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玄学大佬是怎样炼成的》犯懒的小白象

4、噩梦惊魂

　　刘放眼神冷漠，没有一丝表情，正准备掏出符咒去定住水鬼，可再低头一看，她整个人就懵了，袖口脏兮兮的碎花上衣，打着补丁的黑布裤子，黑瘦的小手，没有穿鞋的双脚，脚趾瘦的根根分明，皮包骨头。

　　双眉紧锁，瞳孔地震，刘放不敢置信，这不是她小时候的样子么？她怎么变小了呢！怎么会变回小时候呢！

　　一只腐烂的露出骨头的鬼手突然抓住刘放的脚踝向河的方向拖拽着，刘放一惊，只见那水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蠕动着爬上了岸，此时的她好像真的回到了小时候，什么符咒法诀通通忘了个干净，惊恐的挣扎，大叫着往后退。

　　鬼手纹丝不动的箍着刘放的脚踝，弱小的挣扎根本无济于事。水鬼缓慢的蠕动着靠近刘放，毫不费力的将她拖到自己眼前，冰凉刺骨的鬼手在她身上游走着，缓慢的上移攥住了她的脖子。

　　“你替我去死吧，你替我去死！”因为在水里泡了太久，水鬼的声带已烂了，发出的声音嘶哑尖细，就像指甲划过玻璃，令人毛骨悚然。

　　死亡的恐惧涌上心头，刘放使劲的掰着水鬼掐着她脖子的手，双腿徒劳的乱蹬，水鬼被她的挣扎激怒，将她压倒在地，两只手合力掐住她的脖子，越来越用力。

　　稚嫩的小脸胀成猪肝色，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紧，难以呼吸，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眼前水鬼狰狞的面容也渐渐模糊，眼泪从眼角滑落，她困难的吐出几个字，“师傅······师傅救我······”
　　······

　　“师傅救我！”随着一声叫喊，刘放从梦中惊醒，呼吸急促，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神空洞无神，好像还没从噩梦中抽身，眼泪和冷汗混合滑落滴在沙发上。

　　看着眼前熟悉的天花板的房间里温和的灯光，刘放的意识渐渐回笼，她痛苦的呻吟一声闭上了眼睛。

　　原来是梦，还好是梦。

　　窒息的感觉太真实了，就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她又变成了当初那个弱小无能的孩子，只能被各种恶鬼欺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坐起身子，背后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打透，冰凉凉的贴在身上，刘放靠着沙发背上，双腿屈膝，双手环抱住膝盖，将头埋了进去。

　　满是冷汗的额头紧贴膝盖，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冷颤，鼻息颤抖着，她的左手摸索上右手腕环着的手链，一遍一遍的抚摸着手链的凹凸和纹路。如同绝望的人突然看到了希望，一遍又一遍小心翼翼的确认着，就怕眼前的希望又是幻觉，梦醒之后空欢喜一场。

　　良久之后，刘放才平复了心情，她抬起头，看向墙面的钟，原来已经早上六点半了。

　　那个梦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过去所有的回忆，关于悲伤恐怖的童年，关于早已逝去的师傅。

　　还记得第一次见师傅是十岁那年，就如同梦里那样，她被一个水鬼缠上，那水鬼想要抓她做替身，她躲了几次都没有躲过，要不是师傅，她可能早就被那个水鬼掐死，在冰冷的河水里飘荡着，做一个无人牵挂的孤魂野鬼。

　　记忆中师傅总是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黑色外套，万年不变的牛仔裤和黑皮鞋，性子洒脱又非常和善，跟着师傅五六年她从未见他跟谁红过脸。凭着一身本事，明明可以不愁吃喝，他却把赚的钱全部都捐了出去，资助了许多孤儿。

　　夏天的时候，他就会躺在葫芦架下那个破藤椅上，悠哉悠哉的摇着把扇子，一边嗑瓜子，一边监督她练功。

　　他总是一脸贱兮兮的说，“光练功是没啥用的，打人的前提呢，就是要先挨打，被打的多了，你就知道怎么防守要害，进而学习预判和闪避。唉，师傅我啊，实在是心软，看着你这个小娃娃下不去手，要不怎么说慈师多废徒呢！”

　　每到此处，刘放总是忍不住回怼他，“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了，说到底，你就是懒得动弹！”

　　说完就被师傅一个瓜子敲到腿上麻筋处，“扑通”一声跪倒再给他行个大礼。

　　那罪魁祸首还装作一脸惊讶的作势要起来扶她，嘴里念叨着，“哎呀哎呀，知错就行了，何必又跪下了，你这孩子就是太客气…”
　　…

　　眼眶有些湿润，刘放深吸了几口气，再重重的吐出来，将眼泪和难过都逼了回去。

　　曾经听人说过，过去的事，想着想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以前不懂，现在才明白此言不虚。

　　原来转眼间，师傅离开她都已经六年了。

　　这次帝都之行，她一定要查清楚师傅死亡的真相，绝不能让师傅死的不明不白！

　　手机嗡嗡的震动声将刘放的思绪拉回现实，知道她手机号的人寥寥无几，在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的应该就是这次的雇主木晓青了。

