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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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色再度回到洛伦医生处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不仅换了一身衣服，而且连背包都换了一个，看起来鼓鼓的，全是今天采买的东西。考虑到接下来的行程，柳色觉得有必要多准备一些东西，而且因为要等到那个鱼人醒来，这段时间正好用来准备。不消说，这又花掉了一大笔钱。
回来的路上因为遇上了不太讨人喜欢的尾巴，为了不给洛伦医生带来麻烦，又绕了点路，直到把那些人甩掉了才赶回这里。
出去这么久，不知道洛伦医生会不会以为她溜号了。
一踏进店门，柳色就注意到店里没有客人，门把上挂了个“暂时休息”的牌子。
绕到店子里面的时候，才看到洛伦医生。他正在给鱼人换药。
纱布一层一层地拆了下来，柳色注意到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想不到鱼人的恢复能力这么强，远远超出一般人。
见是柳色回来了，洛伦医生心情很好地在换药的同时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烧已经退下去了，比我想的还要快啊。没多久就能醒过来了。”
“这是什么？”
当胸前的纱布全部拆下，露出本来的面貌时，柳色指着那上面的一个有些奇怪的像是烙印的东西问洛伦医生。
之前都没注意到，柳色现在才看到那个圆形但又有些奇特的花纹。
“还记得早上我说的话吗？曾经有过一个鱼人海贼团，这个花纹的烙印，是太阳海贼团的标志，就是那个鱼人海贼团。不过据说现在已经解散了，这个孩子大概曾经在那船上呆过吧。”洛伦医生微笑着给柳色解释，倒不担心柳色会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不过，这孩子也才十一、二岁，而太阳海贼团成立，是十年前的事情，所以虽然曾经是海贼，但也不可能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柳色小姐听说过太阳海贼团的事情吗？”
旧的纱布换下，新的药敷了上去，洛伦医生一边忙着，一边和柳色说。
“没听过，我只是最近才来到伟大航路，对这些事情知道得很少。”
听柳色这么说，洛伦医生不由得转过头忘了她一眼，“柳色小姐是一个吧？独身在这伟大航路上，是很危险的，哪怕只是一个游客，也常常是和商船或者军舰同行才安全。”
见话题转到自己身上，柳色也笑了笑：“谢谢关心，我会注意的。请继续说太阳海贼团的事吧，我很想知道呢。”
既是转移话题，也是真的好奇。柳色发现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真的太少了，这时候能有人来告诉她，当然要趁机多问问。
“哦，太阳海贼团。其实这些在伟大航路都不是什么秘密了，大家都知道，既然你是初来乍到，我也就说说吧，你权当故事听。在世界政府和鱼人岛建交以前，玛丽乔亚一直有着蓄奴的现象，至今那里还有人口买卖，不过都是见不得光的。很多鱼人和人鱼，甚至普通人，都被当成奴隶，被世界贵族蓄养着。”
“世界贵族？”柳色听到了这个词。那是什么东西？贵族她知道，但世界贵族？难道是……
“世界贵族，又称为天龙人，是建立世界政府的20位王的后裔。”洛伦解释。
“他们可以正大光明地蓄奴？”柳色有点好奇了，这个时代了，还存在那样的事情，世界政府居然允许这么肮脏的事情暴露在太阳之下，看来里面猫腻很多啊。
柳色的语气虽然平平淡淡，但洛伦还是感觉到了她语气中的微讽的意味。此时他正在给鱼人的腿上换药，不知为何，手里的棉签一滞，上药的动作微微顿了顿。柳色看不到他背过去的脸上是什么表情，但是他的动作却全收入了眼底。
“嗯。凡是被天龙人蓄养的奴隶，身上都会被打上一个九天翔龙蹄印的烙印……”洛伦的声音有点低沉，说到这里，暂停了，等到把鱼人脚上换上新的纱布，才转而一边收拾器具一边继续道：“11年前，鱼人费舍尔.虎闯进玛丽乔亚，引发了一场暴乱，解放了几千奴隶，那时逃出来的鱼人为了抵抗世界政府的追捕，就跟随着他，组建了太阳海贼团，”指了指躺着的鱼人身上的烙印，道：“这就是他们船员的标志，开始只是将原有的奴隶烙印盖去，后来变成了他们船上所有人都有的烙印。这孩子，大概也是吧。”
瞄了瞄躺在床上的伤员，柳色心道，这家伙的不走运原来早就开始了。
趁着洛伦医生清洗器具的时间，柳色转过身将自己带回来的晚饭摆在茶几上。既然人家都请她吃早餐了，当然要礼尚往来。
“洛伦医生，一起用晚餐吧。”拿出一瓶清酒晃了晃，柳色笑着邀请他。
“好。”
“你明天走？”
听了柳色的话，洛伦医生有点惊讶地反问。
“嗯，本来早就该离开的，推到了明天，不能再拖了。啊，我很留恋这座美丽的岛屿呢，当然，还有好心肠的洛伦医生你，呵。”柳色笑着道，一方面，的确是要尽早上路，另一方面，因为她之前在这个城里做过的事情，再待在这里，可能会给洛伦医生带来麻烦。
