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的第七年》棠可未期

90、番外之七年（7）

　　后来，明凇还是继续住在祁燃房间，祁燃也还是照旧拉明凇陪他对戏。
　　那个吻，之后谁都没有再提起，可情愫早已在暗地里疯狂滋长，无需多言。
　　他们之间的默契越来越好，连向导都私下感慨，镜头下明凇的笑容多了几分真诚，而祁燃虽然依旧张扬，却收起了尖锐的锋芒。而化妆师小妮更是磕起了他们的CP。
　　日子一天天继续，明凇开始习惯晚上被祁燃连哄带骗的拐出门，甚至于他会对祁燃会用什么样的理由来说服他产生期待。
　　出门后，有时候他们还会去小吃街，祁燃会找人少的地方走；也会跑去附近商场打电玩，祁燃喜欢玩模拟机车公路赛，他说等再多赚点钱，要奖励自己一台超棒的机车，他说的时候眸中熠熠，明凇在一旁看着他灿若星河的眼睛，心里暗暗记下，小朋友喜欢玩有些危险的游戏呢。
　　更多时候他们走累了，随意蹲在马路上看来往路人，明凇偶尔会不掩饰傻气的问：“你说，刚刚过去那个人在高兴什么，笑那么大声？”
　　“大概期末考试及格了？”祁燃信口乱猜。
　　“及格了至于这么高兴？又不是满分。”明凇不理解多数人多一分浪费的心态。
　　“师父给我讲过一个比喻，最好的导演搭配最好的演员能把100分的表演呈现出超过预期的效果；普通的导演搭配好演员顶多能演出80分的效果；如果是普通导演搭配普通的演员，可能只能勉强及格。”
　　明凇饶有兴趣的追问：“那如果最好的导演搭配普通演员呢？”
　　祁燃想了下，笑了：“师父原话：爱谁谁，反正我不干。”
　　顿了几秒，两个人同时爆发出笑声。
　　向导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心直口快，说话不怕得罪人。他执导的影片，演员全部要他来定，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资方送过来指定人选，几乎都被向导给退了。
　　在向安午的眼里，祁燃明凇他们是属于第一梯队，天资聪颖老天爷硬往手里塞饭碗的；第二梯队是科班出身中规中矩，虽然表现的没有任何毛病，但是也没什么惊喜；第三梯队是各方面都平平无奇，一般资方推的都是这类比较多，除了一张花瓶脸，有的连哭戏都哭不出来。
　　向导曾经真的现场教一个女演员该怎么哭怎么笑，教了半天没啥效果，于是导演教完主演教。最后向导恼了，有她没我。从那以后他的片子再不许没有演技的人带资进组。
　　明凇揉着笑出泪的眼角，心里话脱口而出：“我还是头一次这么失态，幸亏没被人拍下来，不然又得挨训。”
　　说完两个人都愣了。
　　半晌，祁燃小声问：“你那个经纪人，姓迟是吧，看上去是挺凶的。”
　　“你怕他吗？”
　　“不怕，但是我不喜欢这个人。”
　　明凇明朗的笑容已经收起来，仿佛刚才明快鲜活的少年面庞是祁燃的幻觉。
　　“我也不喜欢。”

