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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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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我们是朋友吗?
----------也许吧
五年是一个坎儿,以前听奶奶这样说,光还不相信,的确,17岁的光一如往昔的活泼开朗,每天棋院里赢得棋赛和告白的女孩子一样,月月攀升。只是这一年光被越逼越紧的订婚和自己对于塔矢亮患得患失的心情搞得焦头烂额。再加上自己那天生的冤家高永夏来日学习却住进自己家,光觉得从前无限美好的生活在这一年却阴雨延绵。12月25号,圣诞节。以前老人常常说圣诞节会有不一样的事发生,它会改变人生的走向,光决定圣诞节带明明去参加棋院的圣诞晚会,告诉明明自己真实地感受,同时也找机会向塔矢表白。
像棋院这样传统的地方,却在圣诞节这一天搞的灯火辉煌、蓬荜生辉,望着在夜间张灯结彩的棋院大厅,光不禁感叹洋节在亚洲的影响力。“啪!”肩上被人重重拍了一下,光打了一个激灵,回头怒视始作俑者——自己目前的同居人高永夏。“你发什么什么呆呀?傻乎乎的,像呆头鹅。”高永夏自觉的忽视光的怒目相对,自顾自地给光扣上一个头衔“呆头鹅”,“浑蛋,你这个……”光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站在大厅里左顾右盼的明明,她焦急地神情在触碰塔矢亮以后,缓和了不少。她略带欣喜地跑过去,和亮说些什么。站在光的角度,明亮的灯光打在亮略带微笑、谦和有礼的脸庞上,显得异样的帅气、温和。光不得不承认,塔矢亮这家伙的的确确比自己帅了一丁点儿,的的确确值得自己烦恼和患得患失。“喂,呆头鹅,你再不过去,女朋友都要被抢走了。”高永夏的话里带着少许调侃和笃定。看来他是吃定了我会一直呆在这儿,等亮把明明领来。光有些郁闷的想着。果然,亮的眼神飘到了光那里,他拍了拍明明,示意她光的位置,明明转过头,看见光,眼神一亮,她向光挥了挥手,高兴地向光跑过来。光垂下和明明示意的手,挤出连自己看了都勉强的笑容。站直身子,等他们过来。怦怦的心跳,无法掩盖紧张,光握紧了手,手心潮湿发热。“你紧张什么?”高永夏将一只手按在光的肩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安抚口吻问。光摇了摇身子,甩掉高永夏的手,指责的问明明:“我不是叫你不要乱跑,在门口等我的吗?”明明嘟着嘴有些委屈地说:“门口这么大,你让我站那里等呀?本来以为可以和你好好玩玩的,谁知道你一来就骂我,臭阿光。”“进藤,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藤崎小姐,先把她一个丢在棋院大门口,而后又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她……”“行了,塔矢,你有绅士风度,圣诞节,我不想和你吵架。明明,我们走。”光有些气恼的拽着正向亮道谢的明明向大厅走去。站在他身后若有所思的高永夏,看着这一幕想:一个藤崎明,一个塔矢亮,再加上一个我。光,游戏越来越好玩了。看来,日本我来对了。
明亮的彩灯在厅顶闪耀,摇曳在舞池里的人影散乱,光坐在位置上,烦恼地听着明明一个劲的唠叨,终于忍无可忍,又下了决心。他打断明明的话,转过身正对着明明说:“明明,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了。”明明并没有露出诧异的表情,只是噤了声,低下头等他说话。光深深吸了口气,斟酌了好一会儿,才说:“明明,我们认识很久了。你是一个难得的好女孩,可是,我,我,一直把你当作妹妹来看待。也许之前有些话或做法让你误会,但经过这么久的考虑,我想我们并不适合。”话虽说出口了,但光却忐忑不安,他握紧了拳头,手指间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汗水的湿润,伤害、裂痕,也许就在一字之间。明明缓缓地抬起头,目光直视光,让光有些无法招架。然后她笑了,笑容里有一些释然,更多的是苦涩:“臭阿光,你到现在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些话已经很久了。其实自从你上次问我什么是爱情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明明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等到的时候却又……”明明的眼泪决堤而出,光一下子傻了眼,最无可奈何的结局还是发生了。他手忙脚乱地帮明明擦眼泪,却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劝住她的眼泪。亮走了过来,出乎意料的,他没有说什么,跟在他身边的秀英见状,上前安慰。亮示意光和自己出去。
离开大厅站在街角,那喧嚣的声音似乎已经历了很远。“怎么回事?”塔矢亮独特的沉静嗓音响起。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我,我和明明分手了。”“我知道。”“你不想问为什么吗?”光抬起头,看见亮斜背对着他,英俊的脸隐匿在光的阴影中,晦明不清。光双手紧握,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没有疼痛,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手掌上血管的脉动。“我……”光说。“我们是朋友吗?”亮突然问道。“也许吧!”光不太确定的说。亮,如果是以前我可以毫不犹豫的回答是,可是现在,我不知道对你有那种感觉的我还算不算是你的朋友。“我,我……”光结结巴巴地说。“至少我认为你是我塔矢亮的朋友和一生的对手。所以请你不要把话说出来,因为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亮的声音一如往昔的沉静,在光听来却如同诸神审判一样的残酷无情。“我明白了。我先回家了,再见。”光转过身,迎着风向马路对过走过去。亮转过身,看着那僵硬无比的背影,他的头垂下来了。光,我又何尝不懂你的心呢?我并不是一个除围棋外都很迟钝的人呀!只是因为我是塔矢亮,而非进藤光呀!
