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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第 108 章 ...

  •   “我见过你三面,三面就让我把你放在心里放了整整十年,你却只见过我一次,我甚至不能确定那一次你究竟有没有看清楚我,也许你根本就记不得我这个人。”
      靠着桌边站着的帝渚说到这里偏了偏头,笑的几分无奈,几分唏嘘:“这么算起来,我总觉得自己是亏了太多。”
      听完前因后果的姜涞已经傻的不能再傻了,魂都飘飘飞去了九天之上。
      “如何,你还认为我是无缘无故的对你好么?”帝渚再含笑的看他,“姜涞,这世间确实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但即便你不是那个小太监,我也会对你好,只是不会这么的好。”
      姜涞堪堪回了点神,终于能艰难的说出一句话:“为什么?”
      “因为我本来的打算,只是找到了那个小太监后,加倍补偿当初他被我迁怒所受的罪过。”帝渚的凤眸在屋中的烛火下波光流转,璀璨如烟火盛开。
      她轻声笑道:“可没打算是把我自己都一并补偿给你。”
      只是因为那个人恰好是姜涞,姜涞恰好是那个人,所以新账旧账她一并算在了他的身上,甘愿抛弃所有换他一人与她相守相伴。
      以前她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相伴永生,更不懂军师口中的贴心人该是何等模样才能让她听之心喜,看之欢颜。
      当她后来逐渐明朗自己的心意时,便知她的贴心人大概生的就是姜涞这幅模样。
      他没有什么特别的长处,特别的惹眼,但他谦顺温雅,行事细心,待人礼敬,且外貌姣好,一身青衣站在树下朝你浅浅一笑便恍若是明媚了整个春日。
      而帝渚最喜欢的是他唤自己时的样子,尖尖细细的阴柔嗓子每唤一声殿下,他的眼睛都会不自控的往自己身上望,下一刻却又压制隐忍的垂下头,垂首束手的直直站着,仿佛多看她一眼都是极大的罪过。
      分明是忍不住想看她的,却又强自压抑着自己,便如庙中凡心初动的得道高僧,既怕有愧日夜虔诚跪拜的佛祖,又不舍心里念念难忘的爱人。
      两种矛盾集合在了一身,渴求又禁欲的样子当然就引诱着狡猾贪婪的妖怪前来,想看看自己是否有幸能把这得到高僧吃下肚填饱肚子。
      这边,听见后面句话的姜涞一个吞咽不慎,把自己给生生噎住了,弯下腰急剧的咳嗽了起来。
      见状,帝渚走上前关切的给他轻拍后颈,同时淡淡说道:“大概你天生与我帝家生有恩怨吧,我的母皇,我的四弟,还有我皆是亏欠你良多,反正都是还债,那我一次性替帝家都还清了你,也算是我偿还了这帝家的亲恩,即便死后入了黄泉我对谁也问心无愧。”
      帝渚语罢,姜涞咳嗽的愈发厉害了,弯着腰直不起身,大有种要把心肺都咳出来的架势。
      看他咳的厉害,帝渚拍着他后颈的手便灌入细微的内力替他舒顺胸口的郁结,待他平静些许。
      帝渚看他还是左顾右盼就是不肯直视自己,神色变得几分消沉:“以前是我待你不好,但我已经悔悟,你可否大人不记小人过,勉强收下我这一颗心呢?”
      “殿下,言,言重了,殿下金枝玉叶,尊贵无比,奴才怎敢!” 不知是因为咳嗽的缘故,还是因为帝渚再三表示的诚恳‘心意’,姜涞一张脸红的通透。
      他慌慌然的使劲摆手,力道大的快把手腕摇断。
      闻言,帝渚神色难掩几分心伤与失望:“原来你不愿意么?”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姜涞的舌头像是被猫叼走了,一句话翻来覆去的说不清楚,“殿下,奴才,奴才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奴才实在不知,不知该如何应答殿下才好!”
      一夕之间突然得知他与帝渚还有这层复杂的渊源,姜涞还没从中反应过来,紧接着帝渚又抛下一枚重弹追问他是否肯接受她。
      可接受了她的意思就是和她成为……长相厮守的此生伴侣,短短时间之内教姜涞如何能轻易就答应下来!?
      倒不是说他不愿意和她……那样,只是现在这情况就像是一个穷困潦倒半辈子的流浪汉,突然有一日天降一座堆满金山珠宝的豪华大宅落在他面前,但他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坐拥一切,再是心大如斗的人也不敢想也不想的就应下这天大的好事馅饼啊!
      看他闪烁其词,言语矛盾,帝渚微微蹙眉:“既然你并非不愿,那又为何一再的拒我于门外?”
      帝渚的耐心也是有限的,虽说她从小受到的教导是遵礼克制,待人为善,更受父亲的不教之教,认为众生平等之下不可自认高人一等。
      但她过惯了半辈子说一不二的上位者生活,该有的强硬与果断一分不少,几时在旁人身上耗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却效果奇差!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要是姜涞愿意同她相好自然最好,要是他终究不愿,就算她再是失望不舍也不会为难他,大可爽快的放他离开。
      她又不是那种脾气暴虐急躁的人,非要强求与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人绑在身边,介时双方都是痛苦不堪,强留身子心不在,又何必呢?
