可能。
不过转念一想，苏一说得不无道理，自己现在确实除了林以然，谁也不想撩了，看都不想多看一眼，反正也没自家小林同学漂亮。
对，自家的，划重点划重点。
“嗯，谨记苏副队长教诲。”南宫逸曦手肘撑在桌上，学着苏一严肃认真的样子盯着他的眼睛，“苏副队长，我觉得你现在特别像一个人。”
“谁？”
“我妈。”
……
晚上十点，城市因为暴雨的到来提早停止了喧嚣，街道上零零散散的喇叭声逐渐被密密麻麻的雨点拍打在地上的声音所吞噬。
南宫逸曦坐在床头，盯着手里拿着的那张名片愣愣出神。
“王如卿”。
傍晚下班前，一个中年女人冲进警局报案。
王如卿，女，40岁，北新桥下一家占卜店的老板，上个礼拜趁着国庆长假出门旅游，今天下午回到漠城。报案原因是因为下午一进店里就发现所有东西都被撕的撕、砸的砸，整个屋子一片狼藉。作案人很聪明，店铺正门被保护得完好无损看不出丝毫异常，作案时间又极有可能是在半夜，所以白天没有任何人发现反常，直到老板亲自开门查看才匆匆赶来报案。
所幸没有人员伤亡，并不算太严重的案子，南宫逸曦便安排方子接手，先带王如卿去做笔录，第二天再带人去现场搜证。
方子的办公桌与南宫逸曦的只相隔两个桌子，当时南宫逸曦把人交给方子后开始进行展览会的安防巩固，只是全程总觉得浑身不自在，随意往方子那边看了一眼，谁知正好对上王如卿的双眼，那双眼睛里透出一种凶兽发觉猎物的蠢蠢欲动，盯得南宫逸曦心里发毛。
做完笔录时南宫逸曦还没忙完，本应离开的王如卿却径直走到南宫逸曦桌前说了一大堆奇怪的话：“我能在你身上感受到亡灵的气息，来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灵魂。它的执念很深，一直纠缠你直到如今。”
南宫逸曦向来不信这些危言耸听的所谓神学，于是半打趣地问道：“那请问大师，纠缠我的这个灵魂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能感知到它带给你的一些记忆，”王如卿半眯着眼，似是在认真思索，“你认识她，她是你的执念，还有……”
“一个白衣女子。”
啪嗒。
南宫逸曦手中转着的笔落在桌上。
王如卿点到为止，从包里摸出一张名片推到南宫逸曦面前，无言离开。
轰隆。
南宫逸曦猛地从回忆中惊醒。
打雷了？
似是为了印证苏一的疑问，窗外轰隆之声再起，仿佛有一个巨人正站在天的另一端，手持一柄铜锤，势必要把苍穹砸个粉碎。
南宫逸曦突然很不安，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住在隔壁房间的那个人很怕打雷。
南宫逸曦跳下床冲到林以然房门前，手抬起又放下，深呼吸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敢敲门，掌心不断冒出的虚汗和极速加剧的心跳彻底出卖了她的忐忑。
敲啊！你在犹豫什么呢怂包！
最后一次终于下定决心，右手刚举到半空，房门就自己打开了。
林以然没想到南宫逸曦会站在自己房门口，抱着枕头有些不知所措：“房东大大……”
南宫逸曦尴尬得脸一阵发热，抬起的手顺势移到后脑勺抓了抓，故作若无其事地说：“那个……我要去热牛奶，你要不要喝？”
林以然摇摇头。
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在瞬间溃散，智商也趁着混乱溜出服务区，南宫逸曦实在憋不出话来，只好无奈地冲林以然一笑，转身要回自己房间。
衣角突然被轻轻拽住。
“房东大大，我今晚……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啊？”南宫逸曦转过身去惊愕地看着林以然。
林以然将枕头抱在胸前，缩了缩脖子：“我怕……打雷……”
南宫逸曦的衣角被林以然死死攥着，眼前的人微微垂首，发间的清香萦绕在南宫逸曦鼻间，楚楚可怜的动人模样让南宫逸曦完全无法狠下心拒绝，她点点头，轻声应道：“那就一起。”
窗外的雨声持续不断，与屋内的寂静形成鲜明的反差。两人各自睡在床的一边，中间空出的位置再容纳一个林以然也毫无压力。
南宫逸曦盯着天花板，一只手枕在头下，另一只手的食指指尖在被子上杂乱无章地敲打着。自打记事起她就没和包括父母在内的任何人同床过，却没想到今天竟然把人生第一次与人同床的经历献给了自己的小房客，此刻南宫逸曦内心五味杂陈，紧张中夹杂着尴尬，尴尬中又掺了些许兴奋。
身边人躺下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南宫逸曦小心翼翼地扭过头去看她——林以然背对着自己，身子微微蜷缩着，一头长发胡乱散在身后，南宫逸曦突然觉得喉间干得有些发痒，急忙正过脸来。
可是南宫队长依旧不老实。她想凑过去，睡得和林以然近一些，可是距离太远，引发的动静必然不小，到时候被对方发现不好收场，那多没面子啊。
当初买一米八的床真是个败笔。南宫逸曦暗骂了一声。
窗外突然投进一道强烈的白色光亮，一声巨大的雷响紧随其后。
南宫逸曦察觉到身上的被子在轻微地颤抖，再望向林以然时，她的身子蜷缩得更厉害，藏在被子里的手抓着被角捂在耳朵上，整个人不停哆嗦着。
南宫逸曦皱皱眉，轻而又轻地抬起身子，顺着林以然扯被子的方向一点一点地向她挪过去，因着担心自己动作太大再把她吓着，南宫逸曦挪得十分艰难，直到最后离林以然只剩下十公分左右的距离时呼吸都变得粗重了些。
林以然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南宫逸曦在外围攻陷无效，只好扭扭捏捏把手伸进被子里，轻戳林以然的后背：“以然。”
林以然被窗外的雷声吓得三魂丢了其二，全然不知南宫逸曦已经移到了自己身后，被她这一戳猛地一惊，条件反射地翻了个身，直接跌进南宫逸曦怀里。
轰隆。
林以然低呼一声，环上南宫逸曦的腰紧紧抱住，两人的身躯毫无缝隙地贴合在一起。南宫逸曦先是一愣，随后轻轻揽过林以然的肩，右手在她背上温柔地拍着。
“不怕。”
对方温暖的体温透过单薄的睡衣传来，耳边是另一颗心脏急促跳动的砰砰声，加上背后一下一下轻柔的拍打，林以然逐渐安下心来，呼吸趋于平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实在不得当，刚想松手，肩头反被揽得更紧。
“房东大大……”林以然茫然地抬头。
“以然，”南宫逸曦的脸烫得厉害，语气仍旧倔强地一字一句说道，“我们都，这样了，还叫得这么生分，不会很奇怪吗？”
林以然轻轻“嗯”了一声：“那我以后……能叫你逸曦吗？”
南宫逸曦心头一震。
“好。”
低头去看怀中人，一双眼眸浸满星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