(下)
-----------只是因为我们是同性所以你会……
-----------很抱歉。我只是认为有正常的爱情观念是理所当然的。
光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小屋是那样的空旷寂寞,跪坐在棋盘前,面前是一盘残破不全的棋,支离破碎的棋招,完全不是自己的棋风。“给。”没有多余的话语,那个刚刚陪自己下了一整夜棋的人,递过来一听啤酒。“谢啦,永夏。”光同样没有多余的话,被亮截断的话语和被揉碎的心几尽耗尽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和勇气。“棋很烂。完全没有你说要打败我的气势。这样的棋,这样的你又怎么配向我证明本因坊秀策仍是首屈一指的大师。”高永夏的语气很平静,这样的平静却让光可以清晰的听见话中的淡淡嘲讽,只有委屈和羞愧,没有足够的力量激起光的愤怒。光笑了,这是高永夏独特的风格,他的温柔。“谢谢你,永夏。”光真诚地说。“谢我什么?下赢你一个晚上的棋还是怂恿你未成年喝酒。”永夏淡淡调侃地说。“谢谢你陪我一个晚上。”“我现在住在你这儿,深夜不待在这儿,你让我去哪儿?呆头鹅。”永夏打开啤酒罐,喝了一口说。“不准说我是呆头鹅。你这个韩国的高泡菜。”光毫不甘示弱地说。永夏高兴地看着光恢复精神,喝光手里的啤酒,严肃地说:“进藤,我听见你和塔矢在街上说的话了。你准备怎么办?”“什么怎么办?我有说什么吗?”尽管自己的伤口被别人挑破,可光仍然决定宁可装傻充愣也不要向别人示弱。“说你是呆头鹅,你还不承认。你那个样子只有傻瓜才看不出你在向塔矢亮表白。”“高永夏,你给我闭嘴。”光暴怒起来,猛地站起来,“浑蛋!”一拳打在棋盘上,散乱的棋子落了一地,零星的声响在冬夜里格外的寂寥。“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不要这个样子。我可不想被房东赶出去。”难得高永夏会息事宁人,可光被他挑起的怒气和委屈一时间难以除去。混蛋,这个高永夏真是比亮还会惹我生气。可亮这算什么意思,我被拒绝了还是根本不承认我的感情。光愤恨的大口喝着啤酒。苦涩和辛辣从麻木的舌头涌进胃里,烧灼的感觉刺得光的眼泪在眼眶的打转儿。高永夏从棋盘那边走过来,把两只手放在光的肩上,轻柔的说:“你还好吧。呆、头、鹅。”“你说谁是呆头鹅?”光喑哑着嗓子却恶狠狠地说,带着浓重的鼻音,无限委屈的举起拳头。“如果你想哭,我可以借你肩膀,如果像发泄,我劝你还是去发泄房找那些沙袋。我可是练过跆拳道的。”永夏小心地躲过拳头,带着淡淡笑意说。光犹豫了一下,第一次喝酒的不适涌上来,他转过身,把头靠在永夏肩上,“那借一下肩膀,我先声明我可是不负租金的。”永夏笑出声来,这个进藤光真是个好玩的家伙,“好呀,不过明晚要陪我下一晚上的棋。”轻轻地用手环住靠在肩上纤细而脆弱的身子。没有等到回应,倾头一看,光已经睡着了,带着眉宇间的忧伤和眼角清晰的泪痕进入梦乡。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今天的棋局上发呆了,光望着对面亮专注于棋盘的眼眸,有些气恼的想。这个混蛋却像没事人一样,看来我于他的确只是对手而已。“你有什么要问的,说明白吧,我不想下一盘必赢的棋。”亮忍耐已久后终于说。“只是因为我们是同性所以你会……”不想从光嘴里听见使自己失态的词,亮快速地打断光的话说:“很抱歉。我只是认为有正常的爱情观念是理所当然的。”“我明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先回家了。”光站起身礼貌的道别,走出围棋会所。动作一气呵成,看不出不舍和伤心,却让人觉得无比的陌生。光,你果然不适合这样的谦谦有礼,一想到将来我可能只能一直看到这样陌生和虚假的你,心就一阵的难过。亮靠在椅背上,注视着那逐渐消失的金黄静静地想,他知道从此以后那抹金黄会走出自己的生命。光,很抱歉。尽管我知道我自己于你的感情一点都不少于你,可是我是塔矢亮,那个你从12岁就认识的人,我塔矢亮从自己3岁起就决定成为一代围棋大师。无论天赋如何,我都有足够的信心和韧性,对于社会认可和认为理所当然的,我永远是理智胜于感情。而你进藤光,任何东西都靠的是心血来潮,12岁初识围棋,17岁晋升四段,对于潮流,你永远充满热情,昨天看上的Game-boy,一个通宵后就不知所终。今天看重漫画,也许明天没看完就会丢掉。我塔矢亮永远不做没有信心的事,我不想像你丢掉数百本漫画中的一种,也不希望成为那些至今下落不明的Game-boy。对于社会,我更加没有信心没有力量去抗衡,父母我也丝毫不想忤逆。我的爱情观念告诉我幸福就是一个平稳的家,即使没有爱,和睦就好。所以我宁可现在泯灭你的爱情,也不要面对我们感情支离破碎的一天。让你忘记对我多余的情,让我保留对你多余的爱,祝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