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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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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清晨,两人都还在睡懒觉,陆凡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了电话迷迷糊糊地问是哪位,那边声音道:“是我,我听说你爸说你回雅镇了,这么多天也没有回家一趟,就想说过来看看你……”
陆凡一听是他妈的声音,就敷衍道:“回头我去看您吧,您就别来回跑了。”
陆母顿了顿,说:“我就在你家门口。”
陆凡叹了口气懒洋洋地爬起来套了T恤和短裤,又捡起地上的夏凉被给赤裸的阿焕盖好,关好了卧室,这才出来开了门。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门外站着的不只陆母,还有他同母异父的妹妹洋洋。小女孩儿有点儿人生,坐在沙发上吃着陆凡拿给她的冰激凌,怯怯地也不说话。
陆母环顾了四周问陆凡到:“那个在这儿借住的女孩儿呢?是叫阿玫吧?”
陆凡说:“我来了,她自然是要去另找别地儿住了。”
陆母喝了口冰水,又缓缓道:“我看阿玫还是不错的姑娘,再说她对你也……”
“妈,您不说行么,”陆凡匆匆瞥了一眼卧室,不耐道:“她有男朋友,何况我喜欢什么样的人,您难道不知道?”
陆母摸着女儿的头对陆凡使眼色,陆凡只当做没看见,“我现在有喜欢的人,不用劳您费心。”
陆母哼了一声,一边扫视着屋内陈设一边说:“你最好不用我操心,不要闯了祸再让大人们替你理后事。”
陆凡不禁冷笑,是怕给你们丢人吧。
当年他父母离婚,陆母扬言不惜一切代价要把陆凡留在身边,结果倒是陆父最后净身出户,房子家当都留给了母子二人。后来陆母重组了家庭又有了女儿,对陆凡便渐渐疏于照顾。陆凡在和平中学读书时,认识了兄弟中学一个比他大两岁的男生,这男生是个双插头,陆凡那时虽知自己喜欢同性,但尚且年幼不经事,原本只当是在一起互打手枪玩玩就好,岂料那男生强迫他做零,他自然不从,那男生恼羞成怒竟匿名告到学校,还在夜里翻墙入校贴大字报。一时间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甚至好多家长听孩子说了之后都要求开除学校陆凡。陆凡不想离开雅镇,第一次求妈妈能拜托他继父和学校通融一下,不要开除他,因为陆凡的继父是学校的名誉音乐特教。本来这种无凭无据的事,学校低调处理一下就好了,根本犯不着为此开除学生,更何况陆凡无错在身。结果陆凡等来的却是一纸转学通知。只因为其继父担心被丑闻牵连,怕名誉受损,不仅拒绝为陆凡说情,甚至还鼓动陆母将陆凡送到陆父那里。
不管陆母出于何种目的将陆凡送还到陆父身边,对陆凡来说都无异于再一次的抛弃,这是一种背叛,也是来自家庭的二次伤害。
陆凡只怕阿焕醒来听到陆母再说这些陈年旧事,也怠于同他妈争辩,只草草地说:“您要是没事就回家歇着吧。”
陆母迟疑了片刻,耷拉着眼皮说道:“我想请你照顾一下洋洋,我中午……中午有个应酬,她爸又忙工作脱不开身……”
“您没搞错吧?”陆凡嗤笑道:“您就不怕我带坏了她?”,他一想到继父那副厌恶他的表情就不由地冷笑,“您这是什么应酬啊,还要背着她爸?”
“你够了。”陆母僵硬着脸拉起洋洋就要出门,陆凡说:“丢下吧,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事。”
然后他上前拉着洋洋的手说:“今天哥哥陪你玩儿好吗?”
洋洋犹豫地看了她妈一眼,见陆母和她点点头,她才朝陆凡点了点头,陆母这才释然道:“我下午就回来,不会太晚,中午你们就在附近吃吧,我看有好多饭馆挺干净的,洋洋很乖,不挑食。”说罢,飞快地从钱包里抽出二百块钱放在茶几上,转身就走了。
等门合上了,陆凡才松开了洋洋的手,冷冷地说:“看吧,你妈把你抛弃了。”
洋洋一脸无辜地站在原地,陆凡也不理会她,径直进了卧室反手关了房门,而阿焕已经穿戴整齐直愣愣地杵在大立柜旁。
“你都听见了?”
