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排话剧》》骑驴载酒

36、回家

　　湘君是周霖夫人的闺名，因为陈夫人和周夫人自小相识，所以平日里仍是彼此称呼闺名。

　　鹿竹道：“说来月娘着实不孝，外出多年不曾回家亦不曾报平安，让父母如此担心，这一次回去，定然要祈求父母原谅才好。怀夕哥哥是人品端方的君子，能教养出这样的儿子，当然是陈伯母多年辛苦教养的结果，月娘如何能配得上，幸好伯父伯母及早取消了婚约，才不至于酿成大错，月娘不胜感激。”

　　听得鹿竹这么说，陈夫人面上有些羞愧，倒也是很欢喜，激动地拉着鹿竹的手说：“好孩子，伯母没有错看了你，你可真是个好孩子，只可惜你和怀夕没有缘分，你不知道，自从你失踪后，怀夕他睡不好吃不下的，四处找你，直到最近才和你父母商定娶你妹妹过门，不曾想又寻到了你，伯母就担心你们生出误会，伤了感情可就不好了。”

　　鹿竹听了赶紧道：“伯母，您放心，我从此以后只把怀夕哥哥当成亲人看待，日后他和月如结成连理，她就是我妹夫，我们还是一家人。”

　　陈夫人听了老泪纵横，说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然伯母这颗心整天提着，生怕怀夕这个臭小子做出什么对不住你们姐妹两个的事情来，这下伯母也放心了，你母亲也会放心的，等日后回去，一定要多上门来走走，以前你可是常来玩儿的。”

　　鹿竹点头道：“好的，伯母。”

　　鹿竹出门的时候没想到会碰见陈怀夕，而且明显陈怀夕已经等了很久，一见她出来，陈怀夕就凑上去关切地问道：“月娘，我娘她和你说什么了吗？你别信她的话，我……我心里只有你，我会和爹娘解释，会去登门道歉，我对不起月如，月娘，你能听我解释吗？”

　　鹿竹站住，看着陈怀夕一脸急切的样子，说道：“怀夕兄，不管以前我们是什么关系，都忘了吧，以后我希望你和月如能好好生活，我真心祝福你们百年好合。”

　　陈怀夕愣住了，他不敢相信地看着鹿竹道：“月娘，你是在怪我吗？”

　　鹿竹道：“不，你什么错也没有，只是我已经不再是以前你所了解的那个周月娘了，我心里也早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很抱歉，月如才是你的良配，不要辜负她，你也知道女子的名节何其重要。”

　　陈怀夕道：“可是月娘的名节更重要，我不在乎任何人，除了你。”

　　鹿竹摇摇头道：“怀夕兄，前尘往事我已经尽数忘记了，现在，你面对的就像是一个喝了孟婆汤的人。长痛不如短痛，忘了我，忘了周月娘，重新去接纳另一位姑娘，好好生活吧。”

　　陈怀夕一脸颓废，他好像被抽出了灵魂一样，只剩下一副躯壳。

　　鹿竹别开头，往回走，拒绝一个人是这么难，她的心里其实并不比陈怀夕舒服多少，她只想说，对不起，陈怀夕，对不起，周月娘，今生你们终究是无缘了，但愿你们来世可以相守一辈子。

　　第二天，一行人就匆匆地往回赶了，鹿竹站在桥头，望着越来越远的码头，越来越模糊的商铺行人，心中有无限感慨。

　　这时视线中陡然闯入渺小的三个人影，他们站在那里目送着鹿竹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鹿竹心里就是确信为首那人是纪远泽，肯定就是他。

　　想到这里，鹿竹心里浮起一丝不经意的欢喜，也许她对纪远泽来说，真的是一个特别的人呢？

　　不，一定是她自己想多了，等她付出真心，纪远泽就会杀了她。

　　经过几日的颠簸，一行人终于赶到了家，周夫人和周月如早已经翘首期盼着他们回来了。

　　周夫人三十多岁的年纪，肤白盈雪，保养得当，脸上并没有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她身旁的周月如和她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缩小版，不过鹿竹倒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自己和他们长得一点儿都不像，难道是基因突变吗？

　　甫一见面，周夫人和周月如就眼含热泪地抱住鹿竹好一通安慰：“回家了，回来就好，累了吧，快跟娘回家，娘给你做了最爱吃的糖醋鱼。”

　　鹿竹能理解一家人总算团圆的心情，但是要她一下子就去适应，着实是有些困难的，面对陌生人突如其来的热情，她总是显得很慌张和拘谨。

　　幸好，周霖也给他们解释了鹿竹失忆所以才离家多年未归，再见面难免需要适应一段时间。

　　周月如上前拉住鹿竹说道：“阿姐，你这几年过得如何？还好吗？”

