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虺之边城风云》满山多肉

1、初识袁勇

　　一 自改革的春风吹过大江南北后，时光在流逝，小部分人也在勤奋中逐渐迈入到小康阶级，经商，务农，沿海打工，在各安其职的同时，岁月不经意间已经跨入到了千禧年。
　　蜿蜒的铁轨道上，老旧火车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费劲的拖着十几节车厢穿行在云贵高原的崇山峻岭中。
　　外面寒风凛冽，车厢内的温度却跟此时乘客们的心情一样，满满的春意盎然！ 临近春节，外出的农民工放下沉重的工作，卸掉劳累的枷锁，带着大包小包以及对父母妻儿的思念踏上了返乡的路程。
　　一车归心似箭的乘客中，有农民工，有生意人，有学生党，几天的车程中，多数人会在这个其乐融融但又封闭的环境下攀乡亲认好友，一路谈笑风生。当然，不和谐的事情也会发生。
　　“说好我上个厕所回来就让我的，我都回来一个小时了，你能不能把座位还我？”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皮肤黑且身材瘦小，一双满是老茧的手紧紧握着，细看微微带有一丝颤抖，脸上愤怒中还有委屈，质问的声音气急但不大，一看就是老实人被欺负又不敢还手的情况。
　　“咋地，座位写你名字了？你找出来我看下。” 霸占者漫不经心弹了下自己的貂皮大衣，伸个懒腰随即把腿伸到对面的座位上，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嚣张又霸道。对面的乘客看着屁股旁边多出来的一只脏靴，一脸嫌弃却不敢招惹对方，只能尽量往里面挪位置。
　　“我有票，上面有座位号的。” 男子又气又急往衣服口袋里掏证据。
　　“票？我说的是座位上刻着你名字么？” 霸位的年轻人小平头，敞开的貂皮大衣里套着一件高领毛衣，一根金灿灿的项链露在毛衣外面，一看就是社会人。
　　“你·· ” 老实人无法了，遇上这么个无赖。
　　周围窃窃私语，都替老实男子抱不平，但又不敢出头声张，甚至在小平头眼神扫过来时还吓得低下了头。
　　就在占位事件陷入僵局的时候，远远从车厢口传来几句对讲机里面的交谈声，看着门口出现的乘警，多数人松了口气，刚才被小平头眼神威胁过的乘客内心暗自窃喜，看你继续狂。
　　从看见乘警出现那一刻，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乘警站在门口不慌不忙给对讲机调好频道，然后装到警服的固定位置，这才抬头慢悠悠扫视车厢，只是眼神一个碰面，站在过道上的无座乘客纷纷往座位旁边挤，有席地而坐的还被同伴踢上一脚，爬起来赶紧让出道路。
　　某种无声的威压感在车厢蔓延开来，帽檐下的眼睛犀利阴沉，乘警看着瞬间让出来的通道，步履稳健地往小平头这边走来，有和乘警擦肩而过的旅客长出一口气，看着乘警的背影摇头，暗自道：这个警察不简单，这种气场这种感觉很怪，弄得我刚才都不敢大声呼吸了。
　　老实人看见警察激动了，刚想说话：“警察同志，我····· ” 就见乘警摆手阻止了他，然后上前一步，站在了正闭眼装睡小平头面前，也不出声，就静静地看着小平头。
　　一分钟过去了，小平头听周围很安静，没有人说话，只有隐忍的呼吸声，不由奇怪了，这个警察想干嘛？去会会。
　　小平头睁开眼的瞬间就后悔了，不是后悔睁开眼，是后悔自己应该在这个警察没站在自己面前时把座位还回去。这是一双什么样就眼睛，小平头感觉对方在看一个死人，不，应该是在看一个濒临死亡的人。
　　小平头怂了，特么这是警察么？这气质比自己老大还诡异可怕。在乘警的凝视下，刚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小平头慌慌张张拿上自己行李，跟乘警敬个礼，慌不择路往车厢接头处挤来，看着小平头落荒而逃，众人想笑又不敢笑，毕竟身边这位警察叔叔看着不咋和蔼可亲。
　　小平头刚刚在厕所门口站定，眼睛余光就看见乘警往自己这边走过来，小平头无声呐喊：完了完了，这是盯上我了。
　　小平头内心是拒绝的，希望乘警不要过来，但天不遂人愿，此刻乘警就站在他面前，继续静静地凝视他。
　　“哥，我错了，以后不会了，您大人大量，放我一马。” 小平头扯出个笑脸，连忙放下行李，从貂皮大衣口袋掏出香烟，抽出一根毕恭毕敬递到乘警面前。
　　乘警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东北大汉卑躬屈膝，默默扫了一眼他胸前的金链子，接过香烟在指缝间转了两圈然后往自己耳朵上一夹，让正准备点火的小平头尴尬地缩回了手。