“嗯……”
“那你这是想干嘛呢?”
“我本来想出去打招呼,后来又怕被讨厌,万一你妈要是突然进来,我随时准备躲进衣柜……”
陆凡笑了,很是苦涩,他走向前拥抱着阿焕,下巴抵在男孩儿的颈肩,问道:“那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是你不希望听到的,告诉我,我解释给你听……”
阿焕想了想,垂着眼道:“阿玫……”
“阿玫的事是我妈自作多情,你不是也知道吗,她和王栋好着呢。”
“不是,我是想说,我刚想起来,阿玫知道我们的事了……”
“……嗯,然后呢?”
“然后,然后她好像还挺支持我们的。”
陆凡搂着阿焕的胳膊有一瞬间的颤动,但他很快说道:“那还挺好的,这不就没事儿了?”
“嗯,没事儿了。”
“那让老公亲亲~”陆凡的嘴唇在阿焕的耳边又呵气又摩挲,阿焕推着他说:“别呀,外面还站着你妹妹呢!”
陆凡不屑道:“管她干嘛?办我们的正事儿要紧。”
阿焕还是不依不饶地躲过了他,两手牵制着陆凡的臂膀说:“那我怎么办,继续躲着还是出来打个招呼?”
陆凡捏着阿焕的鼻子说:“你别太把她们当回事儿了,你不知道我刚才多希望你裸着身体跑出来说‘老公,介斯C呀’?”
阿焕被陆凡的天津话逗乐了,尽管心里对陆凡的亲情观不敢苟同。
于是两个人从卧室里出来,陆凡还故意拉着阿焕的手,但是被阿焕给挣脱了。
阿焕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文静秀气,有一双和阿焕一样迷人的眼睛,他问道:“你叫羊羊对吗,我叫阿焕。”
阿焕伸出手,小姑娘握了握。
阿焕又接着问:“那你能告诉哥哥你今年多大了吗?”
小姑娘说:“十二岁。”
“哦,本命年,属羊的呀!”阿焕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叫羊羊呢!”
小姑娘不满道:“我是‘太平洋’的‘洋’,不是咩咩羊的羊。”
阿焕赶忙道歉:“对不起啊,你这名儿真洋气,呵呵。”
陆凡看不下去,一把拉着阿焕道:“你跟一小屁孩儿道的哪门子歉,我妈就是因为她属羊才叫她‘洋洋’,还洋气?”陆凡扯了扯洋洋的牛角辫儿嘲讽道:“我看就一土包子!”
洋洋一听不干了,眼泪唰地就积满了眼眶,阿焕急忙哄道:“你哥哥是嫉妒你呢,他从小就想留长发,你妈妈嫌梳头麻烦,还不许他留呢!”
这话哄七八岁的小孩儿还尚可,十二岁的小孩儿心智都差不多成个形了,洋洋虽然知道阿焕说的都是假话,但她也晓得那是为了逗她开心,于是破涕为笑算是给阿焕一个面子。
陆凡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阿焕不愧是传说中经院的神箭手,哄女孩子有一手不假。
中午三个人一起去饭馆吃饭,洋洋的确如陆母所说一点都不挑食,而阿焕这不吃那不吃,总算让陆凡逮到了反攻的机会,他一边夹菜给阿焕一边对洋洋说:“你呀,比他强,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他多吃饭么,因为他晚上还要陪我做……哎呦!”
阿焕在桌子下面狠狠地踢了陆凡一腿,陆凡咬牙切齿继续道:“……做运动,行不行呀,邱少爷?”
于是,洋洋有样学样,夹了一块儿红烧排骨到阿焕的碗里,学着大人的口吻说:“辛苦你了!”
打这以后,陆凡想要“欺负”阿焕时,常常会郑重地说一句:“辛苦你了,咱们一起来做做运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