      可姜涞这样左右不决的态度,着实最是难办的,她也看得心急烦躁,无论是好是坏,她就想要个能确认的答案。
      正当帝渚暗自烦躁不已时,耳边就听一道充满奇惑的小心问话:“殿下,既然奴才与你以前有过,这段缘分,何故之前你那般的看不惯奴才呢?”
      帝渚看着面前神情透着些许紧张与等待缘由的姜涞,先是惊诧,随即失笑:“你介意的只是这一点?”
      姜涞讪讪的点点头,这个问题他也想问很久了,只是一直问不出口。
      “这个……如何同你说呢。”
      说起这个帝渚亦是十分忏愧,姜涞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眸把她紧紧盯住,她心中有愧不敢面对他,转开脸再徐徐陈述。
      “其实我并非有意叫你难堪,我一上战场就是九年,九年之中日日行军打仗,训练士兵,这等旧事我何曾有空去想,便深埋在心底一直没记得起来。”
      说到一半,帝渚突然咳嗽了两声,以此掩饰了自己的尴尬与羞愧,接道:“后来回了皇城不久我就听朝廷把你与皇帝的事情传的风言风语,接着就撞上你与皇弟的……那桩事,又听旁人说你阴狠歹毒,心里总是有些隔阂,便……”
      后面的话不语自明,帝渚长长叹了口气后望向姜涞,眼光深邃且温润,其中满是歉疚与悔意。
      她道:“姜涞,怪我当时人云亦云,单凭几次所见所闻就轻易给你定下了洗不掉的罪名,千般万般都是我不好,你能原谅我么?”
      那些事件件其实也算事实,多得是人因此怨恨痛恶与他是皇上身边的害虫,只是他们比不得帝渚的身家地位,那时他身后又有皇帝暗中怂恿撑腰,且真要说起来帝渚也没对他做过什么太过分的事情。
      姜涞还能怎么说呢,自然体谅她道:“殿下,不怪你的,你与奴才不熟,除了听他人说还能怎样了解呢?况且奴才那么多次出言顶撞殿下,殿下也从未发怒打过奴才…….这若是换了别的主子,奴才早不知死伤多少回了,说起来奴才才是有愧。”
      “可你也有因我在冰天雪地跪了一场生了大病。”帝渚满含愧意的看他,“而且那次我急怒之下失了理智,差点真的掐死了你。”
      “但后面殿下也为奴才送来了诸多的珍贵药材作为歉礼了,所以奴才恢复的很快。”姜涞对她淡然一笑,半分不有怨怪她的意思,那后来他知道此事时还吓了一大跳呢,以为是帝渚送去浮云台的药材送错到了他这里。
      说着,姜涞沉吟半刻,又道:“而且,那夜奴才患病高烧两日有余,还是殿下来为奴才治病的,否则奴才哪里能好的这么快呢!”
      帝渚不免惊讶:“你竟是知道我来过?”
      “如何能不知呢?奴才虽然病的糊涂,看不清坐在床边之人的容貌,但奴才认识的人不多,能知晓奴才宫外的府宅更是没几个。”姜涞笑的温温善善,语气更是轻柔切切。
      “能夜深进入奴才卧房的,除了殿下就再无旁人了。”
      听着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帝渚又侧头咳嗽了一下,再沉声问道:“你怎知我还为你治了病?”
      “后面奴才找了人去问了那白日开药的大夫,那庸医开的就是一碗普普通通的退烧药,怎可能一碗药下去奴才就顷刻大好,这便是神丹妙药都不足为此了!”
      姜涞看着帝渚的目光愈发的柔软动人,不无感动,“何况殿下来的那日,奴才瞧着殿下的行步缓慢,面色稍暗,不似平常的矫健有力,容姿焕发,焉能不知殿下为奴才做了什么呢?”
      说完,姜涞忽是低了头,语态复杂道:“殿下还为了奴才对皇上臣服,抛下荣华权势……奴才其实并不值得殿下这般做的。”
      语音未落,一只手伸过来把姜涞低垂的脸轻轻抬起来,姜涞顺着手势的力道往上一看,正好撞上帝渚偏头凝视他的目光。
      屋中火烛暖暖,对面的人微微笑着,凤眸半敛,眼波千横,衬着暖色烛火,这张如天神般的面孔更显动人心魄的好看端丽。
      “为你做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帝渚笑道,“姜涞,你记住了,从今以后你不再是谁的奴才,你只是我的内夫,我的姜涞,与我而言,你是平等的,还是最好的。”
      “姜涞,我们的将来还很长。”帝渚认认真真的看着他,轻声道,“你可愿意同我携手从青丝走到白头,此生不离不弃?”
      半响,姜涞抬手握住脸颊边抚摸的手,缓缓握紧,然后看着眼前的人面桃花,定定立誓道:“我愿意。”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8章 第 10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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