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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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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雨徐璐觉得这两天发生的事十分玄幻。
先是跟“整洁”八辈子沾不着边的南宫队长突然良心发现要招室友打理房子，再是她经过亲自把关千挑万选之后最终在没要对方照片、没问对方是否具备相应生活技能、只是知道了对方名字的情况下就敲定了室友人选，并且热烈欢迎对方第二天就拎包入住，重点是对方小姑娘连面谈都没要求什么问题也没提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南宫逸曦的邀请，简直勇气可嘉。
再说回徐璐队。
据不精确计算，南宫逸曦昨天一共花了三个半小时的时间拒绝了八个人选，而确定最后的人选仅仅用了三十秒。
这三十秒让徐雨徐璐惊叹队长为了甄选自家保姆，哦不对，自家室友拟定的一系列要求全部都是扯淡。
还好苏一中午被派去值外勤，不然徐雨不敢保证自家老公会不会拳脚相加地跟队长进行一次人生探讨。
回想起那三十秒，姐妹俩只能用“惊世骇俗”四个字来形容。
……
“你……叫什么名字？”
“林以然。”
一秒。
两秒。
三秒。
“好就你了。”
徐璐咬着筷子看着南宫逸曦行云流水般在电话里商量好了一切入住事宜后挂断电话并露出满意的微笑，震惊之余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牙齿已经在那双质量堪忧的一次性筷子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徐璐绝望地望向姐姐。
徐雨手里的筷子不知何时已经被她掰断了。
徐雨叹了口气，转向南宫逸曦：“队长你就这么答应了？”
“对啊。”南宫逸曦一脸理所当然。
徐璐：“可是你还没问呢。”
南宫逸曦：“问了啊，她说她叫林以然，多好听的名字啊。”
“……”
“……”
徐雨：“那她会做饭吗？”
南宫逸曦：“这很重要吗？”
徐璐：“打扫？”
南宫逸曦冷不防飙了一句英语：“Who cares？”
徐雨：“洗衣服呢？”
南宫逸曦：“我不在乎。”
徐璐：“……”
妹妹无语凝噎，姐姐孤军奋战坚持挣扎：“可是队长你连照片都还没看。”
“听名字就够了。”
挣扎失败。
徐雨深吸了一口气：“徐璐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带队长去看一下精神科。”
“同意。”徐璐重重地点了点头。
“闭嘴。”
从姐妹俩立马噤声埋头吃饭的反应来看，南宫队长的这两个字相当具有威慑力。
只要不去看她脸上满面春光的痴汉笑。
……
如果说以上过程被誉为玄幻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事件简直堪称神迹。
起因很简单，姐妹俩担心队长一时脑热做出的决定会以因为来不及收拾屋子而把妹子吓跑告终，所以在这天一早就飞奔到南宫逸曦家里，尽可能帮队长能收拾一点是一点，顺便还能借此机会亲眼见证这位勇敢的妹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结果房东本人好死不死临时被抓去开会，于是徐雨徐璐自然而然担当起了临时接待员的工作。
进门的一刹那，两人登时呆在原地。
“姐，我们……是不是走错门了？”
徐雨默默把徐璐张得老大的下巴推了回去，抬头再三确认门牌号码，认真地说：“没有错，这里就是队长的家。”
纵然表面波澜不惊，徐雨内心早已汹涌澎湃——
这里实在是太！他！妈！干！净！了！
地上一点杂物也没有，所有的物品都整整齐齐颇有秩序地摆放在桌上、架子上，阳台挂着刚洗好的衣物。姐妹俩不死心，分头检查了橱柜、抽屉和冰箱的内部设施，可谓是一尘不染、井井有条、亮洁如新、干净利落。
