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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自上次论证会结束之后,邵燕南和顾朝阳就再也没有见过。事后,邵燕南也很后悔。她知道,那天她说的话一定深深地刺伤了顾朝阳。她想表示歉意,可是,忙碌的工作使她无暇顾及此事。偶尔,闲暇之余,邵燕南也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顾朝阳来。只是不知为什么,她似乎又在刻意地回避着顾朝阳。她在回避什么呢?曾有一断时间,邵燕南很努力地想让这种模糊的意识变得清晰起来,可是,高频率的节奏和繁忙的工作又很地把变得清晰起来的意识又变得模糊不清。渐渐地,邵燕南的心中常常会莫名地涌动起思念和欲望来。
      可是,吕远却越来越频繁地接触起邵燕南来。最近一断时间,他常常有意无意地和邵燕南在一起。在众人面前,他也毫不掩饰他对邵燕南的好感。整个裕和银行的人都已经知道,他们的独董开始心仪和追求裕和银行的行花邵燕南了。就连方志毅也开始关心起此事来,他曾经开玩笑地问吕超,需不需要他方志毅亲自出面帮忙?吕远则回答得相当自信和干脆。他说,如果我连我喜欢的女孩子都追求不到,那么,不用你方董说话,我这个独董也就不用干了。
      此时,在裕和大厦高大的玻璃窗户旁边,邵燕南正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现在,正是万物复苏、莺歌燕舞的阳春三月。深邃高远的天空,晴天一色。窗外,杨柳吐出了嫩嫩的芽儿,在风中轻轻飞扬;桃花也已悄悄绽放出美丽的花蕊,一丛丛、一簇簇,散发出耀眼夺目的盎然春意。她推开了玻璃窗,深深地呼吸着这混合着泥土和花香的香甜气息。忽然之间,她的心就有些感伤起来。她不由地想起了《葬花词》里的几句诗来,“柳丝榆英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她收回了目光,透过窗户玻璃,邵燕南看到了自已的脸。她惊奇地发现,往日明亮的眼睛如今竟也掩上了一丝淡淡的忧伤和惆怅。
      就在邵燕南感怀自伤,愁思满怀之时,吕远推门进来了。邵燕南慌忙掩饰着,不让吕超发现她有些哀伤的情绪。
      “吕董,你来了。”
      吕远深深地注视着邵燕南,“邵经理,你怎么了?病了吗?”
      “没有,我很好。”
      “是真的吗?”吕远不相信地又问了一句。
      邵燕南冲着吕超微微一笑,“是真的,我很好。”
      吕远轻轻吐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他停了一下,有些费力地对邵燕南说:“我现在来,实在是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拜托我?”邵燕南惊讶地看着吕远,这么长时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吕远如此正式、如此恳切地对她说话。
      “是的。”吕远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爸爸妈妈是医科大学的医生,受医疗委员会的邀请,在北京、上海、南京等几个城市和医学界的人士做学术交流,金山是其中的一站……”
      邵燕南更加疑惑了,她睁大了眼睛,不解地看着吕远。“请等一下,吕董,这,这和我有关系吗?”
      “有,当然有关系。”听着吕远坚定的语气,邵燕南不禁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吕远并不去理会邵燕南的大吃一惊,他接着说道:“我是家里的独子。从小,我父母就对我呵护备至,关爱有加。而我,更是打心眼儿里敬重和喜爱我的父母亲。我非常非常地爱他们,可是现在,我爱他们,却又不敢见他们……”。
      “为什么?”
      “这些年,由于工作的关系,我的工作地点在经常变动。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个人问题就成了他们关心的头等大事。每次回家见我爸爸、妈妈或是给他们打电话,他们都要不断地催问我结婚的事情。前段时间,我妈妈要把她同事的女儿介绍给我,甚至提出让我和那个女孩子见一面。情急之下,我只好骗他们,对他们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次我爸爸、妈妈他们要在金山做短暂的停留,他们提出一定要见见女孩子本人,这样,他们才能放心。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帮你一个忙?你的意思是……”?邵燕南张大了嘴巴,惊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和我一起去见我的爸爸妈妈。”
      邵燕南不知所措了,她慌乱地摇了摇头,坚决说道:“不行,这绝对不行!我不能骗他们……”
      “邵经理,我希望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好吗?”吕远的眼睛里突然就流露出希翼和渴求的光芒,这光芒刺得邵燕南心慌意乱。她张了张嘴,想要继续说“不”。可吕远不等她说出来,便再次向她恳求道:“难道你希望看到两位老人伤心失望吗?”
