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一根金大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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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乱糟糟的，云杪如游魂般荡出小木屋，漫无目的地走着。
隐山称作山，实际是一整片连绵的山脉，三位掌门各守一座大山头，丹灵双修的大掌门镜弦位于中心，剑修二掌门镜和在西侧，灵修三掌门境雁则住在较为偏僻的东边，护法和弟子们则围绕在各自掌门四周的小山头居住。
云杪身份特殊，和普通弟子朝夕相处容易受到排挤，所以她一直住在境雁的山头。
好处当然是有的，就比如位置宽敞不用和人挤，交通也十分方便，普通弟子的山头只在半山腰设置有传送阵，而她只需出门走几分钟就能“搭乘”掌门专属的传送法阵，还不需要自掏传送符。
云杪：白嫖就是香。
话题扯远了，说回现在。
境雁说有事可以找梵栎，云杪不知道他的住址，于是先去了主峰打探消息。
主峰类似现代政务大楼与商业街的结合，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广场，云杪从传送阵口出来，顺手拦住了一个路过的弟子。
“这位师姐，请问现在边界战况如何了？”
女弟子多看了她一眼，似乎为她的消息不灵通程度感到诧异，但还是详细为她解答了疑惑。
原来昨天云杪被撞晕前，收到消息的境雁便带着援军从从菡谷赶来，彼时妖王私骞还被丘比特之箭的力量所控制，妖兽们也全被他下令撤退到了战线后方，阻力大大减少，几大掌门于是携手将私骞制伏，可正当要将私骞封印时，他的心腹手下忽然暴起，以镜弦掌门为人质，在最后关头将私骞抢了回去，遁逃回妖界。
穷寇莫追，尤其正派损失严重，光是隐山弟子便折损了近三成，几大掌门一合计，伤势严重的带着弟子们先返回，伤势轻的留在原地协助加固封印出口，还有一些善后事宜都交给了境雁处理。
云杪彻底放下了心，之后又打听到了梵栎的住处。
梵栎正面与私骞交手过，私骞擅使阴招，梵栎毕竟年轻，生受了他几招，尽管当时被几粒极品丹药保住了命，但之后他又强撑着举起重剑，伤口再度被撕扯开，所以现在他还昏迷着，由镜弦掌门亲自医治。
云杪本以为自己不会被允许探视，然而开门的小童只是核实了她的身份便将她请了进去。
屋内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云杪下意识抬手掩住口鼻，抬步绕过绣着梅兰竹菊的屏风，入目便是梵栎赤/裸/精壮的上身，稍稍一愣，停在了原地。
梵栎闭着眼，盘腿坐在床边，一名发须皆白的七旬老者坐在他后方，对着他背后的掌心中涌出股股灵力。
云杪第一次近距离观看修仙者的治疗过程，好奇大于惊讶，一眨不眨看着。
随着灵力灌输越来越多，梵栎的脸越来越苍白，额间冷汗不断聚成水滴从下巴处滚落，旋即五官也痛苦地扭曲起来。
老者猛地睁开眼，喝道：“丫头，拿桶来！”
云杪被吓了一跳，左右四顾，慌忙从床底下抽出个痰盂一样的小圆桶，递到了梵栎面前。
“噗——”
梵栎猛地喷出一口污血，云杪好奇探头往里看了眼，那血几乎是墨一般的颜色，其中还混着些形状不明的像果冻一样的东西。
嗯？好怪，再看一眼......
老天爷，这玩意居然还在动！
云杪顿时觉得san值狂掉，身子飞快往后挪，手臂伸得长长的，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之后梵栎又吐了几次污血，直到吐出的变成了正常的鲜红，也没了那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老者——也就是镜弦掌门，才终于收势，停止了治疗。
梵栎虽还昏迷者，却已经恢复了些血色，镜弦唤来小童帮他穿衣服，自己则给了云杪一个眼神，叫她跟上自己。
云杪不明所以，端着一桶血跟着他出去，走到院中那棵梨树下。
她不由多看了一眼——不管是小说还是影视作品，一般像梵栎这样光风霁月的正派弟子，与之相关的植物不是桃花就是竹子，她还是第一次见种梨树的，而且还不是“梨花一枝春带雨”，而是结了一颗颗青涩小果的真·梨树。
云杪：......嗯，倒也不失为一种朴实。
镜弦示意她将桶给自己，云杪照做，便见他绕着梨树将桶里的血污倒在了土里，那些果冻状的东西沾到泥土后像是瞬间打了鸡血一般疯狂扭动，一点一点地往土壤里钻，一眨眼功夫便没了影。
云杪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生怕它们又从哪里钻出来，踮着脚往后退，直到退到了个自认为安全的距离才停下。
镜弦看她这模样，哈哈大笑：“胆子这么小，你居然还敢上战场？”
云杪讪讪一笑，小声嘀咕：“我也不想啊，还不是被绑过去的。”
镜弦没有听到她这句话，指着地上残留的暗色痕迹解释：“那是妖王在他体内留下的毒虫卵，如果没能及时逼出，待虫卵孵化，就是他命丧之时。”
