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殴丫

6、真心地爱一个人

　　萧米兰听到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时，还有过一星半点的犹豫，但是枕在她腿上的那一位纹丝不动，错了，应该说继续动她的，没有一点被打扰的不快不甘，于是她也只好僵硬地继续坐着。
　　凌云走进玄关，看见她的室友正专心地看电视，甚至没有回头打个招呼。她换了鞋，包一放，没有径直走回卧室，转身去厨房倒水喝。
　　凌云其实在走到一半时就注意到沙发上另外还横躺着一个女人，两个人都穿着吊带睡衣，那个女人把脑袋伸进萧米兰的裙子辛苦忙碌着，姿色平平的背靠沙发坐着的那一位，满脸的红晕，不知道是羞的，还是单纯的情潮，这样子看上去倒是非常娇艳。
　　尽管凌云刻意去忽略她们，打开冰箱门挡住自己的视线，装着在找东西吃，萧米兰到底有点撑不住了，拍拍那一位的脊背。
　　脑袋从裙子里探出来，长直发，很漂亮的女孩子，扔在大街上看不出和别的女孩有性取向上的不同。她倒是落落大方地摆摆手，先和凌云打了声招呼，声音也是极甜的，嗲得像那个著名的台湾模特。
　　凌云满心以为会是个短发的小T，这场面竟让她有点失望。
　　“不是说今天有个重要客户要谈吗？”电视里在播放人与自然，一头羚羊在草原上欢快地奔跑着，一向沉着冷静公事公办的萧大律师沙哑着喉咙问，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有点后悔了。
　　凌云耸耸肩膀，“别提了，老板提我做副总，明升暗降，我现在就是伺候她一个人了。她投资眼光还算独到，可是对于做生意真是一窍不通，供货商的原料合格率不达标，工厂出货混乱，台湾人的定单下了，收了产品又扯皮不肯付尾款。她全部归结为别人不守信誉，还一个劲怀念德国人的严谨。可是我们的产品没有德国客户，本来就没有针对欧洲市场，就她那小工厂，吃不下那么大的定单。这些事情全部要我一个市场部经理去擦屁股，得，今天客户也不谈了，光催台湾那边的帐了。”
　　她抱怨了一阵，端着杯子回屋，临关上门，用一种不屑的语气道歉，“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厄……你们继续，就当我还没回来。”
　　萧米兰和她的同伴对望了一眼，后者摇摇头直笑，然后伏下身子真准备“继续”。但是萧米兰没了兴致，她起身整整衣衫，将人打发走了，那个女孩子心有不甘，不过到底没多废话，回卧室换上衬衫和牛仔裤，最后套上黑色外套，一头长发扎成清爽的马尾。
　　萧米兰有点抱歉，将她送到门口。
　　“有空给我打电话，我礼拜六一般都会去那个吧里。”
　　萧米兰敷衍着，虽然对方很体贴，但是她觉得她们两个，大概也就是419的情分了。
　　没一会儿罪魁祸首手上搭着丝质睡衣就出来了，看上去准备洗洗睡。见萧米兰一个人窝在沙发里看拉片，她有点愕然，“怎么，没留人过夜？”
　　“被你一搅，哪里还有兴致？”
　　凌云一脸无耻的无辜，“我记得我住进来的时候，你说过不能随便带朋友回来瞎搞。”见萧米兰终于脸上有了愠怒，她马上勾着嘴唇坏坏地笑起来，“啊，我明白，你是房东，规矩都由你定，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你有特权。”
　　萧米兰抬头望天。
　　“不过……”凌云又道，“女人有那么强的性*欲吗？我始终不太理解两个女人搞419的心情，我以为我们都是感性的动物，只要能和相爱的人一起，即便是柏拉图式的，我也能接受。”
　　萧米兰翻了个白眼，语带嘲弄，“别跟我来三个*代表，你代表不了我。另外，凭什么你就认为女人不该有很强的□□？敢情你得不到高*潮，就指望别人都得不到？”她想象着凌云一身黑色套装，戴一副黑框眼镜，如同一个禁欲的老处女一般的装扮。
　　凌云不同意她的观点，“男人为性而爱，女人为爱而性，总之我搞不懂比较注重情感交流的女人，为什么在深夜里去拥抱一具陌生的躯体。”
　　萧米兰嗤笑一声，“想不到凌总这么纯情！”
　　“是副总。”
　　“这么说吧，如果肖巍是个男人，你还会爱她吗？”
　　“她是女人，假设不成立。除了喜欢剪短发，长得瘦高，不爱穿裙子以外，她全身上下并不T。”凌云想了想，又补充道，“或者我是个双性*恋。”
　　萧米兰点点头，“这个世界允许多元化，不过我对男人丝毫不感兴趣。”
　　“是不是因为离婚案子办多了，加上中国的实情，觉得对男人失望透顶。”
　　“那没有！我初中就对我一个同班同学着迷得很，日记里天天写的都是她。我身边有很多出色的男人，不过他们都是我的亲戚朋友，在性方面对我没有吸引力。另外，我很早就出柜了，我爸妈虽然不理解，好在没有用高压政策强迫我结婚。当然，经济上独立就可以保持人格的独立，很多人选择婚姻，只是没有我这样强大而纯洁的心灵。”
　　看她一脸的自信甚至傲慢，凌云笑了，“我结婚不为这些世俗压力，我也不屑。”
　　萧米兰“哼”一声，“恩，你是为钱。”
　　“不能这么说，我刚和胡琦结婚时，觉得他挺可爱的。不过结婚以后才发现，我失去了什么。”
　　萧米兰跪坐起来，趴在沙发背上，好奇地打量着她，“我明白了，你是想一边和男人结婚，一边继续跟肖巍藕断丝连？可惜人家吃不消你这种鱼与熊掌兼得的作风，离你而去了。所以，不是你甩了她，其实是她甩了你。”
　　凌云笑了笑，这笑容看着神秘，似乎又带点儿凄凉，“有些事情，外人永远不知道真相。至于肖巍……她或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地希望我幸福的人，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切！”萧米兰扭过身重新埋进沙发，“分手时的场面话而已，你不要太当真了。或许她此刻巴不得回来看上一眼，确认你过得很不好，才会安心。”
　　凌云在她头顶狠狠揉搓了一下，这个动作很不合时宜，她向来不懂得宠溺别人，而萧米兰也不需要这样亲昵的表示，于是换来一个白眼。
　　凌云道：“会这么想，说明你还没有真心地爱过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