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四楼.上【真四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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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7点，变调的献给爱丽丝的手机铃声准时响起，躺在床上的女子叹息一声，慢慢睁开双眸。
又一天开始了。
眨了眨眼，等到献给爱丽丝的铃声再度响起，女子才不情愿地掀开被子起床。
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玫瑰色手机，关掉闹铃，整理好床褥。女子又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呆，直到腹中的饥饿感敲醒迟钝的胃部神经才再次回过神来。
虽然饿，却没有进食的欲望，不，与其说没有欲望，不如说是没有进食的理由。
进食是为了生存，可是自己已经没有值得生存的理由了。
出生大富家庭的自己，因为爱上了贫穷的男子，惹得父亲大怒。逼迫男友公司辞退男友施压不果后，又把偷偷去找男友的自己赶出家门。原本自己在父亲朋友的公司上班，因为怕牵涉无辜的人，于是也只好辞职。
一刹那，自己一无所有了。家庭，爱情，事业统统没有了。唯一兴庆的是这房子是自己买下的产业，总不至于无家可归。
仍保留着7点的闹铃，不是因为懒得取消，也不是为了假装仍需上班，只是因为那首献给爱丽丝是男友为自己弹奏。
老旧的二手立式钢琴，因为缺乏保养，生锈的琴弦和调律钉，松动的键盘，因为洗刷出现细小裂痕的响板，使得弹出的音调，无论从音感音律上看效果都非常之差。
然而，俊秀的男友认真地在自己面前弹奏着，叮叮咚咚的天籁之音，衬着橘黄的室内灯光让旧物发出异常璀璨的光芒。她觉得再盛名的乐团演奏，也比不过这一刻。
女子把苍白的娇颜埋进手掌中，假装那是男友在轻抚着自己的脸庞。
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诱惑了你，是我破坏了你和父母的感情。不……不关你事……你是个大小姐，应该穿着漂亮的衣服，被众人包围，过着舒适的生活……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每次想到你为我放弃的，我就很感动……但是也很痛苦……我的压力很大，我总是在爱你，感动，愧疚中徘徊折磨……对不起，我是个懦夫，我没有你抛弃一切的勇气……所以，我们分手吧，请你回到你的世界……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曾经那么温暖的手，抚摸着自己的玉颜，说出的却是如此残酷的话语。看着男友远去的背影，女子泣不成声。
从此堕入浑浑噩噩的梦境，在拉上窗帘暗黑的房子里面度过整整一天。不想出去面对现实，更不想看到平民大众对八点档现实版的戏谑。
献给爱丽丝的铃声再次响起。女子募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眼眸望向床头柜上闪烁着绿灯的手机。
是他？！
喜悦的巨浪袭来，女子双眸顿时一片迷蒙，手颤抖着连忙过去拿起电话，却因为太过激动几次都打不开手机盖。
「哲扬９叫出男友的名字，女子哽咽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请问你是王佩珍小姐吗？」陌生的女人声音。
「碍…对不起，我是。请问你是哪位？」空欢喜一场的打击让佩珍狂跳的心平复下来，失望与新的恐惧又再缠绕脆弱的心灵。
为什么这个女人会使用哲扬的手机，难道她是……佩珍顿觉四肢冰冷。
「你好，我们是从玉林医院打过来的。张哲扬先生在帮一名女士追抢包歹徒的时候被歹徒袭击受重伤，现在情况危殆。他的手机上只有你的电话，所以能方便你来一趟吗？我们在A栋急救部。如果他有其他亲戚，也请你代为通知一下。」陌生的女声诉说着让人更为惊恐的事实。
「我，我马上过来。请你们一定要尽力就哲扬，呜——」豆大的热泪滚落眼眸，佩珍一边强迫自己不要哭说哲扬会没事的，一边颤抖着用僵硬冰冷的手拿起手提袋，匆匆检查了一下钥匙银行卡就跌跌撞撞地开门冲了出去，也顾不得整理多日来颓废生活造成的邋遢容貌。
「4楼……快点到4楼。」看着电梯楼层灯缓慢的下降速度，佩珍焦躁地在电梯门前跺脚。在差点就有冲动去跑后楼梯的时候，电梯终于停在4楼，叮的一声开门。
