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外桃花一两片》小小虾

34、前尘往事随风散

　　远处，山脚下的路边，有两辆马车，三四个大汉正在搬东西。

　　正在搬麻袋的大汉突然停住手中动作，凝神静了好一会，望着不远处的树林问道：“大哥，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叫？”

　　大哥直起身子，将大环刀往肩上一搁，道：“好像听到了，还是个女的，你去瞧瞧。”

　　大汉满心欢喜地应了声，屁颠屁颠地朝树林跑去。没一会，就扛着赵小墨出来了，边跑边大叫：“大哥，真是个女的，发达了……”

　　大哥大喜，招手道：“快抱过来看看，货色如何？”

　　大汉将赵小墨放下，傻呼呼地大哥傻笑。大哥一看到满身是血的赵小墨，狠狠地拍了一下大汉的头：“你这蠢材，你抱个死人回来干啥？”

　　大汉一脸委屈，小声道：“她还没死，有气。”

　　“有你娘的大头鬼，你还打算带她去看大夫治好她的病再卖啊。”大哥气急败坏的叫嚷着，“还不快把货搬上车，迟了换不到银子唯你是问。”

　　大汉看了一眼赵小墨，悻悻地走了过去。

　　过了一会，大汉又大叫了一声：“大哥，不好了，少了一个，怎么办？”

　　大哥急忙跑过去，数了又数，果然只有九个，气得他脚把大汉踹得老远，恶声道：“若不是看到死去的老娘份上，我非跺了你不可。”这下可怎么办？明明说好十个的，晚上就要交货了，在这荒郊野领上哪弄美人去？

　　大汉一脸惊慌，忍痛爬了起来，忙道：“大哥，你可不能让娘亲伤心啊。”

　　大哥又一脚把大汉踹开，冥思苦想了好一会，最后目光落在赵小墨身上，极不情愿地走到她身边，解下腰间的水袋，全撒在她脸上。

　　赵小墨面容抽动着，蹙眉睁开眼睛，缓缓坐起来，抹起脸上的水，双手按着自已的后脑勺，抬眼看着眼前这个不断晃动且高大威猛的身影呆声道：“头好痛……”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我是谁？”赵小墨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一点记忆也没有。她很害怕，很努力地去想，却什么也想不想来，头越来越痛，痛得快要裂了，很痛苦很痛苦。

　　大哥看着赵小墨，疑惑不已，难道她从高处跌落失去记忆了？那敢情好，不用像其它女子一样要死要活的，非得弄晕了才行。

　　大哥蹲在赵小墨身边，呵呵笑道：“你醒了。”

　　“这位大哥，我们认识吗？”赵小墨看着眼前这人正和善地笑着，顿时安心了不少。

　　“怎么不认识，还很熟呢，我叫牛大官，你叫牛小初，咱们可是从小一快长大的。”

　　“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唉，都怪你调皮，喜欢到处跑，一不小心从高处跌落，把脑子摔坏了，回去我怎么跟你娘交待哦。”

　　赵小墨大急：“那还有没有得治？”

　　牛大官晃了晃头，遗憾道：“没得治了。所以，你以后要乖乖的听话，别到处跑了，快上马车呆着，咱们要赶路了。”

　　赵小墨傻傻地应了声，起身走了几步，听到肚子“咕咕”叫，又回过头小声道：“大官哥哥，我饿……”

　　牛大官将身上的干粮抛给她，警告道：“吃完后，就乖乖在马车里头睡觉，不许乱跑，知道了吗？”赵小墨感激地点点头，钻上其中一辆，越过那些麻袋，坐在最里头。

　　吃饱后，赵小墨怎么也睡不着，心里一直在想，不知道家里还有什么人，牛家村又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很想想来起以前的事，可一想头就痛，她也就不想了。

　　也不知道过了久，眼皮越来越沉，睡了过去。

　　傍晚时分，牛大官的弟弟牛小官钻上马车，叫醒了赵小墨，将手中的衣服给她，嘻笑道：“小初妹妹，将这衣服换上吧，瞧你现在这样，大哥怕会吓到别人。”

　　赵小墨心里满是感激，紧紧地抱着衣服，过了好一会才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牛小官，是牛大官的弟弟，大哥都跟我说了，说你失忆了，叫我不要乱说话，我先下去了。”牛小官说完转身时，赵小墨拉住他，微微一笑，无比温柔道：“小官哥哥，谢谢你，也替我谢谢大官哥哥。”

　　牛小官微微一愣，脸上一红，然后憨笑了一声道：“小初妹妹不用这么客气。”