      邵燕南欲言又止,低下了头。看着邵燕南为难的样子,吕远失落极了。他对邵燕南说道:“邵经理,如果你感到为难的话,我就不勉强你了,我走了。”吕远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吕董,请等一下,我……,我和你一起去。只是现在是上班时间,恐怕……”
      吕远不禁心花怒放起来,他拉过邵燕南的手道:“走吧,我已经给你请过假了。”

      当吕远和邵燕南赶到金山国际机场时,大厅里已经有不少接机的人等在那里了。吕远抬腕看了看时间,还好,从上海飞往金山的班机还有一刻钟才能抵达金山机场。
      机场上空不断响起一阵阵的轰鸣声。机场跑道上,一架有着巨大机翼的飞机快速地滑翔着,然后不停地上升、上升,直至腾空而起,冲上蓝天。
      从上海飞往金山的客机到了,旅客们纷纷走下飞机,向出口走去。吕远的爸爸吕颂平和妈妈蓟芬也走在这群人的中间。当吕颂平和蓟芬一出现,吕远便兴奋地挥起手来,亲热地拉着邵燕南的手呼喊着爸爸妈妈。邵燕南被吕远紧紧地拉着,看着吕远的爸爸妈妈正大步向他们走来,她突然感到惶恐不安起来。吕远感觉到邵燕南的手在微微发抖,他俯过头,轻声地对邵燕南说道:“别紧张,自然点儿,不然会穿邦的。”
      “儿子,你还好吧?哎哟!可想死妈妈了”蓟芬一见到吕远,便向儿子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儿子。
      “爸、妈,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吕远从身后拖过邵燕南,正式介绍道:“这位就是我的女朋友,邵燕南。”
      邵燕南没有想到吕远会将自已以他女朋友的身份正式介绍给他的父母,心里不禁暗暗生气。她想,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不知到时该如何收场。可是,在吕远的父母亲面前,邵燕南却不便表露出来。她冲着吕远的父母亲鞠了鞠,嫣然一笑道:“伯父,伯母,你们好!”
      邵燕南举止优雅,庄重大方。蓟芬是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她喜滋滋地拉住邵燕南的双手,上上下下打量着,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儿。
      吕颂平一见邵燕南,也是高兴的眉开眼笑。邵燕南的乖巧和娴雅;俊俏和文静让他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只见她,微微含羞的面庞白皙秀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澈明亮。上着雪白的衬衣,外套一件米色羊绒毛开衫,下穿一件浅驼色的西裙。她浅笑盈盈地站在那里,亭亭玉立,楚楚动人。吕颂平看在眼里,止不住满心的喜悦,连连说道:“好!好!……”
      “爸、妈,我们走吧。”吕远从父亲手里接过行李。
      “对,伯父,伯母,一路上旅途劳顿,二老还是早点去酒店歇息歇息。”邵燕南手挽着蓟芬,一行四人向停车场走去。
      到了酒店,自有酒店的接待人员等在那里。他们接过行李,将吕颂平和蓟芬带到早已安排好的房间。趁着这个空隙,吕远微微笑着向邵燕南凑过身去,轻声赞道:“做得非常好!”
      邵燕南眉目高挑,紧绷着一张俏脸狠狠地瞪了吕远一眼。道:“演出已经结束了,我可以走了吧?”
      吕远一听急了,“这可不行,演出才刚刚开始,你是女主角,没了女主角,你让我怎么唱下去?”
      “我不管,戏是你导出来的,至于怎么唱那是你的事儿。”对于吕远的擅做主张,邵燕南的心里还有些忿忿不已。
      就在这个时候,吕颂平和蓟芬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邵燕南一见,忙笑盈盈地迎了上去。
      “伯父,伯母,都安排好了吗?二老对这里还满意吧?”
