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倒计时 891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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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江濯试探性喊了一声，没亮灯的黑暗中，传来梁无臻的回音。
“我听到你了。”他的声音很低沉，透着些疲倦。
“我需要，做些什么吗？”
江濯脱下鞋，穿着短袜，往梁无臻的方向走了两步，脚步轻得跟猫科动物一样。
“你先别动。”谁知对方有些慌乱，带了点沉重的喘息。
江濯立刻停了下来：“好。”
他怎么了？今天很不对劲啊？而且还躲在暗处，难道——
难道梁无臻其实是狼人？月圆之夜就要变身了？而我就是被拉来给他垫肚子的食物？
江濯汗毛倒竖，即使对方是梁无臻，他也不想沦为食材啊。
“我先跟你说明一下情况。”梁无臻的声音又恢复了沉静，“本来这种时候，都是周恺来的，但他今天有事，我暂时也没有别的助理，所以……”
梁无臻顿了顿，似乎在表示“抱歉”。
“所以，我才让他叫你过来。”
“我知道，但老板所说的‘这种时候’，是什么意思？”江濯不解，难道他真的要变身了？
“因为身体的原因，我每隔一段时间要服用一次特殊的药物。”沉默了十来秒之后，梁无臻终于还是选择了解释，“这个药物，副作用很明显……具体表现为，我的下肢会失去知觉，大概六个小时。”
什么？
这条信息显然比梁无臻的居家风格还要让江濯震惊。他不禁退了一步，险些撞到置物架上的瓷盘。
这种副作用，他第一次听说。
而且，他说“因为身体原因”？这会不会跟他的死有关系呢？
但梁无臻的声音依旧很沉静，他已经猜到了说出这个秘密的后果。
果然，那新人有些慌了。
“所以，我需要你今晚照顾我，直到我的知觉恢复正常。”梁无臻冷静地补充道，“当然，作为回礼，我会付你工资，甚至会考虑适当倾斜公司资源给……”
“我知道了。”
出乎梁无臻的意料，江濯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
在“圣星恒业”的时候，公司给他安排了两个私人助理，所以他从没担心过会出这种纰漏。
可“鹰游传媒”刚成立不久，梁无臻不想产生无谓的开支，所以身边只有周恺一个人。
不过还好，江濯是自己公司的艺人，他再愚笨，也不至于得罪自己的老板。至少在合同有效期的三年里，江濯应该不会泄露这个秘密。
“我不要工资，也不需要您因为这件事在工作上照顾我。”江濯一时间五味杂陈，他既因为这个秘密而心疼梁无臻，又因此有些火大。
会让下肢失去知觉的特殊药物？
江濯用小脑想也知道，梁无臻在骗他。
他没有理会梁无臻的“别动”，径直走向他身边。
江濯走近他，却没有打开走廊的灯。
他猜想梁无臻之所以待在暗处，又加上那套“下肢失去知觉”的说法，可能不想被外人看到他现在的模样。
不过越是靠近，梁无臻身上的气味就越是醇厚，江濯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那颗不知冷静为何物的小家伙，要是再这么蹦跶下去，很快就要扑出自己的胸膛了。
江濯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也能借着客厅的余光，看清梁无臻的位置。
他靠着墙坐在橡木地板上，头侧向江濯，脸上没有表情。
他身上穿着一件深色睡袍，有些松垮凌乱，但江濯看得出，梁无臻试图整理过。
梁无臻“啧”了一声，似乎有些无奈。他扯出一个疲倦的笑容，故作轻松地开口：“影帝这幅样子，可不能出现在镜头前，对吧？”
他不想被江濯看到自己这幅样子的。
哪怕理性一遍遍说服他，“江濯只是你手下的员工，所以偶尔利用一下也没关系”。
江濯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他的眼睛又有些亮晶晶了，似乎比之前的两次还亮。
“又哭了？”梁无臻的坏心情被江濯的眼泪冲刷了些，语气里甚至带上了笑意，“你多大了，怎么老是哭？”
“二十岁。”江濯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有些委屈，“不痛吗？”
“嗯？”梁无臻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江濯指了指他的腿，他才注意到，原来方才滑倒的时候，他的小腿外侧蹭破了皮，此时已经覆了层血色。
“没有知觉。”梁无臻实话实说，然后，江濯红红的眼眶就更红了。
“我……该做什么？”江濯深吸一口气，在梁无臻面前蹲了下来。
他的动作掀起一阵微风，捎了些落木的香味，这让梁无臻感到安心。
“扶我起来，我想去浴室待着。”
梁无臻伸出手臂，江濯怔了怔，伸手扶住。
他的睡袍很柔软，却很薄，衣物下的肉/体给江濯一种奇妙的触感。
