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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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子落定，胜局布成。
“还是皇兄棋高一着啊，”沈从意将手中握着的白子放回棋盒，由衷道，“从意甘拜下风。”
“若不是从意让为兄几个子，这个‘下风，还是为兄甘拜了。”我伸手拿起茶盏轻呡了一口，我这才发现对弈数局后茶早凉透了。
“怎会，”沈从意声色和蔼，连这笑都是谦谦君子的风范，“时候不早了，从意就不再打扰皇兄了。”
“嗯，”我继续喝着凉茶，挑了挑眉道，“我倒是还要多谢皇弟百忙之中特意来宝华宫陪我这个闲人，却只是找我单纯下棋。”
站在我身前，沈从意却面不改色，依旧保持那温和笑意道:“是，我自知我这棋艺还不敌皇兄，便来请教皇兄。”
我这才看向沈从意笑道:“我是个粗人，又在边疆军营许久，早就棋艺生疏了。”
我们二人不约而同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接着我站了起来，做出要亲自送客的样子，沈从意也不推诿客套了，于是我们边聊边走出殿门，其间就有提到某人——“之前只远远见了一面，可我到了宝华宫半日却怎么没见到皇嫂？”
“闹腾的小鸟，关不住——不过说小鸟，小鸟就飞到了，今天你就有缘见到了。”
琉璃和沈从意各自行了一礼，算是打了个招呼，但见琉璃心不在焉的样子，沈从意很有眼力见便笑着离去了。
“怎么了？难不成王妃还受了委屈？”我狡黠地笑道。
“成了你的王妃是挺委屈，”她与我对视了一眼又迅速移开，同时转移了话题，“我今天去找了长宁公主，聊着聊着就去拜见了德妃娘娘……”
说着说着她便走进了堂屋，我跟着她身后，听到她说:“然后我就看着德妃娘娘和长宁下棋，然后我就成了主手——诶，你也在下棋？”
我没有回答，转而问道:“这不至于让你觉得成为我的王妃就委屈了吧？王妃难不是还是个在乎输赢的，在她们母女二人联合下，我看王妃这是铩羽而归了？”
琉璃直接坐在我的主位上，颇为自然的端起我饮了一半的茶杯豪饮了一口:“还是哥哥这的茶香。”
“……”
哥哥……香
哥哥……
香……
此情此景我脑子有些发懵，以至于忘了做何应对，我眼里映着的烛光不断明灭变幻，悄然红了脸。
琉璃“哈”了一口，开始分拣棋子，她说:“我也是跟过我父王学过中原的黑白棋的，我那是给主人家面子……”
琉璃接下来所有的话好像都是“哥哥……香”，我甚至还闻到绮丽梦里才有的幻香。
直到——
“喂！你怎么了？半天不说话？”
再回过神来时，琉璃竟然已经分拣完毕正疑惑的看着我。
“咳——”我握手成拳放到鼻下装模作样的咳了一下，“来人！添茶。”
……
“唔……有意思。”琉璃手抬下巴，看着棋盘故作深沉，然而她的黑子此时已退无可退，对白子的锋芒避无可避。
在她对面的我单手撑颚，面无表情的看着棋盘好似也是认真的模样，正颇有耐心的等待对手。
她盯着棋局深沉的冥思苦想了好一会了儿，然后才抬头看我，突然她做了一个惊愕的表情，惊声叫道:“有刺客！”
我如如不动的盯着棋局，道:“王妃不知，这世上可从没一个刺客能靠近我三丈。”
“为什么？”她疑惑的问了一句后又立马反应过来继续瞪着我身后，“哎呀！真的！好强的杀气！真有刺客你快看——”
“因为他们在三丈外就已经死了。”我抬眼看向琉璃，同时眼里闪过一瞬那让人不寒而栗的诡意。
“呵呵，怪不得，那个刺客吓跑了呢……”琉璃讪笑道，接着又低下头皱眉苦思起来。
没一会儿，果不其然又是一声——“啊！”