想也不想，佩珍急忙冲了进去，撞到了站在门前的男人身上。男人神色怪异地看了一眼，退到电梯里头。
「对不起……」佩珍连忙低头道歉。
电梯很快到了停车场，佩珍冲出电梯，跑到自己的车位跳上了车，就立刻发动引擎。车子发出一声鸣叫，向出口驶去……
以最快的速度在道路上奔驰，还差点冲了几次红灯，佩珍在频生险象的状况终于到达医院的停车常跳下车，佩珍跌跌撞撞地跑向急救部的接待处。
「你好，我是王佩珍……张哲扬的……朋友。」佩珍喘着粗气，焦急期待的眼神看着问接待处的女护士，神啊，请保佑哲扬。「我刚接到电话，我朋友被刺伤送来急救部了。」
「张哲扬先生吗？麻烦你告诉我他的生日，我查查记录。」护士小姐给佩珍一个安抚的笑容，然后输入数字，「张哲扬先生已经手术完毕，被送去住院部了，这是他的房号。」说罢，把一张写了几个数字的名牌递给了佩珍。
「谢谢，谢谢。」听到男友没事，佩珍顿时感激地落下泪来，谢谢上苍。双手接过名牌，佩珍又急忙跑去住院部。
按照牌上的数字，佩珍跑到住院部，「403……402……401，啊，是这间了。」刚想推门进去的激动双手又停了下来，「不行，我……我现在的样子进去会把哲扬吓到的。」。佩珍突然想起自己头发蓬乱，多日不曾好好休息的苍白脸容，没有梳理也没有化妆，这样的邋遢的样子绝对不能给哲扬看到，不能破坏他心中美丽的自己！
左右看看，幸亏旁人都只是一副冷漠的样子路过，没人注意到自己的落魄。佩珍连忙低着头跑进洗手间，匆匆洗了个脸，包包里面没有准备太多的东西，幸亏还有支口红——哲扬最喜欢的颜色。涂上了口红，人看上去精神多了，又在拢了拢头发，佩珍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推门出去。
来到病房前，佩珍又再鼓励自己一次，然后抬手轻敲了门三下。
「请进……」虚弱的男声回答。
在梦里回响多次的熟悉声音，让佩珍鼻子一酸，她连忙昂头眨眨眼睛，推开门……
「佩珍９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男子扭头看到佩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立刻绽放出惊喜的目光，挣扎着想起来。「嘶——」扯到伤口了，痛……
「啊，哲扬你不要动。」本来还有点局促不安的佩珍见状连忙跑过去，把想要起床的哲扬轻轻地扶回床上躺好。看着床上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佩珍一时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说好。哲扬默默握住佩珍的手，房间陷入难言的沉默。
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在眼前，幻想过无数次重遇的镜头，却没想过会在此情此景下。两人心内波涛汹涌，却不知如何开口。想说你最近好吗？在此时未免不合时宜；想说我想你，一个怕对方责怪自己虚伪一个怕对方再次推开自己。
良久，直到两人终于忍受不了这怪异的沉默，终于决定鼓起勇气迈出第一步。
「我……」
「我……」
声音同时响起，两人尴尬停下对视，突然噗哧一声都轻笑起来。以前他们还是恋人关系的时候，就经常因为心有灵犀地同时出声而被朋友们笑话。
佩珍不说话，一双大眼看着哲扬。哲扬看着里面压抑的眷念期盼与不安，叹息一声，「我……以为你不会来，在我那样伤害你之后。在你进来之前，我本来想，这样默默一个人死去也不错，带着我的罪……」
「不许乱说，」惊觉自己打断哲扬的话语，佩珍的脸立刻红了，「不许说死……也不要说一个人……我……我……」涨红着的脸望着哲扬，佩珍握紧手给自己勇气，说出来吧，把心意说出来吧，现在已经什么都不重要了，不会再有其他事情能阻扰两人了。「我一直在想你，一直在等你。我总是对自己说，也许那天你就会回来了。她们通知我你受重伤的时候，我好伤心害怕，可是我又好高兴，因为她们说你手机上只有我的名字，这是不是代表你还是爱我的，我始终是你最重要的那个，呜——」说完，佩珍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仿佛要把一直以来的不甘委屈担惊受怕用滔滔泪水全部宣泄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四楼.上【真四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