这还是那个双脚可触地面积不超过三平米的房子吗？！这还是那个和楼下垃圾转运站傻傻分不清楚的房子吗？！？！这还是她们南宫队长住的房子吗？！？！？！
徐雨与徐璐相望无言五分钟，眼神里已经从诗词歌赋谈到了人生哲学。
徐雨：“徐璐，我觉得队长自从休假回来以后就变得很不正常。”
徐璐：“我们现在见到的可能是个假队长。”
徐雨：“你说这房子真的是队长一个人整理的吗？”
徐璐：“应该是，一个正常人估计做不到只花一个晚上就把这间房子收拾好。”
徐雨：“你说的很有道理。”
最后两人无声地得出了一个合理的结论——
队长一定是趁着休假偷偷跑去投了个胎。
……
“阿嚏——”
南宫逸曦坐在副驾驶抖了个激灵，脑子里的瞌睡虫瞬间被吓走了一半。
“你今天状态很不对啊，昨晚没睡好着凉了？”苏一开着车还不忘关心上司。
南宫逸曦揉了揉太阳穴，冲苏一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什么大碍。
才怪。
哪里是没睡好，压根就没睡。
昨天为了把房子收拾清楚，南宫逸曦下班回到家就开始忙活。真是不整不知道，一整吓一跳，自己的窝竟然找不出一个不需要整理的地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从归纳整理扫地拖地再到洗晒衣服收拾垃圾，南宫逸曦一刻没停地忙到了凌晨五点才让这个窝终于恢复了“房子”的定义。
然而南宫队长也彻底累瘫了。
经历了假期三天的诡异梦境和昨天的彻夜未眠的双重打击，纵是铁打如南宫逸曦也不得不低头。
南宫队长此刻只想睡觉，可是她还要开会。一碗鸡血不够，那就靠毅力，靠信仰，靠自己的一身正气。
老司机苏一憋笑憋得快要内伤了。
口口声声说要招保姆的人现在自己变成了保姆，正儿八经来应聘保姆的人即将荣升一家之主。
果然是猜中了开头，却猜不中结局。
“我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一位妹子可以让我们南宫逸曦大队长舍弃了所有原则，属性还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苏一一脸邪恶。
“回家问你老婆去。”南宫逸曦脸上写满了郁闷，“早不开晚不开，偏偏挑今天开会，害得我这个房东竟然要放房客的鸽子，什么仇什么怨。”
苏一啧了一声：“你可从来不抱怨工作的。”
“我这是爱得深沉，”南宫逸曦撑着脑袋，双眼无神，声音因为不断袭来的困意变得拖沓模糊，“不然今天天塌下来我都要旷班。”
苏一：“反正关局每次开会一向正事五分钟，废话两小时，你可以好好把握机会。”
南宫逸曦一抬手：“打住。去年就是因为我不小心在他叽里呱啦的时候睡着了，害得我年终奖被扣光不说，全年可使用假期就只剩下三天，上个星期还被我用完了，我怂，我惹不起。”
“没事，你的假期向来就是个摆设，扣了也无伤大雅。”苏一毫不留情地泼了盆冷水。
南宫逸曦长叹一口气：“要是我学生时期多花时间读点书就好了，和徐雨徐璐一样做个文职，现在哪里还轮得到他关边月管我？悔不当初，悔不当初。”
苏一赞赏地点点头：“不错，可以列入你下辈子的人生规划。”
话音落时，信号灯刚由黄转红，车子在路上停住。
南宫逸曦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目光突然定住。
“苏一，你相信人有前世吗？”南宫逸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问了一句。
苏一一脸茫然地转过头，顺着南宫逸曦的目光望去——
一位身着素白长裙的长发女生手拉着一个行李箱走在街边的人行道上，身姿娉婷，气质脱俗，所经之处一切人和物都显得黯淡无光。
苏一脑子里只剩下四个字。
“美若天仙”。
上午十点，门铃准时响起。
“来了来了来了莫催莫催莫……”
徐璐风风火火飞奔到了门口，在拉开门的一瞬间猛地抽了一口气，眼睛瞪得像铜铃。
徐璐：“……催……”
面前的人笑靥如花，向她微微一点头：“你好，我是林以然。”