云杪脑补了一下数万条白色小虫啃食光梵栎的内脏，扭动着肥胖的身躯从皮肉下探出头的情形，刚消停下的鸡皮疙瘩又冒了出来，她搓着手臂，龇牙咧嘴地往后又缩了缩。
镜弦抬手一挥，梨树下便出现了一张石桌与两把石凳，石桌上摆着一整套紫砂茶具，茶壶自动飘起，倒了一杯香气四溢的热茶。
他朝她招招手，道：“丫头别怕，梨树正是那种毒虫的克星，它们已经全被吞噬了。”
云杪闻言才松了一口气，原来刚才那些虫卵不是被打了鸡血，而是要逃命！
她走上前坐在镜弦对面，饶有兴致地看着茶壶再次飘起，忽然玩心一起，伸手将茶杯往旁边推了推，茶壶吐水的动作一顿，跟着也移了位置，她却又将茶杯移了回去，这样逗弄了几次，茶壶气鼓鼓地将盖子顶起来，撞出几声抗议的“叮叮”声，然后“砰”一声落回原位，还将壶口扭向了背对她的方向，显然是生气了。
云杪乐不可支：“大掌门，您养的茶宠真有个性！”
她逗弄茶宠时，镜弦也一直在打量她，忽然道：“听说你与卿岑曾擂台决斗，我记得她是镜和门下第一女弟子，实力放在整个隐山也是不错的，你却轻易赢了她？”
云杪轻咳一声，正色道：“一点雕虫小技，让大掌门见笑了。”
镜弦却笑了起来，“若说在擂台上一招制敌是雕虫小技，战场上那一箭你又如何解释？”
云杪瞪圆眼睛，“您......您如何知道的？”
镜弦捋着胡须，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继续问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拥有那样玄妙的宝物，又在众人面前出了风头，已引来无数觊觎的目光。诚然，境雁能护你一时，可他身担重责，又怎能护你一世？你现在能对付一个卿岑，以后遇上千千万万个卿岑，你又该如何自保？”
云杪越听心越沉，眉头不自觉紧蹙起——
他说的没错，境雁不仅是隐山三掌门，同时也掌管着隐山对外交流、合作等各类事务，他总有管不到自己的时候。而自己就是个凡人，用道具正面对决时尚且有几分胜算，可要是有人背后暗算，自己便只能成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云杪有些无措地望向镜弦，却见他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眼神却没有丝毫轻蔑之意，相反，他看自己的目光让云杪想起了去世多年的外祖父，不自觉鼻头微酸，撩起裙摆盈盈跪地。
“大掌门，请您为我指一条明路！”
镜弦轻轻颔首，苍老的手在花白的胡须上捋过，目露精光。
“你若拜我为师，我便能护你一世。”
云杪愣了半秒，惊诧抬眸，“可是，境雁掌门......”
她想说自己若是拜了镜弦为师，那岂不是打了境雁的脸，可对上镜弦意味深长的微笑，云杪忽然福至心灵——
或许，境雁掌门先前特意对自己提起梵栎，便是为了让自己来这里遇到镜弦掌门，而拜师一事，他应也是同意了的！
眸光微闪，云秒不再犹豫，视线扫过桌上一只还未动过的茶杯，快速倒了一杯茶，然后再次“扑通”一声跪下。
“弟子云杪，拜见师父！”
镜弦抚须朗声大笑。
云杪被大掌门收为关门弟子一事很快传遍了整个隐山，闻者无不震惊。
“听说了没，大掌门终于又收徒了，还是关门弟子！”
“什么！大掌门不是自从十多年前陶泽师兄殒命后便没再收任何一个人为徒吗，怎么突然......”
“这还不是最劲爆的，你猜他收了谁？”
“谁这么幸运啊？”
“云杪！那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还没有灵根的云杪！”
“怎么可能！大掌门为何要收一个凡人为徒？你可不能瞎说啊！”
“呵，你还别不信。我问你，那天卿岑和云杪擂台决斗，云杪凭一个法器就赢了卿岑，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
“你想啊，境雁掌门那么偏袒云杪，他要是有那么一件能让凡人战胜修仙者的宝物，不早给云杪用了，可云杪却突然拜了大掌门为师，这摆明了有猫腻啊！”
“等等，我还是没有听懂，你直接说罢！”
“我的猜测是，云杪在境雁掌门去从菡谷的时候搭上了大掌门，那法器是大掌门给她的！”
“竟是如此？那......便都说得通了，大掌门喜收藏奇珍异宝，有一两样我们没听说过的宝物也是情理之中，我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师兄弟们！”
等云杪第二天出门，神清气爽地赶往镜弦掌门的山头，便看见路过的每一个人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自己。
云杪：？？？
都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开花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一根金大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