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影帝计划》尽欲主义

11、倒计时 892天

　　“先生！”泊车员把那辆白色劳斯莱斯开到他们跟前，叫住了梁无臻，“您的东西。”
　　梁无臻看着递上前来的胸针，冰蓝色的水晶雕花在霓虹灯下有些刺眼，不过，和自己西服口袋里的手绢倒是相得益彰。

　　“谢谢。”梁无臻接过胸针，揣进兜里，“请问这是谁送的？”
　　“一位您的女性朋友。”泊车员战战兢兢，“她是这么说的。”
　　“好的，谢谢你。”梁无臻的视线没有多停留一秒，身边的保镖已经为他拉开了车门。
　　米白色的皮革内饰在车内顶灯的照耀下，泛起柔软的光泽。
　　范秋兰按了按她身旁的座位，笑容有些烦躁，示意梁无臻赶快上车。

　　冰蓝色胸针，女性朋友……李悦？她怎么会知道我会来这里？

　　***

　　一直盯着手机上那个静止的红点半个多钟头，伴着咖啡馆的爵士乐，江濯都快睡着了。
　　然后，红点突然跳动了一下，随后往北缓慢移动起来。
　　车子发动了！
　　江濯揉揉眼睛，打起精神。

　　红点一直跳动了大半个钟头，最后停了下来。
　　江濯按照地图比例计算出红点的位置，两遍三遍，他还是不敢确定自己的眼睛。
　　这个位置是，梁无臻的家？

　　梁无臻住的小区虽然很高端，可以说算得上这座城市排名前十的高档小区，但对那辆劳斯莱斯的主人来说，却显得有些掉价。
　　城南那片天然湖的别墅区似乎更适合它。

　　“先生，我们的店要打烊了。”咖啡馆的服务员提醒江濯，挂钟显示现在已经接近12点。
　　江濯的力气先手机电量一步，全部耗尽，他拖着疲惫的步子游荡在凌晨的街上。

　　十月中旬的夜色凉透了，江濯却没有感到冷。
　　他满脑子都是疑问，既不明白为何梁无臻穿了白色西服，也不明白他赴了谁的约，又为何回到了家，然后红点就再也没动过。

　　难道他不是不喜欢白色西服，只是不能在公共场合穿？
　　难道邀请他的人，那个开白色劳斯莱斯幻影的人，现在在他家过夜？

　　一阵痛苦袭来，比十月中旬的风还来得急，呛得他几乎不能呼吸。

　　所以，那些传闻也许是真的。
　　梁无臻也许真的是靠出卖肉/体，才在短时间内就获取了那么多影视资源，才成为最年轻的影帝，才成为现在的他。
　　所以，他在镜头前的完美形象，他的温文尔雅，他的文质彬彬，真的只是人设吗？
　　那他给我认真写的评论，他那么多有关表演、心理学和摄影的书籍，他开车送员工回家的举动，也都是假的吗？

　　无臻，无真……

　　江濯苦涩地笑笑，鼻子一酸，眼泪又要夺眶而出。
　　一时间五味杂陈。
　　他为这样的梁无臻难过，为他感到委屈，有些心疼，有些困惑，却唯独没有怨恨。
　　毕竟是自己暗戳戳喜欢了七年的偶像，即使他真的背叛了自己的形象，江濯也还是想救他。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翻到“拯救心碎系统”书写的那一页，还是只有倒计时，892天，别的毫无变化。
　　江濯朝它撒气，语气凶巴巴的：“别人的系统都能给他们金手指，你怎么这么没用啊？我还不如捡个日历……系统？在的话能不能给个话？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话未落音，记事本像是听到了江濯的埋怨，数字动了动，换了一行，黑色的楷体字一个个跳了出来。

　　【“拯救心碎系统”已被唤醒，十日任务指示：阻止下周六梁无臻与他母亲的会面。】

　　所以这破系统是要唤醒吗？那这么多天，我岂不是亏了一个亿？
　　江濯自嘲了两句，把视线投在“十日任务指示”上。
　　这个任务栏，只会出现最近十天的，而我的行动，会改写梁无臻的结局吗？

　　关键词是“梁无臻的母亲”。

　　江濯的印象里，梁无臻从来没公开谈论过他的家人，对外宣称他的母亲已经去世了。而对于记者隐晦的提问，他总是拒绝回答。
　　久而久之，这件事在娱乐圈似乎成为了一个禁忌的话题，所有人都对他那位去世的母亲有过好奇心，却都选择避而不谈。
　　毕竟，梁无臻站在娱乐圈食物链的最顶端，他抖抖羽毛，掉下的虱子都够养活娱乐圈底部的艺人好一阵子，谁敢得罪他呢？

　　而此时此刻，这个除了在计数之外的领域似乎都不太靠谱的系统告诉江濯，梁无臻下周六要去见他的母亲。
　　而江濯要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怎么阻止啊？江濯无语凝噎。
　　我恐怕连梁无臻的面都没见上，就会被李悦和周恺拦下来，并被告知“梁老板很忙”。
　　他确实很忙，尤其是现在还在拍电视剧，恐怕能腾出时间回公司就不错了，更别提腾时间给自己——
　　再说了，就算见到梁无臻，我该说些什么呢？什么事会比他见自己妈妈还重要？