徐璐感觉自己的嘴有点不听使唤：“你……你好……我……你……呃……”
“请问南宫逸曦在吗？”
那笑容比之美酒更要醉人心。
“啊在！……不对不对，她不在！她在……她在……我……她……”徐璐彻底丧失语言功能。
“徐璐，人还没来吗？怎么开门开了这么久？”
徐璐倍感安慰，救兵来了。
“嘶——”
身后传来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救兵溃败。
徐璐尴尬地朝林以然笑了笑，僵硬地转过身看向自己的姐姐。
“她……她就……是……是……吗？”徐雨狂抽嘴角。
徐璐难以置信地、重重地点点头。
徐雨在心里把妹妹夸张的口型一个字一个字念了出来：
“美、若、天、仙。”
理智在电光火石间回归原位，徐雨震惊的同时猛然记起门口还站着一个大活人。
“林小姐是吧，请进请进。”徐雨赶紧上前把妹妹拉到一旁，接过林以然的行李箱示意她进门，接着对刚刚回过神来的徐璐使了个眼色。
徐璐心领神会，以去替林以然倒水为由逃离了事故现场。
徐雨强装淡定，领着林以然到了客厅，将行李放在墙角，与她在沙发上坐下。徐璐从冰箱拿了三瓶矿泉水出来，递了一瓶给林以然，坐在了姐姐身旁。
林以然微笑着道了句谢，问道：“两位怎么称呼？”
徐雨“啊”了一声，猛然醒悟，赶紧介绍道：“我叫徐雨，她是我妹妹徐璐，南宫逸曦是我们的同事，她今天临时被局长叫去参加紧急会议了，所以派我们俩来接待你，见谅见谅......不过你不用担心，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们就好！”
“对对对对对对！”徐璐使劲点头附和。
“其实昨天已经和房东在电话里都谈得差不多了，没有太大问题。”林以然很有礼貌地应道。
徐雨徐璐摆着同样一副“其实我们也知道你们昨天就谈好了我们这么说纯粹就是为了走个流程”的虚伪笑容，感觉这天被聊死了。
本来两人在见到林以然之后就跟丢了魂似得心里没底，现在这小姑娘坐在沙发上，水没喝一口，绕着整个屋子观察了不下三四遍，视线转回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姐妹俩暗叫不妙：难不成这妹子临时变卦不打算租了？！
天呐天呐天呐，要是这事在她们手底下黄了，队长绝不可能让她们有机会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徐雨急忙说道：“林林林林小姐，我跟你说这间房子真的特特特特别好！你看出门就是便利店地铁站，走几步路就有医院电影院，共享单车骑个十分钟就到百货大楼了，而且你看这……这这这这房租也是相当可观啊是不是！”
“对对对对对对！”徐璐一个劲儿地点头。
林以然忍俊不禁：“确实是好房子，这也是我租在这里的原因。”
“啊……你……确定租了啊……”徐雨酝酿出的一大堆好话被硬生生堵在了嗓子眼。
徐璐长舒一口气。
“我只是有些惊讶，我记得网上的广告写这里脏乱差，需要一个贤惠持家的女性帮忙打理。”林以然平静地说，“不过现在看来这里挺整洁的。”
“啊哈哈哈哈你一定是看错了，看错了……”徐雨笑得无地自容。
“对对对对对对，”徐璐持续点头，“肯定看错了……”
完了。
苏一已经把房屋描述写得够委婉了，还是被妹子立马抓住精髓，实力之可怕，令人瞠目。
前线急报，敌军火眼金睛看穿一切，我方无力抵抗，即将落败。
徐璐徐雨给了彼此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仿佛在说还好队长现在不在场，不然她那么死要面子的人将从此永远失去作为房东的尊严。
队长，珍重。
“还有一个小问题，”林以然补充道，“我比较好奇广告上的‘祸害世人’这个词应该怎么理解，你们有房东大大的照片吗？”
“有有有，我给你找。”
徐雨徐璐掏出手机开始在相册里搜寻自家队长的身影，结果……
有酒后撒泼的，有聚会被整的，有网红表情包同款的，就是没一个正常的。
会不会祸害世人不知道，但很有可能会吓死世人。
这个故事说明了一个道理，这些人在手机里存了你成吨的黑照，你还让她们在眼皮子底下活了这么久，那么你们一定是真正的好朋友。
