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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 99 章 ...

  •   帝渚刚走不多久,皇帝就一脚踹翻了桌子,踹翻了桌子后似仍觉不够,再看到什么便抓什么狠狠摔到地上以此发泄怒火。
      于是尚未动过多少的饭菜汤水就呼噜撒了一地,随后殿中此起彼伏的响起各种事物砰砰砸地的刺耳声音。
      皇帝突然震怒发火,殿里剩余的奴才们个个吓得不行,立刻匍匐跪地,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汤水饭菜溅了一身都不敢挪一下。
      姜涞早有预料此景,一见皇帝有踹桌子摔椅子的征兆就及时把离得皇帝最近的落雪不动声色的往旁一扯,退到了殿柱边躲着,静静的等候皇帝怒火过去。
      半柱香的时间不到,这殿中已是无一处好物,皇帝也摔的疲倦力竭了,便瘫坐在殿中唯一尚好的太师椅中,单手撑着额头暂作休息。
      微微凌乱的碎发下眉眼低垂,虽是沉脸不语,但眼底深处风潮浪涌,可见本人此刻的心情着实恶劣,只是勉强忍住不再发火而已。
      可这样的皇帝却更叫人打心眼里的害怕,唯恐他会突然发疯下令让禁兵把他们所有人拉下去处死泄愤,毕竟这种事情发生的不少了。
      跪在地上的奴才宫女们深埋着头,整个人都在不住颤抖,深埋的面孔血色无多。
      这殿中的沉默延长的越久,他们就更觉自己离死亡又近了一步,直到那一声不含感情的叫唤才让他们感觉到了几分生的希望。
      “落雪。”
      在姜涞的眼神示意下,落雪期期艾艾的上前两步,颤着小腿轻轻的应了一声。
      皇帝看过来的目光冷的如冰,深的如夜:“落雪,你也认为朕应该纳妃么?”
      落雪哪里敢答他,犹犹豫豫良久嘴里也蹦不出一个字,反而是快被皇帝的吓人目光盯哭了。
      于是皇帝转眼再看向他身后束手站立的青色身影,语气更冷:“姜涞,你认为呢?”
      他可不是倍受天子宠爱包容的落雪,不是不答就可以躲过的,且皇帝的语气显然不耐,姜涞只好硬着头皮回答。
      “回禀皇上,奴才读书不多,见识肤浅,但也知道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且天家的婚事亦是内事,不该由外人僭越置辩。”
      他跟着皇帝身边多年,怎不知他最厌恶最痛恨的就是逼着他纳妃娶妻,每次一谈到这事皇帝虽然不会当时大动肝火,到了私底下他们这些奴才却没少被皇帝无辜迁怒。
      且这次皇帝是真的气得不轻,他自然不敢再迎风逆行,自找死路。
      他自认为说得够小心够顺着皇帝了,皇帝听后也没有动怒的意思,反而是笑了,却笑得古古怪怪,别有意味。
      他侧眼懒懒的望着姜涞,眼眸深邃的不可探测,微微一笑道:“外人……呵呵,连你也觉得她是外人,朕对于她是外人,那谁是她的内人,你么?”
      姜涞闻言大惊,慌忙下跪,连声辩驳自己身份低贱,不敢攀越贵人之名!
      “你不敢是你不敢,可别人想那又算怎么一回事呢……”皇帝垂下头,低声嗤笑道,她那么多次偷偷看的是谁,当他的眼睛是瞎的嘛?
      他还特意派了人去监视姜涞的府宅,就是想看看私底下两人是否有接触。
      虽说回报说未曾见过她有去,而姜涞也没去找过她,证明不了两人之间有过什么,可从今日两人的反应看来,他们的接触绝对是不少的!
      龙袖下的手紧紧握紧成了拳头,皇帝再三压制怒火才勉强忍住了很想把某个得到上天垂怜的幸运儿五马分尸的欲望。
      他冷冷的盯着姜涞看了会儿,复是咬牙狠笑道,“姜涞,你真是好福气啊!”
      凭什么他就能得她另眼相看?是因为这具还算不错的皮囊,亦或只是她的一时兴趣?
      她的目光长长停留在他身上时温柔且多情的让人沉迷,情深似海一般。
      他从未见过她这般的看过谁,为了能多看两眼,他都不忍心戳破,只偷偷的把那抹从不属于自己的目光收入心里默默回念!
      而他从头到尾却什么都不知道。
      他怎配得起?!
      他又是哪里比不上这种卑微下贱的狗奴才?
