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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雷古勒斯的梦 小剧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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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尸杀人的速度太快了,没等我对死亡的恐惧撕碎我仅存的理智,死神就向我举起了弯镰。
大概是死神年事已高,挥镰失了些准头,竟叫我的一丝灵魂逃脱,做世间不停留的一缕执念。
那执念的名字叫奥尔布·布莱克。
没错那个人是我的亲生姐姐。
也是我这一生唯一的爱人。
我是经常回忆过往的,那些记忆里的画面一帧一帧地现在我的眼前。
那时候奥尔布总笑我爱回忆这些诘屈聲牙的往事,她总是眯细了眼睛,蜷在我的身边,像一只猫。
“别想那么多了雷古”她这样说。
我们本来应该还有很多时间。
我们会简单地相爱,在时代的悲苦中紧握对方的手,冲破囚住我们的囚笼,在白玫瑰溪谷或是世上任何一个浪漫的地方低声说着我爱你。
可惜现在,她还有时间,我没有了。
我们阴阳两隔。
我原来以为我会去往天堂地狱或是巫师的任何一个灵魂归宿的,再不济也会变成半透明的珍珠白幽灵,沉默地穿行在她身后的月夜。
可我还在人间,只不过成为了一缕透明的执念,似乎风一吹,就要散去了。
我仿佛看见了她。
她枯坐在桌前,把预言家日报举在眼前,将那行冷冰冰的文字读了一遍又一遍。
“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已于三日前失踪。”我看见她手中的报纸在剧烈地颤抖,有什么一滴透明的什么从她的颊上滑下来,迅速地浸透了报纸。
我看见她抓住西里斯的胳膊小心翼翼又带着恳求地询问,我看见她在克利切面前克制自己不叫自己呜咽,我看见她甚至拉开了母亲画像的帘子,不抱希望地问我在哪里。
我看见她的眼睛一点一点地黯淡。
我在这里,我想这样告诉她。
可她听不见,她没办法听见。
梅林真是贱啊,当我把拥抱的双臂穿过她的身体的时
候,我在心里再次重复了一遍。
真是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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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3月1日,我数着时间,在午夜的钟声敲响,狮子座中心经过上中天的时候声音发颤地向她告白。
听到我的告白她似乎有些惊慌失措,我在休息室昏黄的灯下吻住了她。
她的唇灼得发烫,她的手冷得像冰,她的额头抵在我的额角,我几乎能数清她细密纤长的睫羽。空气在暧昧中升温,在澎湃的心潮中被加热得滚烫。
在我即将被响在我耳畔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吞噬之前,我松开了她。
我听见她一字一句地,很轻很轻地对我说。
“雷古别这样好么?”
"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们面对而坐,她的眼睛亮亮的,像雨夜天空湿漉漉的星星。斯莱特林休息室里静寂无声,静到我能听见我震耳欲聋的心跳和她略急促的呼吸。
砰,砰,砰。
她没有再在人前哭过,似乎我的不辞而别只是她人生交响曲中不值一提的一段杂音。
我知道她必须一个人支撑着布莱克家族。
有多么困难。
而到夜半,她还是会悄悄地流泪。
我有时候会想,她大概对我的离别早有预感,我临行前的暗示,她大概也心领神会。
我是怎么说的来着?
“奥尔,如果我离开了 你会不会等我。”
“为什么要离开?”她随意地问。
“等我回来……”
但是她不知道每天在她睡着后,我都会干同一件事。
用透明无力的手指徒劳地掖掖她的被角,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一句我爱你。
大概我还怀着什么徒劳的愿望罢-—我总希望她也会给我一句回应的。
可是她没有。
我的爱于她是无言的,满腔满腹无从倾诉,无从达。
她最近开始画画了。
大概是没学过的缘故,她的笔触很生硬,着色也很杂乱,却意外地认真。
我眯着眼睛辨认了半天,大概能看出来她是在画我。
她停下笔,小声说:“雷古,我快忘了你长什么样了。”
她的声音有浓浓的委屈,几乎也要连带着牵下我的泪,为了不教泪滚下来,我强作欢笑。
“真丑。”
最近我对时间的感知趋近于无,所以当我看到她买了大簇团锦的玫瑰把房间装饰得热热闹闹的时候,我还有点茫然。
她关掉了所有的灯,只留下书桌上一盏微弱灯火,昏黄又勉强地照亮了整个房间。
她说:“我好想你,雷古。”
她很平静地说,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成为压抑的咽。
我用透明的手指在虚空中抚摸她的脸颊,在她的耳边轻轻留下一句我也很想你。
狮子座a星还是那样亮。
我看见她的眼里闪过转瞬即逝的错愕,留下失而复得的惊喜。
“你在这里吗?”她不抱希望地问。
我在,我在。
我几乎在吼,可我的声音还是那样轻,细如蚊呐。
她听不见,她还是听不见。
直至最后一刻我的灵魂消散,我从梦中醒来,眼泪早已把枕头浸湿。
看着熟悉的环境。
我第一件事不是去整理自己的仪表,贵族修养早就被我抛在脑后。
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去见她。
拥抱她,告诉她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