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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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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水莽草
王浚看着小雪狐变回人形,竟是全身颤抖的?忙奔了过去,见儒秀皱紧双眉,满脸疼痛难忍,两手只是抓在胸前,王浚不禁也是又急又痛!
“儒秀,却不是脚的伤口痛么?胸口如何了?是心痛么?怎么玩得好端端的心痛起来?”
儒秀只是颤抖只是发软,脸色雪白,王浚紧紧抱住,只愿自己的身子能替他吸收痛苦!
担心儒秀撑不住,又再不忍心把人放开怀抱,王浚竟是捨弃马车,展开轻功飞掠而去!不忘时时柔声哄着:“你千万要忍住啊,浚这就带你看大夫去了,再忍耐一下!”
说也奇怪,这极折磨人极难熬住的心痛竟突然退去了,儒秀还是全身发软,只能用微弱的声音说着:“你别急,我..我好多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王浚听他说得出话来了,倒是放心一大半,于是放慢脚步,“还是去给大夫看过吧?”
儒秀摇摇头,“我想回去休息了!”
“嗯!”王浚嘴裡应着,可没说个“好”字,还是抱儒秀去给大夫看过。
大夫诊脉了半天,只说脉象滑利冲和,倒是无病之象啊!
王浚紧瞪着他,大夫不免又冒着汗细细再三诊脉,无奈的说:“这无病岂不是好事?难道非要诊出病来不可?这可相当为难啊!”
只怕王浚要大怒,却见王浚眉开眼笑的赏了大锭银子,“没病好,太好了!”
王浚这就抱着儒秀回客栈,只觉得儒秀一路都气鼓鼓的,“生气了?”仔细一想,倒是笑了起来,“你该不是怕看大夫吧?”
儒秀撇开脸,就是不睬他!王浚见他这般孩子气的可爱一面,又不敢大笑,只能嘿嘿乾笑两声!
这儒秀不理他,王浚自有办法!
只见他横眉竖目的瞪着迎面而来的路人,“干什么?不怕眼珠子掉下来啊还看!”
“你低着头不敢抬头走路是什么意思?我是楣神么?还是瘟神?”
只骂了两个人,果然儒秀面红耳赤的低声劝阻:“好啦,要就拿我出气,不要这般无赖!”
这时田裡耕牛哞叫一声,王浚大声骂着:“只会乱吼乱叫耍无赖,又不懂得哄人开心,当真是该死的大笨牛!”
儒秀“噗嗤”笑出声来,“好啦,原是要多谢你如此费心,是我无理取闹了!”
王浚笑着说:“但得你一笑,做牛做马却是何妨?”
儒秀突然觉得自己和他如此说笑,似是哪裡不妥?也就静了下来。
眼看客栈已到,儒秀说:“我想在大厅用膳!”
王浚当然唯命是从,儒秀进去后却是后悔了!今日用午膳之人特多,已是客满,正想阻止王浚,却已经有人各自捧着饭碗端过菜餚自动让出一桌。
儒秀尴尬不已,王浚倒已司空见惯理所当然,丝毫不以为意!
把小二叫过来正要点菜,却听站着的一人说着:“已然无座,在下是否可以和两位同桌用膳?”
王浚抬头,却是脸色一变!
儒秀望去,只见来人满面风霜,一双眼睛又是甜蜜又是哀伤的望住自己,突然心跳起来,低下头去说了声:“请坐!”
来人正是柳逸尊!
逸尊那时满心的激动悲痛,只道是相思成灰!
眼看着王浚把儒秀抱着飞奔而去,一颗心迷迷茫茫的,脚下却不由自主的跟着儒秀追去!总是无法割捨,在爱情裡哪有这种胸襟说让就让,那实是圣人,而非情人!
逸尊这一路飞奔,心也渐渐清朗!
想到当初小倩的事,就是阴错阳差没有给儒秀解释表白的机会,结果害儒秀身受重伤!那次差点失去儒秀的痛苦,那时亲手按到他居然没有脉动的恐惧,是逸尊永生难忘的!
甚至儒秀在昏迷时将醒未醒,自己因为不会表达,又一次的差点失去儒秀!
逸尊满腔的柔情痴意,此刻心里来来去去的不免是忌妒,怀疑,佔有和竞争,但最后还是为儒秀设想的立场!是以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倒是想亲眼看看这王浚如何对待儒秀,儒秀又是如何的回应?
逸尊已经下定决心,无论何事,都要给儒秀留下馀地!除非是,儒秀明明白白的心裡再也没有他,清清楚楚的不再爱他了!
逸尊不懂诗句,倒是牢牢的记得很喜欢的几句“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淼万里层云千山暮雪,隻影向谁去!”
所以逸尊愿为儒秀珍重,愿守候到最后,他深深体会那种千山暮雪形单影隻的孤寂,那滋味无论如何都不愿让儒秀去承受!
眼看着前面王浚竟是把儒秀抱入大夫家,儒秀莫非方才竟是发病了?
等王浚走出来,逸尊迫不急待的问过大夫,难免奉送一锭银子,大夫才说了:“那少年分明无任何病象,可这一年来时时犯心痛,依老夫看应是心病了!心有所感,以致心有所应!”
逸尊不免吃惊,儒秀活泼顽皮,几时有心痛的毛病过?说是这一年来…莫非是失亿的后遗症么?
逸尊随着走入客栈,重新走入儒秀的生命!
