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 梦一场》若水飘

6、第五章：梦一场 熙向攘

　　第五章：梦一场熙向攘

　　任凭雨水泪水胡乱飞扬。不知为何却这般熟悉？
　　不觉为何竟这般悲伤。
　　世间已飘落一夜冷雨。
　　将万千萌动的春意，搅扰在云里雾里。
　　迎春花鼓动着腮帮还未落下时，桃花娇羞着绽红了脸。
　　生命一边盛开，一边凋零。明明是芳菲大好，偏偏冷雨突然。
　　枝枝蔓蔓缠绕着得是藤蔓，纠着路过的往昔，缠着过往的昔往，执迷不悟要在地与半空间牵扯出更多的回忆填补过往。
　　这世上到处都是叠嶂，若非清心静心，就要陷入迷乱。
　　不知今夕何年？
　　不知今昔何夕？
　　熙熙攘攘人世间，赶赴现场，以为是亲赴奇缘，谁料都是镜花水月，迷离破碎，分不清真实模样。

　　“一个白色的棋子，前世为柳树，相遇少年，后世为青莲，再一世为女子，相遇少年。”
　　“前生后世的记忆里有回眸深切的影子，却终究僵在命运的过往里，只有一阵似曾相识的温暖抚弄撩拨的情绪。”
　　白发苍苍童颜天尊，一袭白衫外裹银色罩衣，清雅端庄，依旧是往日盛满笑意的模样。记得当年凤凰落，云翳蔽日，他也是宠辱不惊，云淡风清。
　　而帝尊乌发高盘，健硕的背影，不因粗布青衫而逊色。他有雕刻般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脸庞。除了与天尊对弈，他很少给人以正面，他永远是一个青衫古朴的背影，不像天尊出现时云烟缭绕，只是一个人守着一方山水，可以让风停住脚步，让云徜徉休憩。

　　“声声慢，依旧慢声声。”
　　“一曲哀怨折叠一曲哀声令人慨叹，令人向往新生，再待时光。”
　　“生生世世间，有缘无缘的人呐，都是注定蹉跎。”
　　“也许冥冥中会轮回到曾经。”
　　“一叠旧梦，唤起一叠新梦，一曲旧歌，引起一段新唱。”
　　“落子无悔，落就是局啊。”
　　“三生石荡漾的波光，印在缘池边，影影绰绰，依旧迷离生乱，分不出脉络和形貌来。”童儿看着三生石自言自语。
　　“哈哈哈哈哈。”
　　“天尊，你输了。”
　　“我怎可能会输？”
　　“是啊，棋盘有自己的定数，可人没有，你怎么会输？”
　　“地尊，今日何来此番感叹呢？”
　　“凤凰落泪，满月异彩，我在期待啊！”

　　童儿在三生石旁驻足，听着天尊和地尊的对话。
　　童儿站立了很久，他继而又望着对面的缘池，一直望着水波荡漾。
　　他想起那是他是凌风，要风得风。
　　此时也是。今后依然是。

　　但他化作童儿，执意要从新开始，以焕然一新迎接冥月，早日归来。

　　阳春三月，河畔的金柳伸开了枝桠，嫩嫩的黄色攒动着春天的梦，勃发楚无限生气来。
　　天空中盛开着朵朵轻柔的白云，阳光将大地靠的格外蓬松。
　　千年的索芊桥，古色古香，散发着遥远古老的幽香。
　　每年的这个时节，总有太多的人聚集在这个桥上。
　　她站在桥面上，一袭白衣，薄衫和裙摆微微的被风地吹动着拍打着，钻进桥栏杆的镂空纹理中去。
　　飘忽的思绪一点一点位移，慢慢过渡，逐渐的脉象分明鼓动起来，一股凝重的气息压迫着,直逼来。
　　如若再次相见，她一定微微的抬起裙摆，招呼着，靠近他的身边。
　　他是有着幽蓝的深邃的双眼吧，幽蓝的扑朔迷离；深邃到无以复加。
　　记得初见，也是一样的阳春三月，花团锦簇，草长莺飞。
　　她当时也就是站在散发着千年古香的索芊桥上，也正是这个桥栏边。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央，他还是看见她，她亦望见了他。
　　驻足注目，时间凝固，人群前拥后挤，他像浪花一样被挤压着不经意间就撞在她的跟前。
　　她一个趔趄差点跌倒，他轻轻用坚实的臂膀一挡，她就稳稳当当站住，站定。
　　抬眉回望之间，眼神的情愫便快速清丽的流泻了心间。
　　她望着他，给他一个轻柔的微笑，嘴角轻盈往上一扬。他亦回应了她，轻柔的充满温情的笑容布满了脸庞。两个拥有浓情蜜意的微笑在流动的激烈的空气里，快速的融合，合二为一，暖暖的飘散，散在温暖的阳春季节里，沉醉了河畔的金柳。
　　蹙眉之间，时光已经轻轻滑过了百年。

