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来》金柚茶

18、我们离婚

　　在去餐厅前，徐图之停住了脚步，“我不饿，先回房了。”
　　说着，他趁男人没反应过来，抽出手，三步两步上了楼。
　　道至简手心空落下来，不明白当前是个什么状况，顿了两秒，他追了上去。
　　打开门，看到徐图之正坐在床上，神色隐匿在碎发中，莫名看不清。
　　他心脏猛跳了两下，走过去问道:“怎么了，是没胃口吗？”
　　徐图之摇了摇头，看向男人，突然说道:“我们有时间去欢善孤儿院看看吧。”
　　道至简顿了一下，眼中藏着一抹化不开的情绪，“为什么？”
　　已经回头的徐图之没注意到，只是回答了他的问题，“你知道吗，我之前因为在徐氏主家那里住过一段时间，被人盯上，绑架了，不过幸运的是，我遇到了一个青年，他救了我。”
　　“当时我被捆在地下室里，一度感觉自己就要死了，但最后没有，他出现了。”
　　“他会每天给我带来吃的喝的，来不了的时候就让另一个男孩给我送饭，晚上还会给我盖被子，我当时就觉得，我可能是看到天使了。”
　　说到这儿，徐图之笑了一下，仿佛是在羡慕当年的自己。
　　“那可能是我被绑架期间最幸福的一段时间，后来地下室的其他人越来越少，他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最后一次，他说，如果我能出去，让我能去孤儿院一次。”
　　徐图之偏头与道至简对视，声音很轻，“他说他是在欢善孤儿院长大的，他希望我可以替他看一眼曾经的家。”
　　“后来我被警察救出去了，离开的时候，我躺在担架上，偏头就能看到人群中的他。”
　　“遗憾的是，我这十年一直没有去过孤儿院，因为我觉得，”徐图之的视线从道至简脸上移到他身后的窗外，“要让他亲眼看到，才是最好的。”
　　一声叹息，结束了他说的话。
　　“图之……”沉默中，道至简开口了，声音有些发哑。
　　徐图之低下头，看到他握紧的拳头已经暴起青筋。
　　眼角有些发涩。
　　徐图之抬头，露出个勉强的微笑，“其实那么多天，因为地下室昏暗，我一直都没能看清楚他的模样，可能是我忘了，也可能是他不想让我看到。”
　　“不，不是！”男人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伸手抓住青年的手腕，“他没有不想让你看到。”
　　徐图之任他抓着，半晌，轻声说道:“至简，我不喜欢骗子。”
　　手腕上的力一下子加大，梏的他生疼。
　　他没吭声，默默忍受着。
　　倒是男人似乎被烫到一般松开了手，“抱歉……抱歉……”
　　徐图之突然感觉好累，自己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清楚了，为什么就是听不到想要的答案。
　　他站起身，想要离这个男人远一些。
　　却在下一秒被道至简扑倒在床上。
　　“你……”徐图之愕然，看着自己身上的男人。
　　道至简也在看他，平日里总是温润的一双眼睛此时已经泛起了红。
　　整个人身上已然是凌厉的气质。
　　和另一个人一模一样。
　　徐图之伸手去推他的胸膛，没推动。
　　反而引得他俯身压了下来。
　　道至简的吻落在徐图之的唇上。
　　很温柔，与他此时的状态如同两个极端。
　　徐图之没拒绝，也没有迎合，只是攥紧了抓着他衣领的手。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道至简错开头，埋在徐图之的颈窝处，用席斋的声线说话。
　　“小兔子。”
　　徐图之的手顿时就松开了。
　　道至简克制不住的心慌，只能徒劳地一遍又一遍叫他。
　　“小兔子。”
　　“小兔子……”
　　“小唔——”
　　徐图之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两人对视几秒，“……我真的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青年脸上满是不敢置信和困苦，“你觉得这样玩儿我很有意思是吗？”
　　“你真的喜欢过我吗？”
　　“你是变态吗？！”
　　说到这儿，徐图之顿了一下，对上道至简慌乱紧张的双眼，移开视线，“没骂你，让席斋出来挨骂！”
　　道至简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他明明就是席斋啊。
　　没人说话，气氛又陷入沉默。
　　最终还是徐图之率先败下阵来。
　　对，他就是对着道至简骂不下去，哪怕他和席斋是同一个人，徐图之也觉得席斋适合挨骂。
　　毕竟自己骂过好几次了。
　　徐图之幽幽地叹了口气，松开捂着他嘴的手，“解释。”
　　道至简看了他一眼，干巴巴地回答，“因为你是一名警察，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正直、爱民的人，所以我当了市长，并用这个身份和你结了婚；但我又很想和你亲近，用市长这个身份随时会崩人设，于是我就用了席斋那个身份。”
　　“没有玩你。”
　　“一直喜欢，喜欢十年了。”
　　“……可能是。”
　　回答最后一个问题时，道至简又悄悄抬眼去看徐图之的表情。
　　徐图之的表情……一言难尽。
　　他怎么也想不到是个这么奇葩的理由？！
　　谁规定的警察就必须喜欢正直、爱民的人了！
　　他口味独特不行吗？！
　　“我们离婚吧。”
　　半晌，徐图之轻飘飘的一句话在道至简耳边炸开。
　　一时间，道至简感觉喉咙仿佛涌上一股铁锈味，涩声问道:“图之，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以后不会瞒着你任何事情了。”
　　“你别离开我。”
　　“我不想离婚。”
　　到最后，已经是哀求的语气。
　　徐图之突然有点怀念动不动就亲上来的席斋了。
　　他坐起身，拽着男人的衣领，狠狠地吻了上去。
　　道至简本能的抱住他。
　　徐图之在男人口腔里掠夺一通，退出来时咬在他的下唇上，溢出几点鲜血。
　　道至简仿佛感觉不到痛，只是期待地看着为他抹去血珠的青年。
　　“不离婚，那我怎么和席斋结婚？”
　　徐图之的食指轻轻摩挲着男人的薄唇。
　　道至简这下是彻底愣住了，“图之……”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轻易地原谅我？为什么……
　　徐图之打断他的瞎想，“第一，我喜欢你；第二，你也喜欢我；第三，你没有伤害过我。”
　　不管是作为道至简还是席斋。
　　“而且，”徐图之挑了下眉，“难道那些破绽不是你故意卖给我的？”
　　身形一样，道至简完全可以做点改变，但他却没遮掩；警局刚抓住犯罪嫌疑人，市长就来视察，第二天犯罪嫌疑人手中就有了花枝；楼梯拐角处徐图之打向席斋的那一拳，他明明可以躲开……
　　还有他中午看到的笔迹。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不过是人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