听柳色一说，洛伦大概明白柳色滞留的原因是什么了——鱼人。的确，如今确定了鱼人不会死了，柳色答应他的事情也做到了。想起这个，洛伦医生顿时觉得自己之前的行为很上不来台面了。
咳了咳，清了下嗓音，洛伦问柳色接下来要去哪。
“玛丽乔亚。”
闻言，洛伦一口酒含在嘴里，吞咽的动作都停滞了下，等到酒慢慢地落了肚子，才开口：“玛丽乔亚？那里很危险……旅游的话，最好还是别去了。”
笑了笑，柳色当然不会以为这是说笑，只是，她听了洛伦今天的一些话之后，一直有疑问。
“洛伦医生去过玛丽乔亚？”
“……不是去过……我曾在那里居住过。相信我，那里真的是个是非之地，对平民而言。能不去，就不去吧。好玩好看的地方多了去了，不止那一个。”
再度给他斟上一杯，柳色摇摇头，道：“恐怕这有点困难，我要去的地方，一定会经过那里的。不过，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不过，我是有良民证的人呢，通过那里时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良民证？”这个词他没听过。
“就是说我是好人，平常老百姓。”
“你要去新世界？”必须经过玛丽乔亚才能去的地方，大概就只有新世界了。洛伦有点瞠目，她一个弱女子，敢独身在这伟大航路溜达！“不可能的！你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到达那里！就连通过玛丽乔亚，也是很困难的，光是审批程序就需要好几个月，况且，还要缴纳昂贵的押金！”
“有什么关系？先到了那里再说！”丝毫不以为意，柳色笑得云淡风轻，这点困难，算不得什么。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她要告诉洛伦。
“医生，虽然有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之所以这么急着离开，其中一个原因是我在这个岛上——”
话音未落，便被一阵喧嚣声打断，吵吵闹闹的声音从店门口传来。洛伦对柳色说了声抱歉便起身去看下究竟，柳色也放下了酒杯，向门口望去。
看到柳色的脸，门口围着的人群里有人高声叫道：“那个女的也在这里！”
其他人听这么一喊，霎时都向柳色望来，顿时柳色就明白了大概。这群人，就是之前和今天被她甩掉的“尾巴”，不知道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在看到被他们抓住的另一个人的时候，柳色恍然大悟，那是宠物店旁边卖面包的商人。不过，“也在这里”？难道说刚开始不是来找她的？
洛伦开始和一个看起来是头头的人交涉着。柳色注意到，那些人虽然堵在了门口，但却每一个人敢闯进来。
洛伦的声音传来，他在否认着什么，“没有，这里没有”，不时听到这样的话。然后那个人头头又指了指柳色，洛伦又摇摇头，顿时柳色就看到那头头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但是见洛伦丝毫不后退的样子，狠狠的眼神在柳色和洛伦之间扫来扫去，最后撂下一个阴狠的表情后带着人走了。
一直等到人都走掉了，洛伦才转过身向柳色走来。
“柳色小姐，”洛伦脸色不太好，“我想你尽早出发的决定是对的。但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刚才的情形，已经能充分说明，洛伦不同于一般人，要不然那些人也不会不敢闯进来，洛伦也不会只凭几句话就让那些人离开。今天外出逛了一圈，更让她明白了维甚斯的老板在这座岛有着什么样的势力，他手下的混混也是一贯嚣张的，但却不敢对洛伦怎么样。
看来她运气真的不错，随便找一个兽医都能找到这种角色。
“什么事情？请说。”
“柳色小姐你离开的时候，请带着那个鱼人孩子一起走。”
“刚才那些人是冲鱼人来的？”柳色猜的。
点了点头，洛伦不复多言，而是转身去了后面，一会之后，拿着一包东西出来。
“这里面是一些药品和纱布等东西，这孩子的伤还没好，需要继续换药。”把包放在茶几上，洛伦又从身上拿出一个印鉴样的东西递给柳色，“既然你无论如何一定要去玛丽乔亚，想要得到世界政府的允许并不容易。请收下这个，到了玛丽乔亚之后，找一间叫‘玛丽之心’的餐厅，把这个交给老板，她会帮你的。”
拿出那样东西，洛伦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看着印鉴的眼神，复杂而深邃，似乎经历了长久的自我挣扎。
“洛伦医生——”摇摇头，柳色正要拒绝，却被对方打断。实在是她觉得没这个必要，就算没有这个，她也有办法通过玛丽乔亚。而且，看医生这么复杂的表情，再加上他本身就是个谜团多多的人，拿了这个东西，说不定反而更麻烦。最重要的一点，她根本不可能带一个人上路，何况还是一个伤患。
“如果落入那些人手里，这孩子根本不可能活下来。虽然具体还不知道他到底跟维甚斯的混蛋有什么牵连，但既然都找到我这里来了，想必不简单。维甚斯那混蛋不敢拿我怎么样，但是这孩子在我这里一点保护都没有，只要一踏出这扇门，就会被抓去。你也看到那一身的伤了，再来这么一次，他就活不了了。拜托你了，请带着这个孩子一起离开这座岛！”