　　今天的千年的索芊桥，依旧人流如织，但往昔不在，人不是当年的人，情愫亦不是当年的情愫。
　　提亲的人，一个个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父母和媒人的兴致终于在如此几次的反反复复中，跌了到了低谷。
　　她哭红的眼，流干了泪，想一个温暖的眼神想到绝望。
　　终于被八抬大轿抬了出去。迎亲的当天，她上轿，坐上轿子，泪落纷纷。
　　每掉一滴眼泪，乌黑的青丝就会掉落一些，她流泪流的专心一致，头发掉得义无反顾。
　　新郎掀起盖头的刹那，花容月貌新娘面色蜡黄，毛发全无，眼睛充满了血丝。三天后悄悄的离开了这个尘世。没有留下一句遗言。
　　月华如水，在床前微微的摇晃，轻柔飘荡的柳枝的影儿亦一点一点摇曳。
　　摇曳生姿，关于岁月沉寂的梦。
　　从沉沉的梦中醒来，强忍着睁开懵懂的睡眼。
　　寂寥而干净的心事一点一点溶解在午夜潮湿的空气里，飘忽着进入千千万万人的梦乡。

　　给我一分钟相爱，给我一百年守候，给我一千年忘怀。

　　白发的尊者扶着胡须过桥，身后有青衫的童儿三步并作两步。
　　“师尊，你手中的净瓶，何时回归？下凡的柳枝，历劫还有多少轮回？
　　“痴人还在迷雾中，不知东西南北，有待时日。”竟然是净瓶在说话。
　　童儿，叹口气，低下头，若有所思。
　　世尊转身，青峰显出，悠扬的声音从悬崖之间的一线瀑布中传来：
　　罂粟开，彩云之南
　　狐妖收紫衣，风神凝露寒
　　沧海的清波，炎阳的衣裳
　　醉成一座山，合掌默念。
　　彩霞漫天，粉红色的凤凰盘旋；山鸟鸣唱，异色的蝴蝶放飞。

　　云霄宝殿上，天帝下了一盘棋。银河隔开的不只是牛郎和织女。
　　衣袂飘飘的童儿眼明耳聪，不等天帝示意，已飘落成一夜冷雨。
　　将万千萌动的春意，搅扰在云里雾里。迎春花鼓动着腮帮还未落下时，桃花娇羞着绽红了脸。
　　枝枝蔓蔓缠绕着得是藤蔓，纠着路过的往昔，缠着过往的昔往，执迷不悟要在地与半空间牵扯出更多的回忆填补过往。

　　撕裂期许与时光。各人安身立命，不过是完成自己的因果。
　　一切推动，天翻地覆重启时，花时与花期间，不期而遇。万丈红尘一骑千里，兵戈铁马血染疆场。踏上白马飞驰的青衣少年，目光炯炯，眉结冰霜，快马加鞭赶往塞外的战场。

　　四围没有高山，长河落日已是傍晚，一声马嘶划破长空，俊美男子青衣飘飘飞驰下马，投宿路边的客栈；一阵铃铛悦耳脆响，如花的女子笑颜绽放，手拿锦帛含情脉脉立在车马前。
　　拉住缰绳的跳下马的刹那，一青一白在风的牵引下，双翼起舞。女子娇羞轻浅笑洋溢，转眼间化开了男儿眉间的冰霜。
　　转过身的瞬间，一滴清泪洒飘来打湿了女子的心房。
　　忽然一阵清风拂面，那滴泪竟然在女子回转身凝望时，飘到牵马男子的手上。
　　那泪水，让男子神情恍惚，似曾相识，这清泪仿佛是时光的印记。有岁月的回响。

　　苍山环保洱海，洱海拥着轻浪，而凤凰一直飞。
　　从南向北，飞过了祁连雪山，飞进了看不见的人烟。
　　他看到四季荒凉的地界，没有一根水草，不由心生幽怜。
　　于是，化成一个人的模样，默默地潜行，让路过的风也忍不住停留在三月，春寒北国，每年从三月寒到四月，六月飞雪，人们也不再稀罕。

　　或许，在此守候，也是对故人的一种犒赏。
　　愿机缘，精诚所至，适时开。
　　再不要这支离破碎的心神。

　　凤凰垂泪时，圆月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