　　“袁勇，k44681乘警。”乘警终于说话了，首先介绍了自己的工作性质，简短有力，声音还挺有磁性

　　“是，是，下次不会了。”
　　“在我的地盘，你不要搞事情，包括你们那些朋友，明白吗？” 袁勇突然身体前倾，手抵着小平头的脖子，语气也变得阴恻恻的。
　　心里“突”一下，背后是厕所墙，小平头退无可退，袁勇的眼神恐怖可怕，仿佛自己就是他的猎物，让小平头真是怕了。
　　“勇哥，我没朋友在车上，我第一次来西南，真的，我一个人，我就是站太久了，找个位置坐坐，我没干嘛。” 小平头结结巴巴解释着，眼前这个家伙太危险了，让他心生不安。
　　袁勇盯着小平头真诚的双眸足足半分钟，终于站直身体，往后退了两步：“没有最好。”
　　“勇哥，占个座位，不至于哈，不至于。” 小平头一边说一边手顺着胸口，又摸摸自己的脖子，刚刚那种感觉太让他窒息了，差点没把自己闷死。

　　袁勇拉平自己的警服，双手往腰间的皮带上一放，随意问道“目的地是哪呀？”
　　“明市，有老乡在那里，去投奔他。” 小平头露出个比黄连还苦的笑脸，这哥们怎么有完没完的。随即想起来，赶紧掏出车票让袁勇过目。
　　“明市，好地方！” 扫了一眼车票，袁勇说完转身准备走了，小平头悬着的心刚要放下来，谁知道袁勇又转过来：“那是我家乡，希望你过去做个好人。” 说完扫了一眼面前这个貂皮，金链子，小平头的东北哥们，意有所指。

　　“我是去做生意的，良民。” 小平头说完还自我肯定的点下头。
　　袁勇嘴角一弯，又忍了回去，点点头，这次是真的走了，小平头脸上一直挂着笑，目送他到了另一节车厢才收回目光。
　　“呸，神经病，在东北老子打死你。” 小平头恶狠狠的一泡痰吐在地面上，随即看向周围，发现周围的人要么装睡，要么装发呆，都没人看这边的，但小平头还是虚张声势朝空中挥挥拳头：“看什么看，小心老子揍你。”
　　话音刚落人群中突然冒出一句：“警察叔叔让你做个好人，你又忘了？” 这次众人再也憋不住了，哄笑起来。
　　“谁，站出来说话。” 小平头脸都涨红了，太丢人了，让朋友知道还咋个混江湖。
　　那个声音又冒出来：“要不咱们再找警察叔叔出来说说。”
　　“滚你个犊子。”小平头一听警察叔叔就虚了，决定偃旗息鼓，骂完这句话就没声音了，不过才安静了几分钟，小平头从口袋里面掏出一盒没开封的塔山，伸长脖子开始找目标，确定目标后直奔对方。
　　“哥们，一包塔山换三小时行不？”
　　“不行，我怕你又不起来。”
　　“不会，哎呦，我真站不住了，我就想睡几个小时，哥们帮帮忙。”小平头一边说一边往人手里塞塔山。
　　“好吧，时间到了你要让的。” 大哥看着手里的塔山动摇了。
　　“不让你叫警察 ”
　　“不让我们都叫警察。” 旁边的吃瓜群众跟着起哄。
　　“你们这些坏人，叔叔说了要做个好人，你们学着点。” 小平头的发言引起一片笑声，在插科打诨中，列车缓缓向终点站明市开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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