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长居家暖文》纳孜

3、冰箱篇

　　家里的冰箱，红色，比坂本矮。

　　当初买冰箱的时候，他们乔装打扮，溜到大型家电商场，在各种型号的冰箱所围成的迷宫里，转花了眼。
　　长野想买个大的。理由很简单。
　　美食家需要大量的食材，一拉开冰箱门，新鲜食材任君挑选，多好，多理想。
　　谁做？坂本哼了一声，一口否决。
　　长野想想也是。
　　家里煮饭的是坂本，做菜的是坂本，熬汤的也是坂本。
　　再加上，面前黑着一张脸的家伙，他还有着童年阴影——冰箱幽闭症。
　　冰箱这事还是让坂本说了算。
　　坂本伸出拇指，一撇头。
　　冰箱就这么跟着他们回了家，一晃已经十多年。
　　这是题外话。

　　有一次，长野出差集训。一周回不了家。
　　他数好了冰箱里的啤酒数，留了第一张纸条，贴在冰箱门上。
　　坂本回到家，房子里少了一个人，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
　　他钻进厨房，想取啤酒，便发现了纸条。搁在冰箱门上的手，转移方向，摸索着长野写的纸条，嘴角扬起一个微笑来。取下纸条，把它仔细地折叠成一个小三角，收进电视柜的第一个抽屉里。
　　第二天坂本到家，已经深夜。
　　洗完澡，打算喝罐啤酒，稍作休息就睡觉。走到冰箱前，脚步却顿住了。
　　几个小时前，长野给他打过一次电话，但当时他正在工作，所以没有办法接。之后长野写了一条短信，问候了一下，嘱咐了几句，最后道了晚安。
　　坂本站在漆黑的厨房里，眼前浮现出长野平稳呼吸睡熟的脸，睫毛长长，嘴唇翕动。
　　顷刻之间，思念泛滥。
　　即便只是“晚安”，两个字，此时此刻，他也很想传递给长野。

　　但是，不行。

　　长野从不关机。
　　所以，自己的心情，传递过去的同时，也会把长野吵醒。
　　撸一把脸，打开冰箱，取一罐啤酒，捏紧在手心。
　　天很快就会亮。
　　下一秒，却来得比平时慢很多。
　　手心里的啤酒，并不是自己最想要的。
　　远远不是。
　　突然失去了喝酒的心情。心情变质的话，对啤酒是种不尊重。
　　于是乖乖地把酒放回冰箱。
　　朝卧室走。
　　经过电视柜的时候，眼睛一亮。
　　坂本取出收在抽屉里的小三角，一层一层慢慢展开，最后还原成原来纸条的形状。
　　看见长野书写的字迹时，不可思议地平静下来……

　　长野出差归来，清点冰箱里的啤酒数后，发出了“咦……？！”的惊讶声。
　　“怎么了？”坂本靠着厨房的门，双手插在裤袋里，小小地歪着头，望着他。
　　“……一个星期，你只喝了三罐啤酒？”
　　坂本耸耸肩，走近长野，指了指冰箱门上的纸条：“因为我被威胁了啊。”
　　长野失笑：“噢噢，这个真过分。”
　　“是呀。”坂本走到长野跟前，“你就想试试能不能把我塞进冰箱，对不对？我才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诶？”长野显然没有听见他说了什么，“这些折痕是怎么回事？”
　　坂本脸上窜起了可疑的红色，刚发现这一点，长野便被面前恼羞成怒的家伙堵住了嘴唇。视线迅速失掉焦距，大脑渐渐空白……
　　折痕是怎么回事……
　　折痕？……
　　折痕……

　　之后，长野一碰上出差，就会给坂本写纸条，贴冰箱上。
　　有时，只是出门几个小时，也会给坂本留字条。同样贴在冰箱上。
　　再后来，长野连新年愿望，都写在纸条上，牢牢地贴在冰箱上。

　　不管是“Masayuki：我去丢垃圾，顺便买3只苹果。20分钟就回来。Hiroshi”，还是“请让Sakamoto长胖吧！”，所有的纸条，坂本都偷偷地收下来，折叠成小三角，然后藏进电视柜的第一个抽屉里。
　　那个抽屉快满的时候，坂本在上面发现了一张表面平滑毫无折痕的纸条。

　　Masayuki。谢谢你。Hiroshi

　　笔迹很重。力透纸背。
　　似乎犹豫了很久，才一个字一个字，一笔一划，写下来的。

　　笨蛋。
　　坂本牵起嘴角，望一眼挂钟，按下了长野的电话。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