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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倾城最在着戎衣 ...

  •   尉迟公府正厅。
      晴初高坐主位,蓝日昭侍立一旁,以下尉迟奉延、尉迟奉祯、雅娉分坐于两边。
      “郡主殿下远道而来,未及远迎,失礼失礼。”尉迟公府当家尉迟奉延颔首施礼。
      晴初一派温恭,“未有相邀,贸然来访,是心蕊唐突了。”
      如是一番宾主相谦,晴初面向尉迟雅娉,面上一副负疚之色,“说来惭愧,那日雅娉小姐被劫,本受兰沁小姐重托来贵府求救,怎奈中途突生变故,特此来公府请罪,并奉还此羊脂白玉镯。”
      “原来妥善安置小女的竟是郡主?郡主大恩尉迟家没齿难忘,还望郡主多在济州停留一些时日,让尉迟家以尽地主之谊。”
      晴初心下大喜,“正有此意”差点破口而出,面上却波澜不惊,“心蕊本就为缅怀先母而来,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在府上多叨扰几日了。”

      尉迟雅娉送晴初至别院,此处清幽又不失华贵,廊腰缦回,檐牙高椓,“郡主这边请,此凤栖小筑乃当年公主下榻之处,望郡主能够喜欢。”
      “喜欢,喜欢,雅娉姐姐思虑周全,体谅心蕊觅先母芳踪之念,此处再适合不过。娘亲当年受尉迟家大恩,请受心蕊代母一拜。”
      “郡主快快请起,雅娉万不敢受此大礼,当年之事乃因缘巧合,家父举手之劳。况公主当年已给过尉迟家不少赏赐,万不该再居功讨赏。”
      晴初敏锐地捕捉了什么,温声道,“自心蕊晓得自己身世,思母日切,每每得之娘亲心之所望,必躬身为之,时而睹物思人,聊以慰藉罢了。”
      “郡主仁孝之心,感人肺腑,切莫太过忧思。”
      晴初犹不死心,自己的意图委婉地还不清楚么喂,尉迟家的雅娉姐姐,我想娘了,凡是跟她有关的东西我都想看看,你刚才不是说炫舞公主给过你们家不少赏赐吗,那就拿出来给我睹物思人一下啊,呃,当然,顺便看看有没有我要找的冰魄珠。
      晴初又是几次委婉试探,尉迟雅娉皆巧妙避开,却又在风轻云淡中透露点蛛丝马迹,直搅得晴初心痒难耐,恨不得直问出口。也罢,雅娉小姐七窍玲珑之心,不好下手,明日不妨从那个单纯的兰沁小姐身上探知一二。

      围绕萧王府小郡主为何突然造访,尉迟家三兄妹各抒己见。
      尉迟奉延坚定认为,还白玉镯为虚,缅怀生母更是扯淡,其真正意图是追随暄王而来,刺探雅娉虚实,对北凌国未来凤印虎视眈眈。不然以萧项北身边第一侍卫蓝日昭的身手,何以让小郡主“中途突生变故”,不及来府报信,分明是见死不救。
      尉迟奉祯却不以为然,如日中天的萧王府的小郡主即使欲母仪天下,以萧项北的能耐也绝非难事,说句大不敬的话,但凡萧项北有点异心,江山易主,小郡主升为小公主也不是没可能。瞧那小郡主眉眼灵动干净,绝非叵测之人。
      尉迟雅娉总结陈词,小郡主举止端正并非奸佞之人,然入尉迟府也绝非表面文章,似乎是寻找炫舞公主的什么遗物,应存防心,不必恐慌,可观后效,建议全力配合暄王殿下拉拢萧王府。