      蓟芬眉开眼笑,拉着邵燕南的手一迭声地说道:“满意,满意,我真的是太满意了!”蓟芬说的是心里话,此行让她太有收获了。不但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宝贝儿子,还见到了未来的宝贝儿媳,对于邵燕南她可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
      “爸、妈,楼下有一间茶餐厅,我们一起去吧。”吕远想,戏已经开始,至于结尾如何,就要看他这个“导演”怎么安排剧情了。
      四个人相携着下楼,到了茶餐厅找了张桌子依次坐下。吕远点了几碟精致的点心,要了几杯红茶。因吕颂平和蓟芬喜欢吃油茶,吕超又特别为爸爸、妈妈要了两碗藏族风味儿的酥油茶。看到吕远对父母如此孝顺体贴,邵燕南顿时心生好感,不由地对吕远多看了几眼。
      “燕南,你今年多大了?”蓟芬用筷子夹了块儿点心,放在邵燕南面前的碟子里。
      邵燕南稍稍地愣了一下。吕远嗔怪地看了看母亲,道:“妈……”
      “没关系的。伯母,我今年二十九岁了。”邵燕南礼貌而周到地答道。
      “是吗?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家吕远今年整三十五了。虽说稍嫌大了些,可年岁大了会疼人,……”吕远看着邵燕南尴尬的神情,再也忍不住地打断了母亲的话。“妈,没来由地说这些话干什么?”
      “对、对,不说这些了。来、来吃点心。”吕颂平在桌子下用腿轻轻地碰了碰蓟芬,不让她再说下去。“来,蓟芬,你多吃点儿,在飞机上你可一口东西都没吃呢!”吕颂平将点心夹到蓟芬的碟子里,岔开了话儿。
      “好,不说了,不说了。燕南,伯母没有别的意思,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不会的,伯母。我知道伯母是出于关心,所以这才多问了些。”
      听着邵燕南的话,蓟芬更高兴了。她不停地夸着邵燕南,这孩子真是太懂事、太善解人意了。
      席间,四个人说说笑笑,倒也其乐融融。好几次,蓟芬都提到吕远小时候淘气有趣的事情,逗得邵燕南咯咯地笑个不停。吕远神经紧张,生怕母亲口无遮拦,当着邵燕南的面,说出他小时候的一些糗事来。好在蓟芬一点儿都不糊涂,给足了吕远面子,只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好笑的事情来,吕远这才放了心。吃完了茶点,邵燕南起身告辞。蓟芬再三挽留,说天色已晚,倒不如一起吃过晚饭再走。吕远难得和邵燕南呆在一起,听他母亲这么一说,也是极力赞同。邵燕南不忍拂了吕远父母亲的好意,盛情之下,只好答应留了下来。
      晚饭后,四个人又回到房间说了一会儿话,看看天色已晚,邵燕南再次起身告辞,蓟芬倒也不便强留,就让吕远代他们送送邵燕南。整整一个下午,邵燕南都陪伴在吕远父母亲的身边,给两位老人带来了很大的快乐和满足。看着邵燕南为他所做的这一切,吕远心中不由地充满了感激之情。

      在一条白玉带似的盘山公路上,邵燕南驾着车,沿着山路蜿蜒而上。邵燕南所住的公寓建在一座小山上,山上林木叠翠,峰峦起伏。此时,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四周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虽说已到了初春,可是一到晚上,山风飒飒,料峭凄寒。走在这清冷的山路上,难免让人心生怯意。
      夜深雾重,山路朦胧。邵燕南小心地驾着车,在山道上缓缓行驶。当她刚拐过一个山角时,车子突然就停下了。她的心一沉,暗道:糟糕,车坏了。她开始试着重新启动车子,可试了半天,车子仍然一动不动。她向车窗外看了看,风声呜咽,山路寂寂。此时,她感到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这样,倒不如让吕远送好了。刚才出门的时候,吕远执意要送她,都被她坚决拒绝了。现在好了,她一个人被孤零零地扔在这山路上,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邵燕南心中焦急,眼圈儿一红,眼泪差点儿掉了下来。
      说来也是机缘凑巧,就在邵燕南着急掉泪时,一辆宾士从山道拐角处开了过来。车上坐的不是别人,正是顾朝阳。
      顾朝阳刚才一直和米歇尔先生呆在一起,就竟购裕和银行的运行方案进行了研究和探讨,最终两人达成了一致意见,确定了竟购裕和银行的运行方案。
      顾朝阳发动车速,正准备越过山角,直上山顶,却在此时发现了一辆车正停在路边。顾朝阳放慢了车速,在那辆车旁缓缓地停了下来。他下了车,大步来到车前。他抬手敲了敲车窗玻璃道:“喂!需要帮忙吗?”
      没有人回答。于是,他又猛敲了几下窗玻璃大声问道:“喂,需要帮忙吗?”
      这时,车门打开了,从车里走下一个女子来。她身材高挑,秀姿迷人,一头漂亮的短发被山风吹得凌乱而又秀美。看见她,顾朝阳一下子就愣住了。他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喃喃道:“你?怎么会是你?”
