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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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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雨打芭蕉,窗内春寒料峭。三月的夜,凉风丝丝入骨。李夕音坐在凳子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味清冽,酒香甘甜。
一醉春风,酒醒入梦。
这醉春楼的私酿,还真是名不虚传。
微风入窗来,酒气随风散。屋内没有点灯,四下安静,李夕音恍惚间能看见酒气飘动的轨迹。
隔壁便是醉春楼里最豪华的包厢春暖阁。与这边不同,隔壁喧闹得很。杯碟碰撞之声与美人娇笑之音,此起彼伏。
李夕音闭上眼,屏气凝神听着隔壁的动静。
“哎呀,王爷,酒洒了。”有美人惊呼,“地毯脏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洗掉。”
“洗不掉就扔了,不妨事,惹美人心忧才是大罪过。”男人慵懒道。
听说春暖阁的地中央,铺着一块巨大的波斯地毯。是波斯顶尖的工匠们,历时一年,用上好的猢狲毛织就的。去年波斯国将它进贡给了皇上。
贡品来朝后,皇上当即就赐给了靖王周永延,说是嘉奖靖王辅政有功。靖王领赏后,第二天这块地毯就铺在了春暖阁里。当时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李夕音冷笑,外界传言果然不虚,当真是骄奢淫逸第一名。
距离上次刺杀,已经过了半个月。上次刺中了他的右臂,这几日听闻周永延右手伤口复发,不能提剑。正是再次行刺的好机会。
李夕音想起王爷劝她不要心急冲动。可眼下大好的机会,怎能浪费。上次她差点就刺中他的心脏了。这次定能一举成功。
隔壁丝竹声入耳,接着便是环佩碰撞的叮当之音。
“舞得好,赏!”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李夕音蒙好面,起身拿剑往门口走去。
多亏周永延好色。最近他频繁光顾醉春楼,李夕音才有机会再次接近他。不用闯戒备森严的王府,真是免了她好大的麻烦。
这边春暖阁里,周永延一袭红衣松松垮垮,正侧卧着倚在美人怀中。他半阖着眼,任由美人帮他捏肩捶背。面前跳舞的其他美人时不时回眸,媚笑着扫向周永延。
周永延正陶醉,春暖阁里忽然烛火尽灭,屋内霎时一片漆黑。
“灯火怎么灭了?”有人诧异。
话音刚落,只听‘嘭’地一声,有重物撞击了春暖阁的门,接着门口的侍卫周昆便摔了进来。
“王爷,有刺客——”周昆大喊。
“啊——”众人闻言忙四散奔逃。
周永延没有起身,他嘴角微微勾起,看着趁月而来的黑色身影。终于来了。下一秒,只见一道寒光逼近。周永延迅速抽出腰间的软剑抵挡。
李夕音见周永延右手持剑,她暗笑,接着她手上加力,向下压去。周永延似是不敌,他伺机抽出软剑。换了左手持剑。
李夕音见状,趁胜而追。黑暗中,两人你来我往,刀剑声争鸣。
几个回合下来,李夕音虽不落下风,但也没占到便宜。周永延似乎并不像是受伤的样子,可他一直用左手拿剑,他分明右手使剑更厉害。李夕音来不及多想,周永延的剑光又劈了下来。她连忙抵挡。
春暖阁的门窗,不知道什么时候封闭了起来。屋内的香气越来越浓。李夕音渐渐察觉出不对劲。忽然,周永延不知从哪里弹出一堆信号弹。信号弹落地时,屋内顿时升起浓烟。浓烟滚滚,烟雾重重。李夕音被熏得睁不开眼。
她勉强睁眼望向周永延,他的身影没在浓烟之中,若隐若现。她恍惚看见,他右手提着剑,朝她走了过来。
她欲举剑上前,胳膊却突然使不上力气。不好。她心内暗叫。
周永延转瞬便来到了她的身前。李夕音奋力提剑,却被周永延轻描淡写地弹落在地。他上前一步,搂住李夕音的腰,轻笑着开口道,“好久不见。”
“去死吧。”李夕音抬手指向周永延的喉咙,她想用袖中的暗器一针封喉。可不知怎么,她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小,此刻竟站都站不稳了。
“别白费力了。”周永延说着揪下她蒙面的黑巾,又揭下她易容的假脸皮。一张白皙无暇的脸,趁着月光浮现。
“果然是你。”周永延食指划过李夕音的脸颊,静静凝视着对方。“那酒好喝吗?”
“你暗算我!”李夕音睁大眼,“你怎么知道我会来,你在酒里放什么了?”