　　江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他太困了，他需要补充睡眠，再从长计议。
　　但现在他的手机没电，商店也都关了门，城里唯一的人气儿除了静谧的小区之外，可能就只剩夜间施工处和酒吧街了。

　　江濯只好找了个人烟稀少的清吧，礼貌地向前台借了个电，手机总算是活了过来。
　　他点了杯鸡尾酒，窝在角落里，强迫自己不要睡着，一边等着手机复苏。
　　没过多久，一个影子走了过来，带着浓烈的香水味笼罩住他。

　　“请问，我能坐这儿吗？”那男的开了口。
　　江濯抬起头，语气有些不耐烦：“不能。这么多位置空着，挤我这儿干什么？”
　　谁料那人忽视江濯的拒绝，大喇喇地坐下了。

　　江濯瘪了瘪嘴，心说这大半夜的，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也能被骚扰？
　　他吸了口饮料，拿起杯子准备换座。谁知一股力量钳住江濯的手，扯得他生疼。

　　那男的皮笑肉不笑，紧紧盯住江濯的脸，像是锁定了猎物。
　　“别走嘛，小帅哥，坐下聊聊？”
　　江濯一阵恶心，他扯开那人的手，回敬一个冷笑：“滚。”

　　“哟，脾气还挺烈。”
　　那人直接不装了，先前的礼貌消失殆尽。他腾地站起来，比江濯高不了多少，却比他壮实多了。
　　江濯这两月的体能训练已经让他结实了不少，但站在这人跟前，他身形还是窄上几分。

　　可他的气势倒没有因为体格弱上一星半点儿。
　　江濯揉了揉眉心，他已经极度不耐烦了：“所以呢？滚还是不滚？”

　　本来就因为梁无臻的事心烦意乱了，现在又杀出个找茬儿的。嗯……性/骚扰的。江濯自我纠正，老天爷是嫌他还不够惨吗？

　　对方急得跳脚，语气恶劣而□□：“我呸，小骚/货，来gay吧找女人呢？本来还想好好疼爱你一番的……”

　　gay吧？这他妈竟然是个gay吧？
　　江濯没听清那人完整的侮辱，满脑子都是合同上的“清规戒律”。
　　他记忆力不如梁无臻的好，但他清楚地记得，合同上写明了“禁止搞同性恋”，只是表述更书面一点。
　　要是被人偷拍到我进了gay吧……

　　江濯抱着侥幸心理，心说怎么会呢，这凌晨两点的时间段，我还是个刚刚出道，糊到地心的艺人，没有人认识我的。这搭讪我的猥琐男不就没认出我来吗？

　　江濯刚这么想，就听到右前方的人“咦”了一声，随后叫出了他的名字：“江濯？你是江濯吗？就是签约梁无臻公司那个……”

　　更多的人转过身来，江濯来不及惊讶这清吧竟然有这么多人，他眼睛一闭，郁闷到了极点。
　　什么好事儿今天都上赶着来是吧？老天真是待他不薄，刚出道就奉上黑料，还是圈里绝对不能踩雷的那种。

　　“谢谢，我不知道这是gay吧，我只是想找个地方给手机充电，仅此而已。”江濯冷静的解释在路人的手机镜头下，显得有些单薄无力。
　　他这一刻才明白梁无臻此前对他说过的话：“我会听你解释，媒体会听吗？”
　　于是他决定什么都不解释了，径直走向前台，冷静地查看了一下手机电量，23%，够用了。
　　付钱，给gay吧里的0011们留下一个孤傲的背影，走人，迅速而潇洒。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况且这事儿不一定能传得火热，顶多是超话里出现几条“江濯是gay”的谣言，然后被迅速掐灭。
　　他相信公司的能力，也相信他粉丝的火眼金睛。

　　不过打脸来得很快。
　　第二天一早，江濯就接到了经纪人打来的电话，他听得出赵宇帆的声音压着火：“江濯，马上来公司一趟。”

　　然后李悦把手机甩到江濯面前，“江濯出入gay吧”几个大字，以及后面不断增长的点击数量，宣判了江濯的罪证。
　　“解释一下？”
　　李悦示意他坐下来，因为他们很显然会有一段相当长的谈话。

　　“简单解释一下就是，我从医院出来后，去附近的商场公园逛了逛，发现手机没电了，于是我想找个地方充电，但当时时间太晚，我能想到的只有酒吧。”
　　江濯的表情很真诚：“我找了个最安静的清吧，充上电，刚坐下就有个男的来——找茬，然后就被人认出来了。然后我才知道，原来自己进了gay吧，我解释了，但没人听。”
　　“就这样？”
　　“就这样。”江濯也很无奈，“黑灯瞎火的，谁能看出来那地儿是个gay吧啊。”

　　“你信了吗？”李悦问赵宇帆。
　　赵宇帆沉默了。
　　公关团队也沉默了。

作者有话说

　　梁无臻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