      顾朝阳做梦也没有想到从车里走出来的人会是邵燕南。邵燕南看到来人竟然是顾朝阳时,脸上也不禁现出一丝愕然和惊喜来。不过仅仅是片刻的功夫,邵燕南笑了。同时,她冲着仍在那里愣愣发呆的顾朝阳说道:
      “喂!你不是要帮忙吗?怎么还站在那里不动啊!”
      听到这句话,顾朝阳这才回过神来。他用手指轻轻地弹了弹车子,问道:“你的车怎么了?”
      “不知道啊!本来好好的,可开着开着就熄了火,怎么捣腾都动不了。”
      顾朝阳走回自已的车子打开后备箱,从后备箱里取出工具来。他摆了摆手,让邵燕南闪到一边,然后将邵燕南的车盖打开。
      “顾总,真没想到,你竟然还会修理汽车。”
      “这有什么,早先我还修理过飞机呢!”
      “飞机?你竟然修理过飞机?”邵燕南不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哼,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这叫有眼不识泰山。来,把那把钳子递过来。”
      “是这把吗?”邵燕南试着找出一把钳子,递给了顾朝阳。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一个学飞行的朋友,他的飞机坏了,他找了几个机械师都没修好。他急了,便放出话来,说如果有谁能将飞机修好,他便当场拿出两万块钱来,做为奖励基金奖给他。我就说,哎,你怎么不早说呀,我来试试。于是,我就带上一把锤了去了……”
      “一把锤子?就只有一把锤子?”
      “那当然,当然只是一把锤子。到了那儿,我拿着那把锤子,开始左敲敲,右敲敲,东敲敲,西敲敲……我一边敲,一边趴在那儿宁神细听。果然,最后终于让我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很显然,邵燕南被顾朝阳的话深深地吸引住了,不待顾朝阳说完,她便急切地问道。
      “当然是飞机的故障了,找到后,我便拿出一支粉笔来,在那个地方画了一个大大的圈,然后,我指着那个大大的圈对机械师说道,看见没有,毛病就出在这儿。你把它打开,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那,后来呢?”
      “当然是修好了,朋友见飞机修好了,便真的将两万块钱奖给了我。可是,机械师却不服气了,他说你凭什么胡乱敲了一 气,便轻轻松松将两万块钱拿到手里了。我指着那个大圆圈告诉他,凭着这个大圈圈,就值这两万块钱。他一听,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真的假的?你竟然还有这种本领!”邵燕南瞪大了眼睛,觉得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顾朝阳嘿嘿一笑:“当然是假的。真没想到,你这个
      “你……”邵燕南认认真真听顾朝阳胡编乱侃了一通,到最后竟然还被他嘲笑了一番,邵燕南不禁一时气结,说不出半句话来。
      顾朝阳修完车子,盖上车盖。“车子不能启动,是由于电子元件的热稳定性能差所致,点火器出了点儿小问题,现在好了。”然后钻进了车里,不大一会儿,车子便轻盈地开始启动了。他拍了拍方向盘,说了句“可以了”,便跳下了车。
      邵燕南用手抚了抚被风吹散了的短发,然后将手伸向了顾朝阳:“顾总,谢谢你!还有,顾总,我,我为我那天所说的话向你道歉,请原谅我,好吗?”
      “你用不着向我道歉。你说得很对,因为我首先是一个商人,而商人都是利润的追逐者,在商言商嘛,在这一点上我不否认。好了,车子好了,你来试试。”
      顾朝阳闪到一边,让过邵燕南,而邵燕南却没有动,黑暗中她的两眼闪闪发亮,她感激地看着顾朝阳:“我很幸运,说真的,今天要不是遇见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说这些话做什么?这还不都是举手之劳的事情,用不着这么客气。”顾朝阳一边说着话,一边打开车门上了自已的车。车子随即也发动起来,邵燕南抢过一步,拉住车门,定定地站在那儿。
      “不管怎么说,今天我还是要好好谢谢你。”
      “如果你真要谢我的话,你不会介意请我喝杯咖啡吧?”
