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 梦一场》若水飘

13、第十二章：在人间 叹罅隙

　　第十二章：在人间叹罅隙

　　女子在睡梦里，念叨一句，不说山盟，没有信物，只要你心流泪时，就是真情愫。
　　深情的眼眸，绽开人生的春天；会心的微笑，化解眉眼的冰霜。
　　我已经站成一种姿势了，这个姿势已经陪伴我多年。
　　那一年，或许就是影子离开我的那年。

　　那天，我穿着白色的绣花连衣裙。头上还破天荒扎着黑色的蝴蝶结。
　　蝴蝶结，是大女儿冥月挑选的。冥月的名字，也是她上初中后，强烈要求改的。非说，老奶奶半夜托梦，要她改名。
　　子墨和我不同意，说改名字，户口本，派出所，还有学籍档案，哪一项都很费事。
　　可她说，不用改户口本，天天叫一声，每天就十声，好名字就是提升运气的，最亲的人喊十声，足以。我们都拗不过，索性随她。
　　她笑嘻嘻地钻进我的怀里。一脸认真：“改了名字，我就找到了前世，我要打扮好静静地站在镜子跟前等待前世，前世我是游荡于花巷柳街的公子哥，摇着纸扇，正游荡；点燃一根白色的蜡烛，在凌晨等待你命中注定的某个人。这个在此刻停住，因为我不滥情，不绝情，很纯情，希望此生我梦中可以拥有，绝不要前世的放浪形骸。”
　　我摸着她的脑门：“志怪小说，灵异电影看多了，脑子也坏掉了？”
　　她继续道：“这大地很快就要陷入荒芜了，这里的荒原回对大地敞开，而我就要沉睡了，我要在沉睡中对荒原紧闭思维升腾起一股股更加幽深的空灵，散发着深蓝色的荧光，是我喜欢的那种深邃的蓝。”
　　她说完去睡觉了，可我自那之后不时口渴要喝水，喝水了就要去卫生间，总是会看见镜子，不自觉的要避免开，但是却总是禁不住要在镜子里张望。
　　凌晨一点，脑海中流淌出更多的幽深，甚至苍白煞白的脸，披散着头发，在呼喊着我的名字，我看见自己蜷缩在一处，像一只孤单无助的小猫，然后等待着一个身缠黑色布，手上拿着铁链条，看不清长相的人拄着一根高的看不见头的家伙，要将我捆绑在一起。挣扎和呼喊都是徒劳，甚至张开嘴巴也喊不出声音来。还是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住了，我意识到自己必须放点音乐，承受心脏能力与强大充满想象思维力的压根不成正比。
　　《西游记》出现过捆绑孙悟空的黑白无常，《封神榜》中陪着商纣王跳舞露出尾巴的狐狸精，以及那些恐怖电影的巨幅海报，统统都成为了空袭，与高空呼啸，与地面相合，陷我于“绝地”，但为何内心还有点小满足。

　　时光的指针指向哪里，哪里就有一场战争。
　　我知道有些事情就要来临，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冥月要出事，可是我不想让她出事。我祈求上苍放过我的女儿，可以有我来顶替她。
　　她出事前的一天，我抱着一本书上的一张民国的照片发呆。
　　照片上女生齐耳短发，蝴蝶结的发带，方格旗袍。女生嘴角泛起一个笑容，江面上就涌起巨大的浪花来。大小姐逃亡的消息不胫而走，在日本宪兵追逼下，女孩跳了河。
　　晚上做梦，我梦见自己我坐在马桶上，看小说，看到黑白色的照片，脑海里浮现急切的画面，不由涕泪连连，擦鼻涕擦出一个鬼脸，鬼脸不停地长大，遮住了天空中的雨水，天空很快向黑色的虚无中低矮下去。
　　很快周围桃花纷飞。桃林里叠嶂迷离。
　　一个白色的棋子，前世为柳树，相遇少年，后世为青莲，再一世为女子，相遇少年。还有翩翩公子，白衣侠女，各类画面叠加在一起。
　　冥月是被车撞了以后，飘落下来的。当时没有流一滴血，监控显示，她主动迎上前。四月的花树长满了街角，呼啸的风起，花树摇曳四散许多。
　　我无数次想起她说起前世，要打扮好静静地站在镜子跟前等待前世，前世我是游荡于花巷柳街的公子哥，摇着纸扇，正游荡；点燃一根白色的蜡烛，在凌晨等待你命中注定的某个人。”

　　那一年，我一瞬间完成了苍老。
　　白发滋生，眼睛模糊。我整个人感觉痴呆了，痴痴傻傻的笑一阵，哭一阵，认领完尸体，去活化，所有的事情都是子墨打理的，我像个木偶人一样，看着周围的背景换来换去。后事料理结束后，我就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我屋子里的灯也彻夜开着，陪着我，我所有的时间都必须被书本和笔记本占据，一个月以后我的头发大把的往下掉。
　　子墨劝我：“我们还有彤彤，应该振作，必须要振作起来”。
　　我强堆出一个笑容：“可我怎能忍心，冥月就这样没了，我难过我也由不得自己。”
　　我不相信世间的分离如此残忍，猝不及防。我日日夜夜想念冥月，本子上，写满了她的名字，一天在心里呼喊冥月成千上万遍，仿佛看见她说：最亲的人，喊我十次足以。
　　深夜我反复看见冥月趴在窗台上看着我，有时还幻化成清风和各种蚊虫过来找我。虽然我看不到她，但是我内心有强烈的意识，感觉她一直在我身边，没有走远，她也舍不得我。
　　原来那时，我自我放弃，日夜心神俱碎，最先放逐的是自己的影子。
　　我失去了冥月，其实我失去了吗？也许我什么也没有失去，只是冥月突然离开帮助我打开了一些意识。
　　我默念罅隙，突然黑暗中开了一道光，光像水波一样荡漾着，我轻飘飘的竟然飘在了波上。紧接着鸟鸣，水流，巨大的空饷炸开来，我捂上耳朵，抱紧自己，周身被卷入一个黄色透亮的罅隙里，那罅隙有波纹的形状，凹凸不平有规则的分布着。

　　我默默告诉自己：我生命的主旋律，还没有结束，不，我正在进行一场探寻，前所未有的传奇，生命没有结束，甚至在以一种更大的威力助我潜行，完成进入的下一个时空。时间是个错觉，没有所谓的时间限定，只是为了相对的区分变化而已，可是变化根本无限在所谓设定的时间里区分，就好比我此时漂浮，只是从一个时空到了另一个时空，罅隙的存在也是为了让我自己区分而已，或许空间也是不存在的。我闭上眼，开始思考过去，我必须要捋顺所谓的时空交接点，寻找一些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