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烈焰》暗云天

52、财长宴会

　　我和文莱坐在飘行车里，向繁华的市区行驶。
　　和其他大都市相比，日照都显得十分宁静优美，不管是行人还是车流都显得悠闲而有条不紊。可是，在这样恬静的都市中，却是暗潮涌动。
　　飘行车行驶到市中心时，上百名身穿黑色制服的联邦警察封锁了所有路口，每名警察都戴着头盔，手持离子枪，全副武装地站在街道两边。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我们通过？”文莱摇下车窗，探头向路边的一名警察询问。
　　“哦，对不起，先生！等会儿有游行队伍通过，所以路口暂时封闭。”那警察向我们行礼，带着抱歉的口吻回答。
　　游行？我和文莱对视一眼，文莱似乎有所领悟，微微一笑：“有热闹可看啦！”
　　不一会儿，路口的行人和车辆越来越多，很多人在窃窃私语，周围变得嘈杂起来。远处隐隐传来呼喝的声音，越来越近。
　　紧接着，我看见数百名游行者从拐角处走来。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标语字牌，上面写着：
　　“不要战争！”
　　“和平万岁！”
　　“让我的孩子回家！”
　　“明伦下台！明伦下台！”
　　。。。。。。。。。。
　　。。。。。。。。。。
　　他们大声呼喝着口号，缓缓从我们面前经过。所有的警察都握紧离子枪，如临大敌，严正以待。气氛虽然有些紧张，但是警民之间并没有起什么实质性的冲突。
　　几分钟后，游行队伍通过了这个路口，交通随即恢复正常。
　　“没想到反战游行已经蔓延到这里了！”我有些诧异。
　　文莱笑道：“没什么奇怪。战争已经持续了七年，很多人都不想再继续下去。这样的游行已经发生了好几次了，影响力也越来越大。但是对联邦高层来说，主战派还是占优势，联邦总统明伦就是一个强硬的主战派，虽然大选在即，但是预选调查显示，他的支持率还是很高，很有可能再次当选总统，所以，要想战争停止，恢复和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明伦？我陷入回忆，明伦是明华德的父亲。七年前他还只是联邦的议长，现在已是总统。他唯一的儿子明华德死在尤南特手里，但这对他来说还是一个秘密。爱子死在七年前的战争中，想必他对金芒帝国是恨之入骨，难怪成为主战派的灵魂人物。
　　顽固的强硬派！我心中盘算，要想战争尽早结束，就必须让明伦下台！
　　我打开电脑，开始翻阅关于明伦的所有资料，思考着对付他的办法。
　　正当我专心致志工作的时候，飘行车忽然停下来。
　　“我们到了，下车吧！”文莱笑嘻嘻地说：“这是我给你安排的住处，希望你喜欢。”
　　“谢谢你！”我关上电脑，走下车厢。
　　矗立在我面前的是一栋略显古旧的建筑物，砖红色的墙壁上爬满了绿色的蔓藤。大门旁立着一块不显眼的门牌，上面写着：“墨氏商会俱乐部”
　　“这是你的产业？”
　　“是的！别的地方还有几栋房子，不过这里最安静舒适，进来吧！”文莱领着为我走进大门。
　　“哦？文莱，你还真不像一个普通的海盗！”我再次上下打量着文莱，故意露出惊讶的神色。
　　文莱哈哈大笑：“当然！别忘了我现在的身份可是联邦的大商人，有几处产业不足为奇。”
　　我微笑着摇摇头，跟着文莱走进宽敞明亮的大厅。
　　“墨菲先生，您回来啦！”一个二十来岁的黑发男孩子迎上来接过文莱手中的皮箱。
　　“是的。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坎贝尔先生，我的朋友。”
　　男孩子立刻向我行礼：“坎贝尔先生，您好！”
　　“这是桑奇，由他负责我们的日常起居，你有什么需要就给他说。”
　　我看着彬彬有礼的桑奇，微笑着说了一声谢谢，心中却暗暗诧异，一个仆人都能如此有教养，这个文莱恐怕真不只是海盗这么简单！
　　看着文莱贵族般优雅高贵的一举一动，这个家伙在我心中的形象一下子变得神秘起来。
　　“墨菲先生，您回来得正好，今天晚上联邦财政属举办年会，这是您的请贴。”桑奇递过来一张金色的华丽卡片。
　　文莱打开来扫了几眼，然后递给我说：“你也跟我一起去吧！多认识一些生意人，对你有好处。”
　　我接过请贴看了看，宴会在联邦财长乌蓝斯家的别墅中举行，我皱眉想了想，微微一笑：“好！我跟你一起去。”