人家小姑娘还一脸期待地等着呢，总要给一张吧。
最后姐妹俩挑了一张队长笑出了三个下巴的照片递给林以然。
队长我们对不起你。
“领会精髓。”徐雨真诚地说。
“对对对对对对，”徐璐重复，“精髓。”
队长我们还是爱你的。
林以然接过手机后，徐雨徐璐就立刻闭紧了眼睛，双手捂着耳朵，生怕听到想象中即将到来的那声大笑。
一秒。
两秒。
三秒。
怎么还没动静？
徐雨心下纳闷，偷偷睁开一只眼去瞄林以然。
只见林以然认真地盯着手机屏幕，嘴角重新挂上淡淡的笑意，仿佛正在欣赏一幅绝佳的画作。
“所言不差。”林以然把手机还给徐雨，笑容虽浅，却透出一股难掩的满意。
“啊哈哈哈哈哈是啊是啊，我们队长那是……长得很不错啊！”徐雨生硬地笑着。
“对对对对对对……”徐璐心虚地附和着。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一起看看手机，实在是笑不出来了。
这张照片无论怎么看，队长都像是个两百斤的胖子。
她是怎么从这张照片里看出队长长得好看的？为什么她们俩看不出来？难道是她们打开的方式不对吗？
莫非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好像哪里不对。
“对了，”林以然打断徐璐徐雨越来越偏离轨道的脑回路，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二人，“这里面是我的身份证和学生证的复印件，还有这个月的房租和押金，二位检查过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能帮我转交给房东大大吗？”
徐雨接过信封，取出里面的资料仔细阅读：“林小姐原来是英国舞蹈学院大三的学生啊，那可是国内顶尖的艺术院校，要求很严的。”
林以然微微一笑，算是默认。
徐璐：“我听说舞蹈学院的宿舍条件很不错的，怎么想着要出来租房子？”
林以然：“宿舍的限制比较多，在外租房相对自由一些，而且我实习的机构就在这附近，也是为了方便。”
姐妹俩点头表示了对林以然说法的认可。
安顿好林以然，徐雨徐璐的任务总算圆满完成，和房客妹子告了别，两人准备回局里继续坚守岗位。
跨出房门的一瞬间，内心的澎湃飙至顶峰。
徐雨实在等不及到局里再和南宫逸曦分享今天的见闻，立马掏出手机给叶昭发了一条语音消息：“队长你知道吗，你捡到一个天天天天大的便宜啊！”
……
“逸曦。”
谁？谁在说话？
“逸曦。”
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南宫逸曦看着周围完全陌生的环境，心底却莫名升起一种熟悉的感觉。
微风卷动枫叶在枝上轻轻摇曳，眼前是火红一片，不时有树叶花瓣在身边飞舞飘落。
“逸曦。”
每一声呼唤都敲击在南宫逸曦的心上，南宫逸曦有些心慌，双脚却不自主地向那个身影迈去。
快了，就快到了。
面前的人转过身来与南宫逸曦相对，，双眉微蹙，倾城的容貌中隐隐透着一股愁苦之情。
南宫逸曦想开口唤她，可她记不起她的名字，想安慰她，却不知从何说起。
心里像是缺了一个角落，空落落的。
“逸曦，我想你。”
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南宫逸曦心底横生一股想要抱住她的冲动，刚迈上前，眼前的人便化作尘雾，不见踪影。
突然，天旋地转。
“逸曦。”
她的声音依旧回荡在耳畔。
等等，别走！
南宫逸曦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周围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只有耳边那一声声“逸曦”让她在慌乱中求得一丝心安。
但是那声音没过多久便戛然而止。
身体突然没了支撑，骤然向下坠去。
南宫逸曦猛地睁开眼。
“你醒了。”一阵清甜的女声入耳。
南宫逸曦循声望去。
林以然坐在床边，笑意正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