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流觞》魔林小筑

2、红绫红纱

　　“阿福，怎么样？”守在门口的宫女急切地问着刚从外面回来的小太监。
　　阿福摇摇头。
　　宫女叹了口气。“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福贵人只是当初一朝承蒙天幸，怀上了龙子，方得赐贵人称号。在这皇宫之中，贵人妃子多如牛毛，像福贵人这样的连得宠的太监宫女都可任意揉捏，当初我留下来就是盼望等到贵人诞下皇子，可以母凭子贵，你我也好有出头之日，可哪料到福贵人红颜薄命，就这么没了。”
　　“这也是福贵人没有这个命。”阿福摇摇头。“我打听到，皇上都未为十七皇子赐名，只是象征性的恩赐了两名下人。福贵人追封为福贵妃，下葬南陵。谁不知道，南陵说好听点是历代妃子墓穴，说难听点就是尸坑，历来都是不得从的妃子群葬的地方。”
　　“哼。”宫女甩了下头。“皇上说是赐两个人，可这宫里谁不知道这芷兰院的情况，一个不得宠的皇子，连个护着的人都没有，一辈子守着这么个没前途没势力的柱子，一辈子都得受窝囊气。反正我已经给了管事婆婆银子，说好了明天给我调到香兰院去，香兰院的蓝贵妃虽然不受宠可好歹背后有尚书父亲撑着，又诞下了九皇子，总比在这里强！”
　　“我也给了勤太监银子，明天也会调走了，可这芷兰院就你我两个下人，地方有偏僻，阴冷潮湿。新分来的宫女也没到，我们走了就十七皇子一个婴儿，他怎么活下去？”太监疑问道。
　　“反正我不管，这霉气院子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太监有点迟疑，最后狠狠的点了点头，“罢罢罢，你再给十七皇子喂点米汤，我们就走！也不枉主仆一场！“
　　宫女点点头。转身回屋了。
　　芷兰院地处偏僻，平时鲜少有人来，所以两人的声音也没有压制，两人全然不知，刚才的对话全部进入了一个婴儿的耳内。婴儿张开了眼，黑眸全然的掩住了所有情绪，如一潭深水，全然不起一丝涟漪。
　　宫女太监走后的第二天，两个七八岁的小宫女沿着小路向芷兰院走了过来。两个女孩年长一点的叫做红绫，年少一点的唤作红纱，皆是刚入宫的宫女，便被派到了芷兰院。
　　“红绫姐姐，我听那些老宫女太监说，这芷兰院的福贵人本就不受宠，生下十七皇子就过世了，以前伺候的下人都给管事的塞银子要求调走了，十七皇子又是个奶娃娃，没前途没势力，在这里一辈子都出不了头。没人愿意来，看我们是新进宫的，就欺负我们，派来了这个破地方。”红纱撅起嘴，不高兴的嘟囔道。
　　“这是皇宫，说什么都要小心点。”红绫呵斥道。
　　红纱呶呶嘴。
　　“其实也不怨你有这种想法，这个差事比你想的还要麻烦。十七皇子虽然不受宠，可毕竟还是名义上的皇子，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就算没人在意，但在礼法上也得找人来顶的。，你我肯定逃不过，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就算这里最自由，那些不争权不夺势的下人也不愿意来的原因了。”红绫摇摇头。
　　“啊！那我们还是快点走吧，一个奶娃娃，出事还得搭上我们！”红纱忙往前跑，红绫摇了摇头，见是在皇宫的角落，便也追了上去。
　　两人进入芷兰院，寂静一片，红纱疑问的看向红绫。
　　“红绫姐，这芷兰院好像没人呢，原来的下人呢？”
　　“不好，我忘记了，听人家说原来伺候的人昨天就走了！”红绫也是脸色一变。“快找找！这芷兰院地处偏僻，这一夜，这么个孩子怎么挺的过去！”
　　红纱急得都快哭了。“快找，快找！”
　　两人分散这找了起来最后找到了原本宫女的房间，两个女孩在门口就惊的愣住了。
　　房间的地上，原本放在桌子上盛放米汤的碗已经碎了一地，一个孩子舔食着地面上的米粒。听到声音，只是转过头瞟了两人一眼，可就是那一眼，两人仿佛置身寒冰之中一样。
　　红纱不可置信的拉了拉红绫的衣袖。“红绫姐，那是十七皇子？”红纱仿佛傻了一样。“我在主屋的床上发现了包十七皇子的锦被，他怎么会在这里，这碗原来也应该是放在桌子上的啊！这是怎么回事？”
　　红绫没有理红纱，走过去，蹲在了十七皇子身边，颤抖着伸出手，抱起了在地上的孩子，心里一阵惊颤的感觉，这个孩子只是个刚出生的奶娃娃，便已拥有这样的气势。即使自己抱着他，也觉得他在俯视着自己。看着地上的撒着的米汤与碗的碎片，心中更是不敢置信，刚出生就知道如何求生。那他长大后又会是何等光景？红绫不敢想象。
　　“红绫姐？”红纱迟疑的问。
　　红绫抬头看向红纱。“我们出头的日子不远了！”
　　红纱看向红绫手中的娃娃，也激动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