虽然不忍心，但柳色还是打算实话实说：“这不可能，医生。首先，我不会带人上路。其次，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我也没办法带着离开这座岛。”
鱼人的情况，他俩都清楚，昏迷不醒，柳色纵然能带着他离开这间店，但也不可能离开这座岛。再者，她使用的交通方式，只适合她一个人。
闻言，洛伦的脸色变得灰败，眼里的光亮一点点暗了下去，直至熄灭。整个人仿佛陷入了巨大的绝望中。
无言的沉默在整个店里笼罩着。
洛伦坐在了沙发上，头埋进了双手间。斑白的发丝在灯光下显得苍凉而悲伤。
“我是一个有罪的人……但没想到，上天竟然连赎罪的机会都不给我……”
此时此刻，他的声音听起来仿佛老了十几岁。
将茶几上的杯盘收拾干净，柳色拿起自己的包，对洛伦道：“抱歉。还有，谢谢。”
抱歉，不能答应你的请求。
谢谢，你关心，虽然这关心并未到达我的心底。
“等等！”柳色的脚步踏出店门之前，洛伦再度出声，“你之前答应我的是要在这里待一天半吧？现在时间还没到，请你遵守承诺。”
其实柳色答应的是，直到确认鱼人不会死之前都一直留在这里。但是此时他死搅蛮缠了。柳色如果从这里出去，很可能就会被维甚斯的那些家伙缠上，虽然柳色没说她是什么惹上那群人的，但洛伦还记得那句“那个女的也在这里”。她一个人这么出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听见柳色的脚步并未因为他的话而停留，洛伦站了起来，拦住了她。
“听我一句，先留在这里。既然是明天出发，今晚就待在这里吧！外面的事情我管不着，但至少在这里，他们不敢闯进来的。”
“不了。谢谢你的好意。”
错身而过间，柳色淡淡地拒绝。
既然不能答应他，便不想再领受他的好意。况且，在哪里过夜，对她来说都没有区别。
然而，洛伦并没有放弃，再度开口：“刚才你说的话……如果那孩子醒了，你是不是就愿意带上他？”
虽然他明白，这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就算醒了，没有任何行动力，也是一样的。但柳色只说不带昏迷不醒的人，这恰好让他钻了言词的漏洞。
顿住了身形，柳色微拧眉心，然后眉头舒展开。
“明天下午3点。”这是她离开的时间，“在这之前，如果他能醒过来且能下床的话，我答应你！”迟疑了下，再补上一句，“我不想带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累赘上路。”
眼下之意，不仅要鱼人在她离开的时间之前清醒，还要能下床走路，而且，洛伦医生还要负责说服鱼人自愿跟着她离开。
言尽于此，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绕过洛伦，踏出了店门，柳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下午三点。
这是一艘由军舰护航的商船，船身和桅帆上有着相同的太阳鸟图样的标志。
这是伟大航路上最大的商号“桑波特”的船只。
桑波特，一个据说有着官方背景的商业组织，长期和世界政府保持着贸易关系。有着自己专用的商用航线，重要的船只都由军舰护航。
根据斯内克的情报，这次的船只会在泥赫停靠一个小时，以补充淡水和其他物资，然后，会直接起航，使用桑波特的特殊航线，直接到达此次的目的地——玛丽乔亚。
柳色向斯内克买的东西，有两样，一是一张证件，还有一样，就是混上桑波特商船的情报。
这才是她只能独自上路的主要原因。
试问，要是带着一个伤患，她要怎么避过军舰的耳目？
但是，眼下她也只能硬上了。
“要跟着我，就记住两个词，‘懂事’和‘听话’。如果做不到，那就别怪我丢下你哦~”
弯下腰，柳色拍了拍跟在自己身后的人的脸，笑得一脸灿烂，只是面对着这样的笑容，被拍的人却觉得一阵阵地发凉。
不错，柳色的确带上了那个鱼人，因为洛伦医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成功地让他能下床走路了，而且还说服了这只鱼人。从店里出来，她就一直保持着灿烂的笑容。
“要是不听话被抓去做成了活鱼汤我是不会去救你的哦~”
最后再用玩笑般的话语说着再认真不过的威胁。
然而，那鱼人却仿佛不受这威胁的影响，只是定定地盯着柳色看，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柳色想起他喉咙受了伤的。
“你的名字？”柳色问到。总不能以后都叫他鱼人吧。
然而对方却还是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没有名字？”再问。
这下是点头了。
“唔，那么在你想好给自己取个什么名字之前我就先叫你‘没名字’吧。对了，洛伦医生有说你现在不能下水吗？”
又是摇头。
“既然没说……看到那边的那船了吧？”指了指那边桑波特的商船，“目标就是那个。跟我来，‘没名字’。”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