      惶恐不已的姜涞额头冒汗的看他,不太明白皇帝说这话的深沉含义。
      皇帝却不再说话,移开眼看向旁处。
      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忍不住叫来禁兵,把这个什么都没做就抢夺了他的无上信仰的下贱奴才拖出去千刀万剐方能泄恨,哑着声音冷冰冰道:“朕今日不想看见你,去殿外跪着吧。”
      听见这话,姜涞不由惊诧的睁大了眼,目露疑惑,也难怪,他什么错事都没有,相反还是处处顺着皇帝却被皇帝惩罚到外面跪着。
      落雪看不得自己唯一的朋友无故获罪,正要开口为他求情时,反应过来的姜涞立马走上前一把拽住了他,摇摇头告诫他什么都别说,别再惹了一身事跟着他受罚。
      “奴才犯了错罪该万死,皇上仁善只稍作惩戒,奴才叩谢隆恩!”把仍有不甘心的落雪往后一推,姜涞走上前从容跪谢,面色平静的如同一摊波澜不惊的水泊。
      身为奴才便是如此,无辜获罪反而要叩谢皇恩仁慈,虽是讽刺又可笑,但这就是现实。
      皇帝最喜欢的就是姜涞这无条件乖顺服从的好性子,以前无论他怎样玩弄他都能做到一声不吭,除非是实在撑不住了才会软声细气的服软央求。
      可如今瞧着这幅姿态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不禁心想,莫非她喜欢的就是这种可揉可捏的软弱性子?
      如果真是这样,从小被万千娇惯长大的他确实做不到这一点。
      皇帝低眼望向脚边顺从跪着的姜涞,问他:“姜涞,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么?”
      姜涞已然明白现在的情况下自己多说多错,便埋头不语。
      “你错的唯一一点,就是不该来到这世上。”
      姜涞的身子一僵,面色稍白,却仍埋着头一字不吭,不做反驳。
      皇帝看后便是大大的嗤笑一声,果然是个没用胆小的废物,明明不甘又愤怒,却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敢。
      随即他心里又是怅然若失,又是后悔不迭,其实错的是他。
      他千不该万不该当初为了贪图好玩而让她与姜涞交往过密,却误打误撞的竟让她注意到姜涞。
      他应该在她看待姜涞的目光开始转变时就斩草除根,永除后患,再设法把她的目光拽回来的。
      可现在,已然迟了。
      正逢秋风霜重,寒风阵阵,人们站在外面被风一吹都要打个大大的寒颤,而姜涞独凭一身单薄的曳撒袍服直身跪在殿外,受着寒风,顶着霜汽。
      再过晚些时竟还天不逢时的下起了连绵细雨,最后越下越大,雨珠豆大般的大笑,坠落把皇宫的砖瓦上哒哒直响。
      下了雨的秋日堪比冬季的第一场雪,彻骨寒意好似跟着雨水顺着骨缝从外往内的流进身体里,整个人就如同置身冰窖之中,没有任何的知觉感受,除了冷,还是冷。
      姜涞上次跪在这种冰冷霜地里请罪还是在去年,尽管那时是冬季,但那日天气尚好,也没有大雨倾盆,比现在要好之许多。
      那时他在那寒霜雪地里跪了两个时辰就撑不下去了,这次他却硬生生的挺过了三个时辰多才不堪重负的昏倒过去。
      姜涞在瓢泼大雨里生生跪昏却无人敢去相扶,殿里扒着窗户焦急往外看的落雪看见了这幕再也忍不住,几度要冲出去扶姜涞起身又被旁边的两三名太监死死拽住。
      他便掉头在批改折子的皇帝身边跪下哭求良久,皇帝看他哭的厉害,终于心软让人去把姜涞扶起来送回内司庭休息。
      送回内司庭后姜涞短暂醒来了一会儿,便又昏昏睡去,来日再醒时竟就高烧不断,呼吸困难,这明显是风寒袭体之相。
      但他身为太监之身没有资格请御医来看,只能等候后宫的医官,而医术不精的医官只会治小病小灾,拿病势严重的姜涞束手无策,便劝他们另寻真正的医者来看。
      可宫里除了医官就是御医,教他们去哪里再寻医术了得的医者?
      情况紧急下,姜涞首下的一干奴才们就商量把他送出宫外找民间大夫治病,正好明日便是姜总管轮班的日子,且皇帝的心情不佳定不会召见他。
      于是众太监们一拳定下就火势匆匆的备好马车,把昏迷不醒的姜涞拿毯子裹住塞进马车,吩咐车夫赶紧把姜总管送出宫外寻医治病。
      那车夫曾不少次送过姜涞出宫回府,识得姜府的位置,索性直接把他送回了姜府,托付给他的自家人照顾,也方便省事了许多。
      见自家的老爷前几日还安然无事的回宫,才隔几日就重病昏迷的送了回来,把姜府的一干下人们吓得手忙脚乱。
      还是孙伯沉着冷静,先让他们把人好生安置进了主卧躺着,取了冷帕冷水给脸都烧的火烫的姜涞降降温,同时又吩咐几名家仆出府快去寻最近的大夫来治病。
      因为耽搁的时间太多,姜涞的病情不容乐观,高烧之下竟是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
      但他病的厉害,声气微弱的不足一提,孙伯竭力凑近去听也听不出他到底是说了什么。
      彼时,将军府,帝渚在书房中写着给郑国公的书信,写着写着忽是怅然落笔。
      旁边的三娘与宴几同正在演练沙画,瞥见桌后的将军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心生奇怪,便问她:“将军,怎么了?”
      帝渚微微蹙眉,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表示无事,继续提笔写信。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第 9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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