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记》润石0

8、第 8 章

　　在A省公安厅的健身房里，黄家栋正和一位老者进行着自由搏击训练。这位老者虽鬓发斑白，但身材硬朗矫健，步履轻快敏捷。只见他挥拳劈腿，腾挪闪躲，招式凌厉老辣。黄家栋也不含糊，他见招拆招，稳扎稳打，攻守兼备绰绰有余。打了一会儿，黄家栋到底年轻，他目光敏锐，瞅着一个空档飞腿踢了过去。老者忙架起双臂格挡，但终究力疲，抵挡不住，被踢倒在地。
　　黄家栋一见，不由大惊，急忙缩身收势，稳住身形。他从地上扶起老者，“爸，您没事吧？”
　　这位老者是黄家栋的父亲黄一鸣，退休前是省厅11处的处长，专门分管重案、要案的侦缉和审理。退休以后，老人闲来无事时，便常来健身房热热身、操操练什么的，活动活动筋骨。
　　“哎！真是老了！老了！”黄一鸣被儿子扶了起来，无柰地摇了摇头。
　　“爸，练了这么久，您一定累了，我们回吧！”黄家栋和父亲进了更衣室，换了衣服出来。
　　“家栋，上次那件失火案，进展的怎么样了？我听说，对这件案子，大家意见分歧很大。有意见认为，这只不过是一件普通的失火案，可以结案了。也有意见认为，这是一起恶性的纵火案。家栋，你的意见呢？”
　　“案子发生后，我们迅速赶到了现场。仅从现场表面看，这的确是一件普通的失火案。但通过对遗留现场证物的提取和化验以及对现场的实际勘查，郝蔷发现了几个重要的疑点。刑侦组通过对疑点的排查，确认为纵火无疑。”
　　“凶手找到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们倒是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据周围的群众举报，距离死者超市不足二十米的地方，也有一家小超市。案发后，这家小超市的老板行为怪异，很是可疑。”
　　“有证据吗？”
　　“目前正在全力查找证据，我们已在小超市附近布控，一天24小时实施监视。一有证据，立即抓捕。”
　　“家栋，你们一定要尽快侦破此案。案发现场惨不忍睹，老百姓都议论纷纷，人心惶惶不安啊！”
　　“爸，放心吧，我们会的。”
　　黄家栋和父亲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已走到了家门口。在家门口，黄家栋迎面碰上了正从他家出来的何冰梅。
　　“何阿姨来了！怎么？您这是要回去吗？”
　　“是呀，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做饭了，你顾伯伯还在家等着我呢！”
　　“冰梅，老顾猫在家里干什么呢，总不见他出门。”黄一鸣和顾曦是老伙计了，虽说不是一个部门的人，可由于工作的需要，俩人经常在一起办案，是共过患难的老朋友了。
　　“快别提他了，一提起他，我这心里就犯堵。自打退休后，就没消停过，三天两头的和我吵吵，好象是我让他退休似的……”。提起顾曦，何冰梅是满腹的委屈。
　　“嗬！这老家伙，还反了他了。你回去跟他说，就说我明天找他下棋去，我一定杀他个丢盔卸甲，人仰马翻，看他还敢不敢横了。”
　　黄家栋一进家门，便见母亲正拿了几包中药往厨房去。他以为是母亲生病了，忙上前问母亲：“妈，您不舒服？”
　　“没有。这药呀是我让你何阿姨托人从她老家捎来专门给郝蔷喝的。前几年，你们忙着工作，顾不上要孩子。现在想要一个吧，可总也怀不上。妈看着心里着急，这才拜托你何阿姨给弄回这药来，听说这药灵验着呢！”
　　家栋的妈妈在厨房里翻箱倒柜，“咦？以前熬药的罐子哪儿去了？”
　　“妈！”黄家栋哭笑不得，“妈，您着什么急嘛！再说这是能着急来的吗？我都和郝蔷商量好了，顺其自然，我不想让她有心里负担。”
　　“家栋说得对。你呀，你这个老太太我看你就是闲的。再说了，你这样做，让郝蔷怎么想？你这不是给孩子施加压力吗？”对家栋母亲的做法，黄一鸣也有些不满了。可不满归不满，他黄一鸣同样也是抱孙心切，求孙若渴。
　　老太太哼了一声道：“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们好，我可不想让左邻右舍的在那儿指指点点……”
　　“妈，别人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吧，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你三个姐姐相继出嫁，老黄家就你一棵独苗，我还指着你们给老黄家传宗接代呢！”
　　“妈，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想着传宗接代呢！现在，有好多年轻人都不要孩子呢。”
　　“别人我不管，反正你们俩得给我生个大胖孙子。郑蔷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会听我的话的。”老太太手脚麻利，将药罐子冲洗干净，倒入中药，打开火，咕咕嘟嘟地煎起药来。

　　正在黄家老太太因为儿媳郝蔷不能怀上孩子冲着老伴儿和儿子着急上火时，此时，在顾家也正发生着一场不大不小的家庭纷争。
　　从黄家出来以后，何冰梅刚走到家门口，便撞上儿子顾朝辉气呼呼地摔门而出。何冰梅不由地心一沉，一把拉住了顾朝辉：“儿子，你这是要去哪儿？”
　　顾朝辉气得涨红了脸，“妈，我爸他，他专横！他霸道！”
　　只听见顾曦在屋里大声嚷嚷：“滚！滚得越远越好，别再让我看到你这副德性！”
　　和十年前相比，顾曦明显得老了许多。往日挺直的身板如今已微微下驼，半白的头发因气极而根根直立。
　　“老顾，你这是干什么？发这么大火！”
　　顾曦脸色泛白，手指微颤。顾朝辉摔门而去，气得顾曦便将这股邪火全向何冰梅撒去。“你，你看你生的好儿子，你看你都把他惯成什么样了？一点儿正经事儿不干，整天就知道在外瞎混，还搞什么乐队、什么组合。你再看看他的头发，我对他说过多少次了，让他剪掉，可他就是不听，还美其名曰‘派’。这小子，要是不把头发剪了，就甭回来！”

　　“老顾，儿子大了，喜欢干什么，不喜欢干什么，他有他的选择，你能不能别再管他了。再说，搞音乐有什么不好，这是艺术，你懂不懂！”
　　“别和我提什么艺术，我不懂。可我知道他已经是个男子汉了，是男子汉就应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你看看家栋，看看郑蔷，你儿子要是能象他们一样，我睡着了都能笑醒……”。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可你不能因为儿子没能象你一样做警察，你就看低了我儿子！”何冰梅再也忍耐不住，不客气地和顾曦顶撞起来。
　　“你就由着他吧！看以后能由出什么好来。你，你告诉我，搞这个乐队，朝阳给了他多少钱了，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提朝阳也罢，一提起朝阳，何冰梅再也忍不住满腹的心酸，泪如雨下。她哭啼啼地数落道：“都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朝阳也不至于一年多不回来。现在，我只剩下小儿子在我身边了，可你却要赶他走。你是不是哪天把我也赶走了，你心里才踏实啊！”
　　顾曦低下头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他走到何冰梅的身边，拍了拍何冰梅，“你如果真想儿子了，哪天，我陪你一起去金山看儿子。”
　　“真的？”何冰梅睁大了眼睛，不相信地看着顾曦。顾曦轻轻地点了点头，“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