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塌清风》三点二十

39、第三十九章

　　喻章庭一边拉架一边偷眼看着喻老太爷，直见喻老太爷正襟危坐，端看着堂内的一片乱象，无动于衷。反观喻老太太，则是痛心疾首，感觉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扮白脸。

　　‘行了，住手吧，在祠堂内动手，也不怕扰了祖宗清净。’喻老太太暴怒的摔了一白瓷的茶碗，呵斥住了众人，大家又都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喻家的旁支，也就是你们的二叔、三叔、四叔、五叔，他们也都是同胞兄弟，尚未分府时，也是兄弟和睦的很。叔父过身突然，没有留下任何遗言，只得宗族耆老开祠堂为他们兄弟四人主持分家，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叔父家就分了，谁多谁少，都没有意见，也没有闹出兄弟阋墙的闹剧，现在他们各自安好，前阵子你们的五叔有难，生意周转出现严重的问题，他们几兄弟齐心协力，共同帮你们五叔渡过了难关，这才是兄友弟恭，同气连枝啊！再看看你们，为父还没死呢，老二你就想分家，想分大部分家产，以后大房和三房有事，你绝对是袖手旁观的那一个，说不好还会落井下石。喻家祖祖辈辈都是商户，难得出了两个读书人，章龙和章庭，章龙自己不争气，侮了读书人的气节，让学政大人给褫夺的功名，本该自省的，但是你们又是怎么做的？还想让章庭也被褫夺功名，老二，你儿子没功名，那你侄子也不配有是吗！喻家的光荣，及不上你一房的荣耀是吗！’喻老太爷语气平稳，但能感觉得道喻老太爷心中的怒气，这一番言辞下来，喻敏程和喻章龙以及二房，就被定性为喻家的罪人了。

　　喻敏程不服气的说道：‘父亲，我也想孝顺，但你和母亲有公平的对待过我和老三吗？在你们的眼中，只有喻敏丹。’

　　‘放肆，你大哥的名讳也是你这个做弟弟的能叫的。’喻老太太怒斥喻敏程，长幼尊卑都不懂了。

　　‘老二，你看看你穿的，再想想你吃的，还有你手里的生意，你扪心自问，为父真的亏待你了吗！你看看的平时吃穿用度，哪一样比你大哥差，哪一样没有胜过大房一大截！你再看看你的身形，膘肥体壮的，你大哥是什么体型，你不会看不到吧！’喻老太爷平静的问道。转头看向喻敏峰，说道：‘老三，你觉得为父对你不公平吗？吃穿用度少了你的是吗？交给你的生意少于你大哥是吗？你也想分家是吗？’

　　喻敏峰对于突如其来的问话，有些不知所措，畏缩的说道：‘这，父亲，母亲，儿子，儿子没有那个意思。大哥是嫡长子，要继承家业，父亲母亲多关照一些是正常的。儿子的能力，儿子自己知道，照大哥和二哥的生意少一些，儿子也没有什么不服气的，但是…’喻敏峰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挺起胸，看着喻老太爷说道：‘儿子确实跟二哥的想法一样，想分家。合则聚，不合则散，儿子在府中不缺吃不缺喝，但这不是儿子想要的日子，父亲时常指点我，与其说是指点，还不如说是贬低，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儿子也有自己的心思，也有自己的尊严，儿子马上到不惑之年了，再也不竖子顽童了，圣人言：“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求父亲、母亲成全儿子让儿子举家搬出去吧！’喻敏峰说完便跪了下去。

　　喻老太爷和喻老太太对视了一眼，眼中解释惊讶，喻敏峰作为小儿子，并没有感受到市井长辈那一套，“大孙子、老儿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这一套在喻家并未体现出来，更多的是儒家思想，长子嫡孙才是家中唯一继承人的想法。喻敏峰脾气不好，易冲动，但并不表示他没有头脑。平时在喻老太爷和喻老太太的面前，唯唯诺诺的，也不大发表自己的意见，但是今天喻敏峰说出了他的想法，这人喻家二老是万万没想到的。