江濯在学校打球练舞游泳时，也与不少男性有过肢体接触，甚至没有隔着衣物，但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慌乱过，像捧着无上至宝般，手足无措。
见眼前的少年有些拘谨，手不受控制地发着抖，梁无臻笑了：“这么怕我啊？我现在可跟残疾人没什么两样。”
听到梁无臻的调侃，江濯的心滴着血。
他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开玩笑？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这种情况，很容易被置于危险的境地啊？
怒气为江濯壮了胆，他突然凑近梁无臻，声音有些哑：“那老板可要小心了，我随时可以谋杀你。”
“然后呢？”梁无臻偏了偏头，有点无所谓的模样。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昏暗的微光中，江濯的耳钉闪烁着，梁无臻避开那双盛满怒气的眼睛，将视线轻轻落在他的唇瓣上。
少年紧紧抿着唇，那两张看起来很软的唇瓣此时正微微颤着。
他真的在生气？为什么呢？
“再多说两句，我可能会尿在身上了。”梁无臻突然来了兴趣，想逗逗这个过分认真又过分敏锐的新人，“难道你想帮我洗睡衣？”
我还真的想过。
江濯没有应声，把莫名其妙的怒火咽了下去。
梁无臻此时一定很奇怪吧，我竟然突然对他说神神叨叨的话……可是我为什么这么生气呢？
梁无臻他自己肯定也不想这样吧，这么……狼狈。
江濯低声道了句“抱歉”，随即把左手穿过梁无臻挺阔的背，扣住他的侧腰，努力把他拉起来。
失败了。
江濯有点尴尬，梁无臻看着挺瘦，一身肌肉的重量却不低，并非他想象中那般干柴。
“我挺重的吧？”
梁无臻偏偏还凑近江濯的身边，轻声耳语了一句，温热的气息直扑到江濯的耳朵根，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抖了一抖。
江濯回头，昏暗中的影帝挂了个戏谑的笑容，仿佛在说“我就是故意的”。
“确实挺重，所以我要认真了。”
梁无臻还没来得及问江濯“怎么个认真法”，高高瘦瘦的少年就一步跨过他的身体，双腿岔开站在他面前。
“不会吧？”梁无臻眨眨眼，他不喜欢跟别人有过分亲密的肢体接触，江濯扶他的动作就已经徘徊在底线边缘了。
而现在，江濯红着脸，半弯下腰，直接正面抱住梁无臻，双手绕到他的背后，紧紧扣住。
“老板，麻烦你扶着墙，跟我一起使劲。”
少年的脑袋无处安放，只好轻轻埋在梁无臻的肩膀上。
他的声音被织物阻挡，闷闷的，湿热的鼻息透过睡袍，精准地在梁无臻的肩头散开。
这样，好像在和他拥抱。
江濯暗暗地想。
随后，江濯咬紧后牙槽，使出十二分力气，加上影帝双手扶墙，和他一起使劲，总算是站起来了。
可梁无臻没办法自己站立，江濯不敢松手，只能死死地抵着墙，防止他再次滑倒。
“新人，你是不是趁机占我便宜？”
江濯没敢应声。
确实，如果有第三视角，那现在的场景一定是“江濯狠狠抱住梁无臻并把他按在墙上”，这已经不能用“占便宜”三个字概括了。
这是性/骚扰。
“抱歉。我换个姿势。”
江濯慢慢松开左手，然后右手往前探了探，扣住梁无臻的胸侧，靠近腋下的位置，对方明显很不适，但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任凭江濯动手。
他终于成功扶住了梁无臻。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对于下肢“瘫痪”的患者而言，是这么痛苦和折磨。
“嗯……老板，我觉得去卧室比较好，你可以躺着。”江濯踉跄地移动了两步，终于开口。
卧室就在眼前，而浴室在走廊的尽头。
他做了简单的判断：去卧室更轻松。
“我不想尿在床上。”梁无臻很直接。
这样的情形已经不容他思考什么了。不过，跟这个新人的接触虽然有些不适，倒也不至于无法忍受。
难道是因为他头发的香味吗？下次让周恺也用这个牌子的洗发水好了。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洗、床、单。”江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说话已经一字一蹦了。
“可是我想洗澡。”
梁无臻心情有些愉悦。
但他不想承认，自己其实挺享受看江濯这副努力认真、又有点吃瘪的模样。
“好。”
谁知，搀扶着下肢“瘫痪”的病人艰难移动的少年没有犹豫，果断答应了梁无臻无理的要求，这出乎他的意料。
说起来，这新人好像一直对自己言听计从。
梁无臻突然想看看，这新人到底有多听话。
“对了，我没办法自己洗。”梁无臻明显感受到江濯顿了顿，他不动声色，继续道，“你一会儿帮我洗吧。”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倒计时 891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