      “那当然,我非常乐意。”邵燕南的双眼又开始发亮了,脸上也因为释怀而变得生动起来。
      “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走?”顾朝阳也微微地笑了,语气也柔和了许多。
      “嗯,呆会儿见。”邵燕南松开了手,她笑着冲顾朝阳摆了摆手,便跳上了自已的车。
      这是一套两居室的公寓房,朝南方向开着一个大大的阳台。在阳台和客厅之间隔着一道洁白的格子门,推开格子门,便可以看到公寓的花园。花园里,喷泉如雪,高大、优雅的棕榈树在月光下透着朦朦胧胧的身影。顾朝阳站在阳台上,尽情地舒展了一下自已的身体,对着正在餐厅里煮咖啡的邵燕南说道:“我从来都没想到过,咱俩竟然住在同一个公寓里,而且还是如此之近。看来,人生真的是何处不相逢呀!”
      邵燕南微微一笑:“而且还是不打不相识呢,从我们俩第一次见到起,彼此就争锋相对,互不相容。过来吧,咖啡已经煮好了。”
      “那是你对我的偏见。不过,这样一来,你倒是让我对你很好奇,想我顾朝阳,虽说不上有什么潘安之貌,倒也英俊不凡,虽说不上什么才高八斗,倒也是个堂堂的总经理。说实话,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想追求我呢,只没有想到你邵燕南倒是对我冷眼相对。”
      顾朝阳双手插在口袋里,边说边从阳台上往餐厅里踱去,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略带些沙哑的声音突然从暗处传来:
      “大叔好!大叔好!”
      猛然听到这个声音,顾朝阳吓了一大跳,他急忙回头四处寻找,但是什么也没发现。邵燕南手里端着咖啡壶,咯咯地笑着,笑得一张脸象是一朵盛开的花儿一样。她随手摁了一下墙角的开关,餐厅里一下子明亮了许多。顾朝阳这才发现,在餐厅的角落里居然挂着一支鸟笼子,鸟笼子里正扑腾腾地跳着一支八哥儿。这只八哥儿,全身黑亮,金黄的爪子,金黄的嘴,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闪着光,四周是一圈红色的小茸毛。这只八哥儿一见灯亮了,便在笼子里一上一下地跳得更欢了。它一边跳一边不停地说:“大叔,吃了吗?大叔,吃了吗?……”顾朝阳这时也忍俊不禁,扑哧地一下就笑开了。
      “嗬!原来是只八哥啊,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个人哪,想不到你还喜欢养鸟儿。”他说着说着伸手就去摸鸟笼子,并且还冲着八哥儿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大概这只八哥儿从没听过这种怪声,惊得一下子就跳到了一边去。随即这只八哥儿就被这声口哨惊怒了,它稍停了一下,就跳到了鸟笼的横杆上,支愣着翅膀,身子努力地向前倾着,冲着顾朝阳也吹了一声口哨。这只八哥儿嗓音极亮,这声口哨吹得既响亮又悠长,大大盖过了顾朝阳。顾朝阳听了很不服气,又冲着八哥儿吹了一声口哨,八哥儿听了更是不甘示弱,伸直了脖子,也回应了一声。就这样,顾朝阳和八哥儿你一声我一声不停地吹了起来,那口哨声此伏彼起,连绵不断。邵燕南在一旁笑得更厉害了,她把托盘放到了桌子上,蹲在地上笑得花枝乱颤。这时,顾朝阳吹得更起劲了,那口哨声越来越悠长,越来越嘹亮,口哨声撩拨得八哥儿性起,只见它在笼子里窜上窜下,一声接着一声地回应着。到了后来,顾朝阳累了,八哥儿也累了,任顾朝阳再怎么吹,八哥儿也懒得理它,自顾自地站在那儿梳理着纷乱的羽毛。
      这时,笑累了的邵燕南也站了起来。她端起咖啡壶,浅浅地倒了一杯咖啡,递给了顾朝阳。
      “喝吧,咖啡都要凉了。”
      顾朝阳端起咖啡,一边喝一边不解地自言自语道:“它叫我大叔,它竟然叫我大叔,难道我真的有这么老吗?”
      邵燕南放下咖啡,双手抱臂,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下顾朝阳,然后故意用充满遗憾的语气说道:“是呀,大叔,你真的好老噢!”说完,便又忍不住咯咯地笑。
      看着邵燕南那美丽无邪的笑容,听着邵燕南那爽朗欢快的笑声,顾朝阳的心里忽然就想起了葵。同样的清新脱俗,同样的美丽动人;一个聪慧干练;一个纯洁无瑕。一想到这些,顾朝阳的心里悄悄地涌起了一份感动,而这份感动也正悄悄地触动他心底的柔情,如汹涌的海潮一般澎湃着他整个的人和整个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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