　　赵小墨换好衣裳，整理了一下头发，正想下马车找点水洗把脸，牛小官拿着水跟馒头上来了。一见牛小官，赵小墨低头抿嘴一笑，害羞地理了理散乱的头发。

　　牛小官呆了呆，将馒头跟水递她：“小初妹妹，我大哥让我给你的。”

　　赵小墨接过后，小声道：“小官哥哥，帮我个忙好么？”

　　牛小官想了会，道：“说吧。”

　　赵小墨将水袋拿给牛小官：“我想洗把脸，你把水倒在我手上就行了。”

　　赵小墨洗好脸后，一边用衣袖轻轻擦拭着，一边抬头冲牛小官咧嘴笑道：“小官哥哥，谢谢你。”洗了脸后，赵小墨觉得自已舒服了很多，也清醒了很多。

　　牛小官看着赵小墨呆住了，只见她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眼睛大而有神，一闪一闪地，比那黑珍珠还要光亮。良久后才开口呆声道：“你真好看，我去告诉大哥。”说完连滚带爬的跑下马车。

　　赵小墨蹙着眉头，她还真不记得自已长什么模样了，看来要好好看看才行了。

　　牛小官跑到牛大官面前，扯住他的手臂激动道：“大哥，咱们别用小初妹妹换银子了，我要她做我媳妇。”

　　牛大官一把把牛小官扇得老远，破口大骂道：“没出息，有了银子还怕找不着媳妇，我警告你，别给我捣乱，不然别怪我不给老娘留面子。”

　　牛小官不敢造次，依依不舍地看着赵小墨坐的马车，委屈得跟个小媳妇似的。

　　已时近二更，街上空无一人。不远处的楼上，灯笼高挂，不断传来莺莺燕燕之声。马车绕过前门，在后门停了下来。

　　一中年妇女从后门走出，身后还跟了几个彪形大汉，看到马车，老鸨急忙上前，问：“这次货色如何？”牛大官一行人下了马车，将麻袋一个个搬了下来。

　　“看看不就知道了。”

　　老鸨命人将麻袋打开，一个个细瞧了后，满意道：“还不错。”跟着双数了数，脸色立马一变：“怎么只有九个？牛大官，我可是给了十个的钱啊。”

　　牛大官瞪了牛小官一眼，随即笑道：“还有一个在马车上睡觉呢，我这就去给您叫下来。”

　　赵小墨听到有人叫她，便揉了揉眼睛，爬下马车，看到眼前这么多人，有些害怕，便躲在牛大官身后，低声问：“大官哥哥，这里哪里？”

　　牛大官和声笑道：“这是醉月楼，你娘亲前两天病了，没钱医治，所以拖人在醉月楼给你找了份工，你要好好干，等赚到钱了，我们就回接你回牛家村了。”

　　赵小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原来娘亲病了，心里不免有些担心，遂问道：“我娘亲病得严重吗？”

　　牛大官笑了笑：“放心，没什么大问题，你就乖乖地呆在醉月楼里，我们兄弟会照顾你娘亲的。”

　　赵小墨抿着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感激地看着牛大官，哽咽着道：“大官哥哥，小官哥哥，谢谢你们，我一定会努力赚到钱的。”

　　牛大官里心头猛的一颤，干了这么多年亏心事，头一次让他有良心不安的感觉。所以啥也没说，把她交给老鸨后，扬长而去。

　　赵小墨看着马车消失在黑夜之中，轻轻地挥动着手，十分不舍，眼泪夺眶而出。

　　老鸨围着赵小墨看了一圈，满意地笑了笑：“不错不错。”旋即又怪声怪气地说道：“你呀，也别哭了，这都是命。你来到我里，只要乖乖地听话，我不会亏待你的。”

　　赵小墨擦去眼泪，点点头。

　　老鸨将赵小墨领了进去，难得看到这么乖的人，真是越看越喜欢，拖着她的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牛小初。”

　　“这名字太难听了，我给你取个艺名吧。”老鸨想了想，“醉月已经有了，就叫流月吧。”

　　因为赵小墨特别听话，深得老鸨喜欢，所以单独为她配了间房，打算亲自调教她，有意捧她做花魁。这醉月是越来越不听话了，被几个臭男人抢着，就不知道自已几斤几两了，得给她点颜色瞧瞧才行。

　　慢慢地，赵小墨算是明白了，原来这醉月楼是专供男人寻欢作乐的。她怎么可以在呆在这种地方呢？不行，她要辞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