      栖凤小筑。
      一向不赘言的蓝日昭禁不住挑起眉头,“郡主当真要与暄王一起返京?”
      是呀,昨日那个雅娉小姐不经意说起马上是太后娘娘寿辰了,因京师今夏酷暑难耐,太后老人家更是不禁暑热,暄王殿下深谙孝悌之道,不远千里下济州讨要尉迟家的一颗祛暑的夜明珠,想进献太后。这里就不得不赘述一句,尉迟雅娉的外祖母与当今太后乃是嫡嫡亲一母同胞的姊妹。因这颗珠子是当年萧王妃炫舞公主赏赐给尉迟家的,于情于理人家都要来意思意思地征询一下萧心蕊的意见。晴初愤愤地咬下嘴唇,暄王真是他奶奶的好孙子,这群暴殄天物的北凌蛮子,冰魄珠的妙用岂止如此,这就譬如让统领千军的萧项北改行伙夫一样令人发指。自己辛苦数月而未得,凭何他一句话就要走了呢,更添赌地是自己还不能明着回绝。这尉迟雅娉后脚刚走,暄王殿下前脚就来了,不可谓不巧合呢。要说这暄王也算个温润如玉的人物,可不知为何面对他时偶尔会产生胆战心惊的错觉,恍若跟他相处久了,就会不自觉被那双漆黑如夜的双眸吸附进去,迷失自我。罢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晴初恹恹地回道,“是呢,暄王殿下风姿特秀,俊美无涛,雅娉小姐出水芙蓉,绰约多姿,如此一路上必是赏心悦目,令人惬意非常。”
      蓝日昭扯动嘴角,望着一脸阑珊的小郡主,欲言又止。一声淡不可闻地闷哼立刻引起蓝日昭的警觉,一番利落地飞檐走壁,从房顶上揪下一个身负重伤的戎衣蒙面刺客。晴初大惊,流年不利,这才刚养好身子,于是又遇刺了?只见刺客双眉紧皱,显是正忍受剧痛,却是倔强地瞪着蓝日昭,间或又意味深长地瞄了晴初一眼。
      晴初心下狐疑,“他的伤是蓝侍卫的杰作?”
      蓝日昭摇头,“属下并未出手。”
      正在此时,屋外人声大作,“有刺客,有刺客!”紧接着一高昂的透着内力的声音传进来,“启禀郡主,刚刚暄王殿下遇刺,有惊无险,小姐恐郡主受惊,特让属下前来护驾。”
      虚惊一场呀,原来不是刺杀我的,晴初不禁再次打量这位胆大包天的刺客,这一看,看出些许异样。于是朗声道,“多谢雅娉小姐关心,本郡主无恙,就不劳烦侍卫大哥操劳了。况有蓝侍卫在前,一般宵小也不敢放肆的。”
      屋外侍卫也是听过蓝日昭大名的,自不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况且自家小姐亦是出于礼节好意提醒,至于是否留下护驾只说见机行事,于是对着房门垂首一拜,“如此,属下就不班门弄斧了。”

      尉迟家的侍卫甫一离开,蓝日昭只是淡淡地瞥着跌倒在地的刺客,倒是晴初先沉不住气,有些懊恼地冲着蓝日昭道,“喂,你就不问一下我为何要包庇这名刺客吗?”
      “郡主高见属下不敢妄自揣测。”仍是淡淡地令人窝火的言辞。
      “既然如此,蓝侍卫你就退下吧,本郡主要好好单独审审这个刺客。”
      只是略一停顿,蓝日昭便听话的退下了,只是出门前下垂的左手衣袖不经意的摆动一下,几不可见。

      晴初迅速地走到刺客面前,利落地拉下面巾,神态全不似方才的镇定自若,声音有些发颤,“你,你是大贞儿,还是小贞儿?”
      “你说呢?苏大小姐?”那刺客不是别人,真是先前绑架过尉迟雅娉的端木姬。只见她青丝高束,面色苍白,越发衬得嘴角嫣红妖冶,一身劲身戎衣干练地烘托出女子独有的英姿,反倒有种摄人心魄的美感,真真是倾城最在着戎衣。
      “大贞儿?一定是大贞儿,你怎会在此?还穿着北凌国的戎装,要刺杀暄王?你等着,我给你上药。”
      “几年不见,你还是这般嗦,这般蠢。”
      “你,你……”所谓一物降一物,晴初哑口无言。
      “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解开穴道,你那衷心的侍卫临走前隔空点了我的穴位,让我动弹不得。”
      晴初赌气的哼了一声,“要不是你跟小贞儿性情大不相同,又会几下拳脚功夫,我真怀疑你们是同一个人。哎,难道没人跟你说过,还是小贞儿讨喜一点么?”
      端木姬自然不屑于跟晴初讨论讨喜不讨喜这类无聊的言语,“你在尉迟府这些时日,可有见过一个穿着肆意张扬,金属面具半遮面的高手”
      晴初认真地想了一下,“似乎没有。”
      “那就奇怪了,既不是暄王的人,难道也不是尉迟府的?你以后跟暄王接触切要多加留心,他不是好招惹的。”端木姬顾盼之间尽是思虑之色。
      “所以大贞儿,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愚蠢,我只是怕你误了太后的大事。”
      “其实大贞儿,你嘴硬的时候也很讨喜啊,呵呵。”
      ……

      蓝日昭轻敲了几下,“郡主,暄王求见。”
      端木姬略一思索,点了一下头,迅速地隐藏形迹,晴初应着,“晓得了。请暄王在湖边相见吧,我随后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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