　　时间很快来到7月份，剧组把每天拍戏的时间集中到早晚，错开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正午时段。
　　祁梦没有给任何人提前打招呼，突然就降临到片场。
　　她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当天最后一场戏还没收工。
　　副导演把她带进来，一路上客气的陪着说话。有人赶紧在向导旁边给祁梦放了把椅子，祁梦施施然道谢后欠身坐下。
　　“忍不住来看儿子了？小燃今天在B组，一会儿也该回来了。”向导年轻时候也是知道祁梦的，虽然没有合作过，也算半个同行。
　　“小燃能跟着您工作，那我可真是太放心了。”
　　“放心就对了，你们家这孩子太乖了，就没有让人操心的地方。”
　　“向导谬赞了。孩子还小，不懂事儿，哪里做得不好还请您多担待。”
　　向导虽然和祁梦不熟，可关于她的一些传闻也听过一点，现下来看，美则美矣，就是——
　　让人感觉不怎么舒服。
　　向导别扭的咳嗽一声，稍稍坐正了一些，勉强给自己找回点场子。
　　这场戏已经NG了五次，这一遍男女主演都没有问题，可是群演走位错了，挡了女主镜头，只能再来一遍。
　　副导再一次去给群演讲走位，化妆师赶紧上来给主演补妆。
　　季沫先看见导演旁边多了个人，问明凇：“你看向导边上坐的是谁？”
　　明凇回头看了一眼，笑着摇摇头：“我也不认识 。”
　　化妆师小妮笑着接话道：“听说是咱们男主角的妈妈来探班，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他妈妈？怎么没听他说过？”
　　“你不会不知道吧？他妈以前也是女明星，很红的，叫祁梦！”
　　“我知道我知道，我妈可喜欢她了！哇塞，真的是她吗？不知道能不能跟她要个签名呀！”季沫压着嗓音发出惊呼。
　　明凇愣了一下，又看了那个女人一眼。隔得有点远，看的不是太清楚，但是依然能够感受到风华绝代的气场。
　　原来，祁燃是这样的家庭啊，难怪一出道就是男一号。
　　明凇站在不远处，若有所思。

　　当晚，祁梦请剧组所有人在附近最豪华的饭店聚餐。可祁燃却并没有因为母亲来剧组探班而高兴。
　　季沫悄悄在桌下碰了碰明凇，小声问：“明老师，我们几个坐在这边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不在主桌？”
　　一般来说，剧组聚餐，主桌除了导演投资人等，几个男女主一般也都在主桌。
　　可今晚，主桌是导演，副导演，祁梦和祁燃，以及剧组的制片剧务等人，连祁梦身旁的冯秘都坐在主桌，偏偏男主角和女主角被挤了出来。
　　明凇下午结束拍摄后，向导特意给祁梦介绍了一下，祁梦 笑容可掬态度亲切，可明凇总觉得不舒服，并且心里隐约不安。
　　此时被季沫问到，他强压下混乱思绪笑着说：“咱俩坐在这桌吃喝不比陪他们喝酒更好？”
　　季沫掩饰下眼底的不甘，勉强笑道：“你说得也对。”
　　明凇与同桌的人小声交谈，眼角余光却一直留意祁燃他们那一桌。祁梦安排祁燃从导演开始给人敬酒，祁燃脸上的笑意规矩极了，看起来很像那种有钱人家受到过良好教育的小孩子。
　　可明凇看着这一幕却上了心，祁燃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开心，起码不是他们私底下接触时的张扬不羁。
　　敬了一轮酒后，祁燃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席。
　　等明凇找到他时，他正站在卫生间门口抽烟。
　　明凇看了一眼他脚下的烟灰，下意识的掩鼻，味道太呛了。
　　祁燃见来的人是明凇，心虚一样的赶紧站直把手背到身后，还没开口先输了气场。
　　“小哥哥，我……我平时不抽这么多的。”
　　明凇看着跟他差不多高的大小伙子，现在站在他面前垂着头，像极了被教导主任抓到抽烟的中学生，突然就笑了。
　　祁燃抬眼看，意外撞入眼帘的是明凇的笑容，好似常年冰封的雪上之巅，遗世独立的雪莲花独自盛开，灿烂热烈。
　　祁燃觉得自己大概是喝多了 ，脑子里一些想法好像不受控制了。
　　他喃喃道：“哥，你真好看。”
　　明凇笑着伸手揉他的脑袋：“喝多了？怎么傻乎乎的。你要进这个圈子，以后这样的场合会很多，不能喝千万不要逞强。”
　　也不知道祁燃听懂没，反正他家小哥哥说什么他都点头答应。
　　“来，洗把脸，今晚你才是唯一的主角，别出来太久。”
　　明凇帮着他洗了脸后，拉着他转身往包厢走，一转出去，就看见前方隔着两步距离，祁燃的母亲祁梦正冷着脸站在那里。
　　祁梦的眼睛里有猜疑，有愤怒，有惊慌，甚至，明凇好像还看到了一丝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