“你急着杀我,自然会来。”
“那酒里什么也没有,本来只要你不进这个屋子,就不会有事。”周永延定定地看着李夕音的脸,继续道,“那酒须得和这香气以及浓烟配合,才能起效。不过放心,不是什么毒药,只是暂时麻痹你的气脉,让你不能运功而已。”
“卑鄙小人!”李夕音怒道。
真该听王爷的话,不该冲动的。如今落在这贼寇手中,她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未及细想,李夕音感觉自己的神志越来越混沌,接着她便在一片白光之中,昏了过去。
外面的侍卫收到信号之后,早就将醉春楼层层围住。
周永延将李夕音横抱起来,走出了春暖阁。
周昆一直带人守在门外,见周永延出来了,他上前道,“禀王爷,外面接应的人全都抓住了,如何处置,请王爷示下。”
“杀无赦。”
“是。”周昆应道,接着他伸手想接过周永延怀中的人。“嗯?”周永延微微皱眉,“你要做什么?”
周昆眨了眨眼,看着周永延怀中的刺客,问道,“这个,不杀无赦吗?”
“杀你个头,我要娶她。”周永延说完便大步离开了。留下周昆定在原地,目瞪狗呆。
“你说王爷是不是疯了,还是吃错药了?”周昆自言自语地问着身旁的周启。他的脑子还停留在昨夜的情景中,没缓过神儿来。此刻,他看着王府中正在张灯结彩的众人,十分恍惚。
周启靠着槐树干,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淡淡道,“王爷是什么人,王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王爷干什么都是合理的,你在这儿瞎操什么心?”
“我是关心王爷,哪像你?狼心狗肺!”
“嘿,我怎么狼心狗肺了?”周启扔掉狗尾巴草,看着周昆道,“我也是自小跟着王爷一起长大的,就你关心王爷。王爷这么做,自然有王爷的道理。我们只要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不该操心的,别瞎管。”
周昆知道周启说的有道理,但还是忍不住嘟囔着,“那也不能娶个刺客放在身边哪,那刺客武功特别高,咱们两个人联手,都未必困得住她。”
“王爷困得住就行了呀,又没让你娶她。”
“俺可不敢娶!”顿了顿,周昆笑道,“不过那刺客确实长得好看,俺昨儿个就瞅了一眼,那小脸儿真是没人能比。”
周启闻言也笑了,“那不就成了,这下明白了吧?牡丹花下死啊。”
“那也不能不要命,王爷还是脑子不清醒。”
周启笑笑不再搭理周昆。
正屋内,雕花床侧,周永延歪在软榻上,看着熟睡未醒的人。胳膊有些麻,他换了个姿势继续盯着李夕音。巴巴看了一夜,还是看不够,怎么看得够。
十年了,终于找到了。就算物是人非,终于还是找到了。她比想象中要好。囫囵个儿,全乎人儿,除了恨他,其他都好好的。好好的就好。至于为什么恨他,慢慢问吧。
李夕音似有所感,她慢慢地睁开眼。头脑昏沉,眼前的景物陌生。她试着挪动身体,可身上酥软无力,完全不受控制。手脚被绑在雕花床上,绳子紧得很,完全挣不开。
“醒了?”
一道男声传来,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李夕音寻声望去。只见周永延笑着从软榻上起来,坐在床边看着李夕音。
“卑鄙小人。”李夕音想起了昨夜的事,她瞪着周永延不悦道。
周永延笑了,“你要杀我,我没治你的罪,还让你睡我的床,你倒骂我卑鄙小人?”他说着抬起李夕音的下巴,凑近她道,“昨天就该让你睡地上,嘴硬得治。”
“我要杀了你!”李夕音用力挣扎,但没什么用。
周永延并不生气,依然好性儿道,“别挣扎了,那迷香的药劲儿,大概还得三日才能过去,你现在用再大的力,也是白费。”
周永延见李夕音怒目圆睁,他浅笑道,“我是真好奇,你现在为什么这么恨我,周永宁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李夕音不再挣扎,她别开眼,不看周永延。休想套她的话,她宁死都不可能出卖王爷。
“别说你不是周永宁的人,这种鬼谎就不用跟我扯了。”
周永延继续道,“不过多亏你恨我,你要是不那么恨我,我也不能这么快抓到你。你急着让我死,才会落入网中。”他强行掰过李夕音的脸,让她看着他,“也不想想,我是那么容易让刺客接近的吗?”
如果不是你,其他人哪有机会一次次靠近我。周永延看着李夕音,吞下了后半句话。
“要杀便杀,哪那么多废话。”李夕音冷声道。
“杀你?”周永延笑了,“我哪舍得,我把你绑回来,可不是为了杀你的。”他凑近李夕音,笑着说道,“我要你好好伺候我,以弥补你伤害我的罪过。”
“伺候你?我要杀了你!”
“你已经杀过了,两次,都失败了。”
“只要我没死,我就一定会杀了你。”
“你杀不了我的。”周永延笑着说完后,起身解起了腰带。李夕音见周永延竟然在脱衣服,心内顿感不妙。“你要做什么,无耻小人!”
“又变成无耻小人了?”周永延将外衣松开之后,笑着转身道,“噢,你还不知道呢,我们马上要成亲了,我先来验验货。”
他故意停顿,眼睛定定地看着李夕音。他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然后心满意足地继续道,“我要娶你当我的,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