　　昨天怕那个色鬼有所察觉，刘放特地让木晓青到朋友家住了一晚，恐怕这姑娘也是担惊受怕了一夜没睡好吧······

　　刘放起身张开双臂伸了个大大懒腰，看着窗外和煦的阳光，她嘴边含笑，目光温柔。

　　捞起昨晚随手扔到一旁的手机，毫无意外是木晓青打来的电话。

　　接了电话以后，刘放简单的和木晓青交流了一下昨晚的情况，安抚的告诉她那个色鬼已经被收服，再也不会打扰她······

　　最后表示对打碎她家卫生间玻璃门感到十分抱歉，但是不接受扣尾款。

　　这一单生意本来就没赚多少，要是再赔个玻璃门，简直就是白干了······

　　对此，木晓青非常大度的说：“大师，您放心，只要那个鬼再也不来骚扰我，别说一扇玻璃门，就算你把我家所有门都拆了都行。”又叮嘱道，让刘放在她家等一会，她马上就带着早饭回去，没等刘放拒绝，就风风火火挂了电话 。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刘放颇为无奈的放下电话，行吧，盛情难却。

　　不一会，手机“叮”的一声，支付宝语音提示到账，木晓青的尾款到账了。看着存款从四位数又变为五位数，治内伤买药又得花去一半，刘放感叹自己是真的穷啊，啥时候能接一单大生意，狠狠赚上一笔，再也不为钱而发愁呢？

　　感叹着挣钱不易，刘放默默的起身拿着扫帚到卫生间去清理那一地的玻璃碎片。

　　不一会，防盗门就被从外面用钥匙打开，刘放探头望去，就见木晓青身上背着一个大包，手里还拎着两大包早餐正艰难的开门。

　　目测，那两包早餐里至少有十多个大包子，七八杯各色米粥和豆腐脑，还有油条、煎饼果子······这简直就是十几个人的饭量，她是洗劫了早餐店吗！

　　木晓青一进门看到刘放在扫玻璃碎片，赶忙换了鞋，将那两大包早餐放在桌上，摘了身上的包随手甩在椅子上，就冲过来夺过了刘放手中的扫帚，“大师，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好，您辛苦的一晚上了，赶紧去那边休息休息，吃早饭吧，也不知道您爱吃什么，我就各种都买了一点。”

　　木晓青眼中的刘放，美艳苍白的脸蛋，缺少血色的双唇，额前碎发被冷汗打湿贴在额头上，眼睛里都是疲惫，但眼珠乌黑，目光冷淡，高挑纤瘦的身体充满力量感，全身仿佛还残留着对战恶鬼时的冰冷无情。

　　太美了，太帅了······她昨晚一定是和恶鬼大战了八百个回合，最后历经千辛万苦将恶鬼制服，实在是太辛苦了，呜呜呜······大师真是高风亮节，觉得她打工不容易，才收她那么一点酬劳，她可是好好打听了一下，凡是正规玄师驱鬼，没有六位数下不来的！

　　被木晓青崇拜的眼神盯的有点发毛，一阵脊背生寒，刘放赶忙远离她的视线，坐在餐桌前，打量着两包各色各样的早餐，最后拿了个大包子默默啃着。

　　鼓着腮帮子嚼了两口包子，又喝了口粥，暖呼呼的粥滑过食道流进胃里，驱散了这一夜的寒冷和悲伤，整个身体都暖和了起来。

　　包子皮薄馅嫩，一口下去汤汁在口中炸开，味道鲜美的挑逗着刘放的味蕾，令她食指大动，吃完一个，没忍住，又拿了一个······

　　最后吃了三个包子喝了一杯小米粥，刘放满足的打了个饱嗝，一抬头就对上木晓青亮晶晶的大眼睛。

　　木晓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碎玻璃都打扫干净，此刻正坐在她对面，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吃饭，那眼神复杂的就像铲屎官看着猫主子对于自己精心选择的猫粮并不满意，只吃几口就不再吃了，心痛的都要厥过去了。

　　“你别光看着，早餐都要凉了······”因为很少和别人接触，刘放也弄不清楚木晓青这眼神是啥意思，嫌她吃多了？

　　“大师，你吃的太少了，我买了这么多呢，你别想着留给我，我吃不了多少的。”木晓青一脸凝重的劝说着。

　　刘放：“······”你是对我有什么误解么？

　　“我真的吃饱了，撑到了。”刘放哭笑不得的解释着，为了证明她所言不虚，还打了个饱嗝。

　　木晓青一脸狐疑，半信半疑的吃着自己的早餐，时不时的还问道：“玄师不都是食量很大的么？大师你真的吃饱了么？”

　　刘放心情不错，也没着急走，反而跟小姑娘唠了起来。“吃饱了，真的吃饱了，怎么你见过食量大如牛的玄师？”

　　“见过呀！”木晓青放下手中的粥，“不瞒大师你说，我小的时候左眼也能看见鬼，那时候总是被小鬼捉弄，我要吓死了，都没办法去上学！每天哪也不敢去，就拽着我妈的手，躲在房间的角落里，直到后来遇见那个玄师之后，才恢复正常的生活。”

　　“你现在看不见了？”相同的经历，刘放倒是起了几分兴趣，饶有兴致地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