我抬眼看去时，只见琉璃站起身来撑着棋盘俯身而来。
“这次又是什么？”我仍是保持着单手支颐的动作，没有过多反应。
她一脸严肃的看着我，皱眉说道:“你的脸上有，有——”
“呵……”我轻嗤一声，但下一秒，面颊上却被轻轻落下了一吻……
她的长睫如蝶翼扑闪，扫得我脸上痒痒的，只是她的唇靠近的地方却是滚烫的……
那一瞬，我瞪大了眼睛，什么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几个呼吸交替后，琉璃完成了她手下的动作，她还颇为得意的说:“我说有就是有，这招就兵不厌诈，你服不服！”
只是她没料到，拨动完棋子后、在她激昂的挥手发表胜利宣言后，她袖子里藏的物什也掉在了棋盘上。
我按住她藏物的手，面上留有未消的潮红，眼里是狡黠的笑意——“我认输，王妃有什么事就讲出来吧，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为夫帮王妃分忧。”
她出神的看着我半晌，脸上很快染了绯霞。
琉璃抽回手眼神躲闪着，她侧着身组织了会语言才闷声道:“那你看吧。”
我却扫了一眼不假思索道 :“好丑的布人儿。”
她立马恢复了生猛的气势，开口就反唇相讥道:“你懂什么？这是京都护生寺的送子小童子进阶版！”
很快她意识到不对，脸更红了，结结巴巴的说:“德妃娘娘送的……她说很好用，小十一就是这么来的，娘娘很关心我……”
她没看到，我睁大眼瞳孔巨颤的一瞬，我悄然握紧了右手，我想我该道歉的，然而我说的却是:“你怎么知道她真的有心，这宫里阴谋阳谋的手法多了去了，比如就给一个笨蛋很丑的布偶，隔几天笨蛋因为亲近丑布偶而成了死笨蛋，活生生蠢死的在波云诡谲的深宫里的也多了去了。”
我食指不断轻轻扣击着桌面，声线平稳，语气认真，分析的头头是道。
琉璃侧头微眯着眼看向我，声音压抑:“虽然听起来有骂我还有恐吓我的嫌疑——但是，怎么可能？”
“你说宫里眼线多对吧，今天所有人都看见了我进入德妃娘娘的端祥宫包括长宁公主在内，本公主要是出了什么事，德妃脱得了干系？德妃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来吧？再说，娘娘实在没有害我的理由。”
我却丝毫不为所动，“你也说是在今天，以王妃这闲不住的性子，明天后天呢？这下嫌疑人扩大了便难以锁定在她德妃身上，我是她我就下慢性毒药，让你不知不觉一命呜呼，我杀你的理由很多，比如我要明济王前程，比如我要大魏和帕歧……”
我突然止语，看着她的眼神好像也有了难以名状的恶意。
她苍白着脸把那小布偶挥到了地上，然后就木然的侧坐在椅子上，深深的怀疑着人生……
最后是我崩不住笑出了声。
“别笑了，很好笑吗？”她厉声说道，抬起头来时却已是泪流满面状。
我楞了一瞬，一不注意笑得更大声了。
“都说别笑了！”她怒气冲冲的跑过来要兴师问罪，按住了我不断抖动的肩。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怨气满满的控诉:“我真想打你，可是——我居然（帕歧脏话）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王妃莫怕，还有为夫挡在你前面，毕竟想要我死的人更多。”我收敛了笑意，顺势就拦住了她的腰。
她没有抗拒，却低着头默默流泪:“不是，我不想帕歧和大魏……”
“对不起，我虽然不能保证以后，但我能保证王妃的平安喜乐，”我抹掉了她的泪，予以宽慰的笑，“为夫只是想说，王妃想要什么，那个很丑的小布偶人显然不行，得靠为夫我。”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