　　‘老三，你想怎么分啊？’喻老太太问道。

　　喻敏峰叩首后说道：‘儿子无所谓，父亲、母亲，只需给儿子安身立命的房产，就算是个小两进的院子也无所谓，能住就可以了。钱财方面，儿子也没什么意见，父亲和母亲不给儿子田铺也行，只需让儿子带走三房目前账上有的现银即可。’喻敏峰此番言论，并不是说他想急着脱离喻家大宅，他这是在釜底抽薪，如果像喻敏程那般为了自己的子嗣而跟喻老太爷和喻老太太翻脸分家，那一定是讨不到好处的，喻敏峰想过，只需要卖惨，装可怜，事事与二房反着来就可以，就算喻老太爷想亏待喻敏峰，喻老太太可未必会答应。

　　喻敏程一开始听到喻敏峰跟他统一战线，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但是后来呢，越听越不对味，现在喻敏峰的一番言论，就如同把二房架在火上烤一般，瞬间喻敏程就坐不住了，说道：‘喻敏峰，你什么意思，在这装痴装惨，想把我给卖了是吗！你做的那些龌龊事，你以为父亲不知道是吗？’

　　‘你闭嘴！’喻老太爷拍了一下桌子，呵斥道。转头看向喻敏峰，问道：‘这可是你的真心话？为父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

　　‘父亲明鉴，这就是儿子的真心话，儿子是喻正公的后代，当效仿喻正公，谨遵遗训。’喻敏峰铿锵有力的说道。此时的喻敏峰已经觉得他的计谋是对的了。

　　‘老婆子，老夫考虑了一下，既然老三觉得不靠喻家也能活的很好，甚至老夫还听出来了老三的志气，觉得不靠喻家也能做出一番事业来。’喻老太爷看着喻老太太说道。喻老太太立即反驳，说道：‘敏峰，是嫡子，又不是庶子，随便分些什么就可以了。老头子，你要是真的下定决心分家，大头是大房的，但是敏峰这一房，你也不可薄待了啊。你得想想三房屋里那个成天吃斋念佛的女人，看在那个女人的面上，你也不能薄待三房啊！’

　　‘老婆子，万事有老夫，这件事，听老夫的，你切勿插嘴。’喻老太爷低声嘱咐喻老太太。

　　喻老太太无奈，只得不言不语了。

　　喻老太爷冷笑了一下，看着喻敏峰，心想：‘你这个小兔崽子，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真是不想活了。’

　　‘老三，为父也不是那不讲理，薄情的人，那为父就应你所请，分出你这一房，三房现有现银，你可全部带走，细软也皆可带走。你所请两进宅子，为父觉得过于小了。在巨石镇，喻家有一处房产，三进的宅子，你那人口也多，三进宅子正好适用。为父也不可让你白手起家，巨石镇后街有处店铺，虽不在主街，但是位置也不错，店铺大小的适宜，适合你这样刚刚起步的，这一处店铺也划与你了。以后你分出去后，为父不叫你，你不用回来，过年也可自行庆祝，不需回喻家老宅了。’喻老太爷捋着胡须，悠悠的说道。

　　喻敏峰还未出声，喻敏程到是笑的前仰后合的，幸灾乐祸的说道：‘老三，傻了吧！老头子应你所请了，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你以后就是穷光蛋了，过年过节都不需要你回来了，你彻底被喻家撇开了，你拱手把你该得，都让给了我跟老大，二哥谢谢你啊！’

　　祠堂内一直回荡着喻敏程的笑声，喻敏峰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喻老太太的反应他想的差不多，为什么喻老太爷的反应，跟他想的一点都不一样，为什么，为什么！

　　‘父亲，儿子，刚刚只是说一说罢了，父亲你不要认真啊，儿子给你生了那么多孙子、孙女，你只给这么点，儿子不够养活他们的啊！’喻敏峰求饶道。喻敏峰开始打感情牌。

　　‘母亲，求你劝劝父亲吧。’喻敏峰转头像喻老太太求助道。

　　喻老太太懒得理喻敏峰，说道：‘这是男人家的事，母亲管不了。你刚刚的骨气哪里去了？’喻老太太也很是生气喻敏峰的作为，反复无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