　　鹿竹想了想自从她穿越到古代，日子过得虽然坎坷，但确实吃穿不愁的，所以回道：“也还可以，总不至于饿肚子就是了。”

　　周月如用帕子捂着脸，泪光盈盈地说：“阿姐一个姑娘家，在外面定然吃了很多苦，月如知道啊姐这么说不过是想宽慰爹娘的心罢了。”

　　鹿竹想了想，很想说，还真不是，她刚才不过是实话实说啊，是你们误会了好不好？但是又怕越解释越解释不清，算了，让他们自己去猜好了。

　　鹿竹被引到周月娘曾经的闺房，只见卧房整洁干净，东西虽多倒也显得不乱，整间屋子呈现出一种小女生的粉色可爱气息。

　　由婢女服侍着沐浴一番，洗去一身的疲惫和灰尘，换上新衣服，因为不知道自己的尺寸，周夫人派人送过来的是按照周月如身型裁剪出来的衣服，鹿竹换上，衣服还大了一圈。

　　换好衣服才出来重新拜过父母和周家的家祠中的列祖列宗，鹿竹才得以上餐桌填饱肚子。

　　虽然刚刚换了地方有些睡不着，而且这几日一直在海上漂着，她躺在床上，仍然是觉得身子飘在海上晃得她头晕，不过许是因为太累了，倒是很快就睡过去了。

　　第二日也没人叫她起床，等到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鹿竹觉得自己第一次来，就赖床着实是不大礼貌，赶紧起床更衣，就往前厅去。

　　经过花园时，听见使女在小声议论着什么，鹿竹本来没想偷听他们的谈话，但是他们提到了她现在的身份“周月娘”，这就由不得鹿竹只好耐下性子来仔细听一听了。

　　只听一个使女说道：“如今月娘小姐回来了，你说二小姐和金乌派少主的婚约是不是就得取消了？”

　　另一个使女说道：“别乱说了，我告诉你，不可能的。”

　　第一个使女道：“为什么？可是月娘小姐自小就是和陈少主指腹为婚的，本来就是因为月娘小姐失踪了，才改了娶月如小姐的，现在月娘小姐回来了，理应还是娶月娘小姐啊！”

　　第二个使女道：“你懂什么？你难道不知月娘小姐是因何失踪了的，说是失踪不过是给外人听的，实际上是因为没了清白活不下去了才离家出走的。这事传的沸沸扬扬，让咱们天狼堡丢了好大的脸面，如今就算回来了，就算他们金乌派愿意娶，只怕是咱们月娘小姐也没脸嫁过去。”

　　第一个使女道：“可是我看陈少主很喜欢月娘小姐的，哪次来，他不是和月娘小姐黏在一处。”

　　第二个使女道：“喜欢有什么用，女子没了贞洁，娶回去他们金乌派丢得起那个人？我本来以为月娘小姐是个烈性女子，这一去也就去了，哼，哪成想人家活的好好的，为了不给人留话柄，还说自己失忆了，真是丢了咱们女子的脸，要我说，若是我被人绑了，定然一头撞死算了，也算是全了我的名声。”

　　第一个使女道：“翠姐姐，你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了，万一让主人听见咱们乱嚼舌根，会被打死的。”

　　第二个使女道：“你以为我不说，大家心里就不明白吗？实话告诉你，大家清楚着呢。”

　　鹿竹本来想出去吓唬吓唬他们，但想了想又觉得那么做实在是挺无趣的，算了，由他们去吧，嘴长到别人身上，堵是堵不住的。

　　鹿竹继续往前走，穿过长廊和垂花门，进到前厅，月如和周夫人坐在那里正聊天，不知道说到了什么，月如在不断地小声啜泣着。

　　月娘上前问安：“母亲安好，是女儿惫懒了，还妄母亲不要见怪。”

　　周夫人道：“不必客气，你这几日也是辛苦了，起得晚些也是无伤大雅。”

　　周月如朝着鹿竹微微扶身道：“阿姐。”

　　周月娘道：“妹妹这是怎么了？瞧着眼圈儿红红的，像是受了委屈。”

　　周夫人道：“没有，不过是沙子进了眼睛，揉了两下就这样了，月娘你不用担心，饿了吧？母亲早上已经叫人温了粥给你，这就打发人端来，你们小姊妹两个多年不见，也该好好聚聚才是。”

　　鹿竹道：“是，多谢母亲。”

　　月如朝着鹿竹笑了笑，说道：“阿姐，你回来，妹妹很开心，月如还以为永远再也见不到阿姐了。”

　　说着眼圈儿就又红了，鹿竹看了这娇滴滴柔柔弱弱的小模样都有些心软，赶紧宽慰道：“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