　　天色擦黑的时候，我和文莱穿好晚礼服，坐进了飘行车。
　　我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关于联邦财长乌蓝斯的最新消息。文莱笑道：“乌蓝斯一向行为低调，网上关于他的资料一定不多。”
　　“也不少，至少我知道他是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我笑笑。其实在来联邦之前，我就已经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查阅并储存了包括联邦总统明伦在内的一些重要官员的相关资料。
　　在我查阅的信息中，乌蓝斯是一个十分清廉的官员。他虽然手掌联邦的财政大权，可是贪污受贿这些丑闻从来没有沾过他的身，民众对这位财长非常敬重，因此，乌蓝斯在联邦国民和官员中具有相当的号召力。
　　“我不明白为什么宴会在乌蓝斯家举行？”
　　“哦！这是每年一度的酬谢宴会，在财长家举行，一方面表示财长对联邦各界商会对联邦经济贡献的感谢，另一方面也表示财长对我们这些生意人的亲善之意。”文莱详细地解释给我听。
　　“嗯！”我皱皱眉：“那么。。。。。这位财长和总统关系怎样？对战争的看法又如何？”
　　文莱想了想，说：“他和总统之间谈不上亲密，应该只是上司下属的同事关系吧。乌蓝斯并不是一个主战派，但也不属于主和派，似乎保持着一个中立的态度，嗯。。。。如果他能够支持主和派，那么，和平可能会提前到来。不过，正如你所说的，这个家伙脾气古怪，应该不会是一个听任摆布的人。”
　　我沉默片刻，转头深深地注视着文莱：“看来你在联邦布的眼线不少啊！”
　　文莱一愣，唇边浮出一丝微笑：“作为商人，当然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为了生存，大家不都一样吗？说实话，老家伙的眼线也不少啊！”
　　“你太谦虚了。”我笑笑，叹口气：“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告诉我。”
　　我的手忽然被握住了，文莱宽大温暖的手掌包围了我的手指，我回头，文莱的眼睛依然明亮而温和。
　　“我说过，我们是朋友，我随时愿意为你效劳，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我只希望你能。。。。。。信任我！”他说得那么真挚，眼中流露出几分鼓励和热切。
　　信任！？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多么奢侈的词语。被最信任的人背判的滋味犹在心中，以至于我现在不敢轻言信任。
　　可是文莱，我可以完全信任他吗？？
　　飘行车停了，我趁势收回握在他掌心的手指。
　　“我们好像到了。”
　　文莱微微一笑，松开手：“是的，我们下车吧！”