王浚看到柳逸尊出现,只怕是正主到了,不免又惊又怒,脸色铁青!听到他们两人对话,看儒秀的模样,难道竟非旧识?
这时听儒秀请他坐下,王浚怒不可抑的大喝一声“不行!”一掌击下,把桌角都切了下来,桌上筷子跳将起来,全厅霎时鸦雀无声!甚至停下手中动作,个个成了泥塑木凋!
逸尊见他发作,只怕吓到儒秀,却见儒秀澹澹的说:“你这是在怪我了?”
王浚居然忍下,这时店小二不免抖抖嗦嗦的问着:“请问三位…”
王浚立时大眼一瞪,“谁跟他三位!”
那小二飞快的连退三步,颤声问着:“不知知..知..王少少爷两位..另外这位爷..要用些什么?”
全厅人人屏息,等王浚点完菜,这才慢慢恢复热络!
逸尊倒是有点伤感,当初儒秀曾是何等的怕他,今日却不怕这抝筋戾气的王浚?自己竟比王浚还可怕?逸尊却是不知,这越在乎的才越会是怕呀。
儒秀担心逸尊不自在,笑着说:“我这位朋友脾气即是如此,人是很好的,请不要见怪啊!”
王浚确是想『见怪』!听到儒秀的话不禁一愣,倒是生平第一遭听说自己“人很好”呢,心中甚是喜悦!
逸尊叹了口气,“是啊,他待你也是很好!”
儒秀偷偷的看他一眼,这个人明明是全然的陌生,为何总觉得似曾相识呢?自己的心此刻也隐隐抽痛着,却是又甜蜜又酸楚,一股柔情直想伸手去抚摸那沧桑的脸。
儒秀的脸发烫了起来,心碰碰乱跳!忍不住偷偷的再瞄两眼,第三次和逸尊的视线正正对上!
儒秀心慌意乱的想撇开头,竟是做不到!只觉得那人的眼光无限的思念无限的悲伤无限的宠爱..种种複杂的情绪一股脑的倾泻而出,儒秀只觉得快喘不过气来,却是捨不得移开自己的眼光!视线彼此缠绵,难分难捨。
这王浚如何能忍!儒秀自是从不曾用如此柔情的眼光看过自己,勐力的一掌拍下,却是落空!只因桌角方才已然被他击坏,这一下重心不稳差点摔下!
逸尊和儒秀两人这才惊醒,儒秀羞涩的低下头去。
逸尊定定的望着他,心爱的人就在眼前,直想伸手把他狠狠的拥入怀中再也不放!
逸尊这强强压抑苦苦忍住,儒秀却是心痛如绞,红晕褪去脸色发白!
王浚急忙握住他的手,“怎么又痛了?那该死的蒙古大夫!我待会儿就去砸了他的医舖!”
逸尊怔怔的看着,难道…真是心有所感以致心有所应?这一年来受苦的竟不是只有自己?再也忍不住的伸手去握住儒秀的另一隻手,柔声说着:“没事了,我来了!我不苦,我都不苦!乖乖的不痛啊!”
儒秀只觉得眼泪不自觉的流下,“你是尊?”其实自己的心,早认了他了!
王浚听到眼前之人,果然是儒秀当时口中的“尊”,又妒又气,“你认识此人?”
“我…我…”儒秀却不知如何回答,难道要说“他是我最爱的人,但是我不认识他?”
逸尊眼看着心爱的人,却用初识的眼光望着他,当真情何以堪?却不愿多想,只怕自己想得伤感,受苦的还是儒秀!
便伸手温柔的擦去儒秀脸上的泪,“我就是柳逸尊,你忘了…也没多大要紧!我来了,我总陪着你,你想起来也好想不起也好,我都在!你莫要急!”
儒秀感激的看着他,明明是自己深爱的人,偏偏却是不认识,但明明不识,却强烈的被他所吸引住了!
儒秀有些羞赧的低下头,逸尊贪恋的看着他可爱的模样,心中想着:“这小狐八成又爱上我了?没有八成,我定要十成十!”
这时心裡的苦涩尽去,想到和儒秀再次相恋一场,竟是极为甜蜜呢!
儒秀不敢再偷看他,但可以感觉逸尊炽热的眼光紧盯着自己不放,又是害羞又是喜悦的脸红心跳着,是此生从所未有过的甜蜜感觉呢!
逸尊忍不住倾身向前,直到清楚的看到儒秀无瑕的雪肤,那随着红晕悄悄逸出的笑容,终于见到了想死了的久违的梨涡!
爱上儒秀之后,见到再美貌的人,总是没有梨涡即是不够美!
酒窝又嫌太大,有梨涡的又不够甜!
但见儒秀的梨涡,才觉得心满意足,一年的相思终于得偿宿愿!
眼看他们两人如此的光景,直是无视自己的存在,王浚勃然大怒!却听逸尊说着:“儒,你这就随我去吧?”一颗心霎时揪紧!
儒秀却是一愣,本欲马上应允的,竟犹豫了一下,“等我的脚伤好了,比较便于行动。可以吗?”
王浚也是一愣,满腔的怒火竟自消去了!今天儒秀若把他弃为蔽屣,说走就走如此无情,王浚说不定会因爱生恨,亲手毁了他!
儒秀这一犹豫,王浚涌起一股柔情感动,无论是感激或是友情也好,儒秀总算心中多多少少也有了他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