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石与大情种》喝乌龙茶

11、零内耗朋友

　　下山后的傍晚，古路和周安然在常去的饭店里遇见了望舟。
　　确切地说，是正在安慰哭泣女孩子的望舟。
　　这样的场景其实已不是第一次看见了。望舟所自诩的“情圣”并非是无关痛痒地说说而已，读书时他就把所有的课余时间用来陪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陌生的男男女女吃饭，倾听他或她们的伤心往事，然后带着共情又温柔的微笑地给出自己认为最优的解决方案，有时候是一句话，有时候是一场发泄，有时候是一个拥抱。
　　这也许能被称为望舟的特长也说不定。甚至古路偶尔会觉得，自己能跟望舟成为近十年的朋友，一是因为她丝毫不关心别人的事，二是因为望舟全身心地为别人的事奉献。这样的两人呆在一起，就像是出厂不久还带着润滑油的零件套组一样毫无内耗的摩擦力。
　　周安然也对此见怪不怪。但也许是刚刚登高的后遗症，人会对周围的一切、特别是涉及回忆的旧友增加一丝感性，因此她悄声感叹道：“我其实不太理解杨望舟的生活方式，但我是真挺佩服他的，他写我跟曹允的故事看起来比我还真情实感。要换其他人来写，我真会觉得这作者挺会脑补，但是杨望舟写的东西，怎么说呢，不知为什么很打动人。”
　　古路朝望舟的方向不满地看了一眼：“但他就是死活不写我的那篇。从我跟他说了之后都新写好几篇了，我不会是被白嫖灵感了吧？”
　　周安然说：“就你那点事算什么灵感？这饭馆里坐着的人90%以上都有过类似的经历。”
　　确实如此。古路无法反驳。“总感觉很不爽。”她闷闷地说，心情有些低落。
　　“吃饭吧，别老想杨望舟了，他就是个大冤种。”周安然安慰她，“看着对别人的事儿懂得不行，整天这儿那儿的，自己遇到问题了结果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有什么问题？”古路的心更堵了，她从没见过望舟交女朋友。
　　周安然说：“杨望舟让你伤心就是他的问题。”
　　古路：“……找不到话说可以不用说。”
　　没吃多久，就见望舟把女孩子送出了饭店，又折返回来。
　　“周老板，最近终于有空出来玩啦。”他到古路旁边拉开椅子坐下，跟周安然打招呼。
　　周安然说：“我一直都很有空，只是没跟你玩罢了。多谢你的文章，今天这顿饭我请你，桌上的东西随便吃。”
　　望舟吐槽道：“你们这都是剩菜了。”但还是拆了副筷子跟她俩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天。周安然跟望舟平时难得碰面，因此交换着老同学的工作去向和趣闻。
　　吃到一半，周安然发现了不对劲：“杨望舟，你怎么偷偷给古路夹菜啊！我就说今天怎么菜少了！”
　　望舟说：“我跟古路坐得近嘛。周老板不要着急，我这就过来给你夹。”说完还真的挪到周安然旁边去，换了副筷子给她夹。没多久被周安然拍开：“算了吧你！净给我夹古路不爱吃的。”望舟于是露出无辜的表情得意洋洋地回到古路身边。
　　周安然和望舟向来不太对付，但也止于朋友之间的损闹。古路很习惯这样的氛围，一直在埋头吃饭，这时像忽然想起似的对望舟说：“安然要结婚了哦。”
　　望舟惊讶片刻：“真假！”接着站起来给周安然夹了两筷子：“恭喜恭喜！要办婚礼吗？”
　　周安然说：“要的。之前让古路把请柬带给你来着，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你。”
　　古路把望舟的请柬翻出来给他。他也像古路刚拿到时那样翻开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
　　“下个月初，那不是没多久了。”望舟看完后，又装回了古路的包里。
　　“好事不嫌早。”周安然笑着说，“记得来啊，本来就叫没几个人。”
　　“当然。”
　　本以为这个话题结束了，却听见周安然又问：“那你们呢？”
　　“什么？”望舟猛地看向她。
　　“你们呢，不打算结婚吗？”
　　古路的心跳漏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