　　从眼前的别墅装饰上可以看出，乌蓝斯的确是一位廉洁的官员。整栋房子装饰简单而实用，看不出丝毫奢侈的痕迹。即使是举办商务年会，屋里也只是简单地拉起了彩带。
　　大厅的一侧摆放着一张长桌，上面堆放着斟满香槟的酒杯，以及一些精美的甜点。
　　似乎为了迎合这位俭朴财长的习惯，所有来宾的衣着都偏于朴素。就连女士们的衣裙也都简单大方又不失高贵。
　　财长乌蓝斯是一位头发花白的六十来岁的老头，穿着一件银灰色的礼服，上面挂满了两排各种各样的勋章，一张长脸犹如刀削，十分瘦小，却又显得相当严厉。
　　看来我和文莱来得太晚，财长的致辞刚刚结束，片刻就失去了踪迹。正如资料中的描述一样，这位财长并不善于交际。
　　而我也同样讨厌应酬。文莱却在这样的宴会中如鱼得水，不停有人向他打招呼。文莱在寒暄之际，极其自然地把我介绍给大家。
　　生意人之间的交情，往往带着浓厚的铜臭味道，而文莱才思敏捷，妙语如珠，大大冲淡这种味道，我注意到每个人对文莱的印象都非常不错，不由对文莱起了几分佩服之心。
　　一位侍者端着托盘走近我。我伸手从托盘上取下一杯红酒，扫了一眼这个侍者，他神态淡然，年纪已经不轻，眼睛却紧紧盯住了我领口的一枚领针，我这枚领针是一只红色碎钻做成的鹰，鹰的脖子上戴着一枚十字架，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我心中微微一凛，目光迅速转移到他放在胸前的左手。他的拇指和食指环成一个圈，紧紧贴在胸口。
　　他向我微笑说：“先生，如果你累了，可以到二楼最右边的休息室休息一会儿。”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我向他点点头。
　　侍者鞠躬，走开了。
　　我心中诧异，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碰到老家伙布在联邦的线人。我的领针实际上是一个联络暗号。认识这只鹰的线人不超过三个，居然被那名侍者认出来，看来他在老家伙的情报组织中地位不低。
　　虽然早已接管老家伙的情报工作，但是很多高级线人我并不认识。我一边回想着几个高级线人的名字，一边向文莱告假，借口头痛，不着痕迹地走上二楼。
　　二楼有好几个休息室，我按照那名侍者的暗示推开了最右边的休息室。
　　房间不大，却布置得十分温馨。靠门的一侧是一张沙发，对面有几排书架，放着满满的书籍。在这个一切都电子化的世界，看到这么多古老的书本可不容易。
　　我走到书架中，一边翻阅这些书本，一边等待那侍者。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轻轻一响，我偏头一看，一个男人脚步蹒跚地走进来。我眉头轻皱，收回跨出去的脚步，身子缩在书架后面。
　　进来的男人身材高挑瘦削，却不是那名线人。
　　他拎着一瓶红酒，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颓然坐倒在沙发上，一张苍白俊秀的脸转过来，竟然是。。。。。
　　尤南特！！！

　　没有想到会和他这样有这样仓促而突兀的见面，我缩在书架后，屏住呼吸，竭力平息猛然加速的心跳，忽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淡淡的酒味飘过来，看来他喝了不少，拿着酒瓶的手有些发抖，眼睛似乎盯着面前的空气，目光一片迷茫，快三十岁的人了，这时候的模样，看上去居然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我记得曾经对他说过，如果再次相遇，我们就是敌人！
　　可是，看到他从未在我面前露出过的脆弱而迷惘的模样，我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他想象成我的对手。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神，不由自主又飘向他的面庞。
　　皮肤白皙，脸庞依然俊美，但是几个月不见，眼角却已经有了淡淡的皱纹。因为醉酒的缘故，他的脸上微微有些红晕，那一张脸啊，曾经是我无数次魂牵梦萦的脸！
　　可是，现在呢？
　　隐隐感到心中，慢慢弥漫上一层淡淡的苦涩，但还没有来得及细细品味，门，又被推开了。
　　这次进来的是一位身穿蓝色长裙的年轻女子，身材窈窕，容貌研丽，圆润可爱的脸庞上，满是笑意。我立刻认出，这是联邦财长乌蓝斯唯一的爱女乌蕊儿。
　　乌蕊儿一进门，目光迅速扫视房间，我急忙低头，一动不动，暗自庆幸自己穿了一件灰色的礼服，站在灰蒙蒙的书架后，让人无法觉察。
　　“尤南特，别喝这么多。”乌蕊儿的声音传过来，出人意料的温柔。
　　尤南特睁开眼睛，看到了乌蕊儿，身子坐正，刚刚还迷惘无助的眼神立刻恢复清明，闪烁着清冷锋芒。
　　对了！这才是我认识的尤南特，即使在最痛苦的时候，也绝不会在别人面前泄露出半分脆弱。
　　“没关系，我没醉。”尤南特放下酒瓶，勉强笑笑：“有什么事吗？蕊儿！”
　　“听说你从疗养院回来，我想看看你的伤好些没有。”乌蕊儿的眼睛温柔地看着尤南特，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个乌蕊儿，爱着尤南特！
　　“都好了，谢谢关心。”尤南特的声音却平平淡淡。
　　乌蕊儿低下头，似乎有些委屈：“你去军火商的巢穴当卧底，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啦！从疗养院回来，也不来看我，若不是尤伯伯告诉我你在这，我都见不到你，你。。。。。。。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作你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