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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   这首词香艳秾丽,明写美人春困,其实暗指两情相悦、交欢云雨之后的情形。
      宇文昭一看便知,不由得脸上微微发烧,暗想:“这件东西十有八九是男女间私赠的信物,我可不能随身带着,宫里人多眼杂,万一被人看到那就说不清了,不如追上华景岳去还给他。”
      宇文昭将绢画收进怀里,刚要举步,忽然又停下了。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取出那块绢画细看,猛然醒悟:“这幅画价值不菲,单是正反两面的金绣,已经算得上是一件珍品了。从丝带的系法来看,分明是宫中收藏之物,怎么会在华景岳身上?就算是宫里流传出去的东西,凭华景岳一个小小的医官,他也买不起这样的玩意——不知道这幅画有什么古怪?难道是刚才进去诊脉时元仲赏赐给他的?”
      想到这里,宇文昭就要动手打开画卷,看看里面的内容,转而一想,又觉得不妥,如果这幅画真是皇帝赏给华景岳的,他不慎失落赐物,已是罪过,自己私自拆看,恐怕也有连带责任。可是又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捏着丝带的绳结,拿不定主意,是否应该装作毫不知情,干脆先打开瞧一瞧。
      假如是皇帝的赏赐,就算他看了,应该也没什么大碍,反正不知者无罪。可是就怕这件东西当真是男女间的赠物,若是被华景岳得知自己已经看过了,岂不有伤朋友之义?
      正在犹豫之时,忽然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宇文昭抬头望去,只见华景岳一边招手一边向自己跑过来,想必是来寻找遗落的绢画。宇文昭暗自庆幸刚才没有在冲动之下拆开绳结,要不然现在就该轮到自己尴尬了。
      华景岳跑到宇文昭面前,呼哧直喘,尚未开口,见到他手上正拿着自己遗失的绢画,而且尚未拆过,不由大喜过望,抬起袖子擦了把脸上的汗珠,笑道:“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东西丢了肯定找不回来呢,想不到竟然被宇文校尉拾到了,请大人将这块绢帕还给在下吧。”说着便伸手去接。
      宇文昭听他言语含糊,不明说是绢画而说是手帕,猜想这里面必定有些古怪,手腕一翻,将绢画握在掌中,笑道:“不忙。我刚才捡了这件东西,也不知道是谁丢失的,怎见得就一定是大人之物呢?您的绢帕上可有什么记号之类?”
      华景岳迟疑道:“那个……那个……绢帕两面都有金绣,其中一面是‘怀香方寸’四个字……至于另外那一面,我刚买来还未曾细看……似乎是什么诗句。”
      宇文昭眉峰一扬,狡黠地问道:“华医官说这件东西是买的?不知是哪一家绣坊或者绸缎铺有卖?邺阳城里有这样绣工的地方可不多见,改天我也去买几件,留着送人极好。”
      华景岳擦了擦汗,说道:“这个嘛,我也记不清了……街上偶然遇见,没仔细看招牌……这块绢帕的确是下官心爱之物,大人可以还给在下了吗?”眼巴巴地望着宇文昭,生怕他喜爱这块绢帕的绣工,找借口强占了去不肯还给自己。
      宇文昭但笑不语,提起绢帕两角迎风一抖,将反面绣着的那首艳词展示给华景岳,等他凑过去看完了,方才徐徐言道:“华医官真是太不当心了,这种东西怎么可以随便带在身上,万一被别人见到了,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风流闲话来。”
      华景岳嗫嚅道:“对,对,大人所言甚是……下官匆忙之中,没能看清楚,这个,这个,带在身上确是不够谨慎……”
      宇文昭将绢帕团起,重新握在掌中,笑道:“既是如此,那我就先替大人收着,等晚间派人专程送达府上——不知华医官住在什么地方?”
      华景岳大急,心想这个物件本是禁品,岂能假手他人传送?见左右无人,将宇文昭拉到僻静之处,拱手告饶:“宇文校尉,你我之间交浅言深,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件东西其实并不是下官所买,而是偷偷从萃瑛阁夹带出来的,下官本想借去赏玩几天再放回原处,若是大人喜欢,悄悄拿去欣赏几天倒不妨事,却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不然的话,你我都有麻烦了。”
      此言一出,宇文昭也有几分惊讶,问道:“萃瑛阁不是宫中存放典籍档案的地方吗?华医官去那里做什么?这副绢画是怎么夹带出来的?难道大人进出之时,看守萃瑛阁的内侍竟然没有搜身吗?”
      华景岳听他点破真相,顿时表情僵硬,尴尬地说道:“原来宇文校尉早就知道这件东西是一幅画而不是绢帕——是在下糊涂了,大人何等门第出身,家中必定收藏不少书画精品,自然一望便知。下官本来还妄想蒙混过去,实在惭愧得紧。”
      宇文昭笑道:“我虽然知道它是一副绢画,却没有打开看过,不知道里面画的是什么。不过若是华医官喜欢这样的东西,也不用特意从萃瑛阁私运出来,只管跟我说便是,寒舍所藏虽然不能和宫中相比,却也有不少珍品,所有书画任凭大人挑选。”言下之意,是说他冒险从萃瑛阁偷这件东西颇为不值。
      华景岳向周围看了看,似乎是担心被巡逻的中护军撞见,指着绢画对宇文昭悄声说道:“不是下官夸口,宇文校尉府上的收藏虽然汗牛充栋,只怕也找不出第二件这样的东西来——这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真迹。今日下官去萃瑛阁,本是为了查阅陛下以前的用药记录,无意间在一卷书中发现了这副绢画,当真妙不可言,更妙的是,这件东西萃瑛阁没有入档,下官爱不释手,便起意夹带出来,看守的内侍不识货,只当是下官带在身上的一块普通绢帕。宇文大人,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万万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了。”
      他说得这样神神秘秘,宇文昭好奇心更旺,立时就想动手解开绳结,看看到底是什么珍稀的画卷。
      华景岳连忙拦住他,说道:“这里不是赏玩的地方,宇文大人快请收起来,等晚间回到府上,灯下仔细品评也不迟。”
      宇文昭一想,他说的有道理,眼下还是先进去和高睿说正经事要紧,便顺手将绢画揣进怀里,笑道:“即使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改日请华医官光临舍下,咱们饮酒蹴鞠,好好地玩一天,到那时再把这件宝物还给大人。”
      华景岳听他主动邀约自己蹴鞠,正被搔中痒处,心中甚喜,意味深长地一笑,说道:“若是宇文校尉当真喜欢,只管请拿去把玩,反正这是宫里的东西,下官借花献佛,做个顺水人情好了。”
      宇文昭连忙向他拜谢:“君子不夺人所好,我欣赏几天就还给大人”。
      华景岳摇了摇手,说道:“这件东西只有宇文校尉这般风流年少的人物才般配,下官可无福消受。”说罢径自离去。
      宇文昭不明所以,当他指的是绢画上绣的艳词,也不以为意,进了重光门,去排云殿见皇帝。

      自从宇文昭走了以后,高睿就心神恍惚,坐立难安,一边心不在焉地批奏折,一边担忧他回去拿的那封信——如果大将军宇文懿打定主意明哲保身,不肯站出来支持自己的决策怎么办?如果他和楚王意见相同那又如何是好?尤其要紧的是,如果大将军不愿意帮助自己清除杨家的势力,那么宇文昭会不会也跟着改变立场?他还会像昨晚那样亲密态度对待自己吗?
      想到昨夜的情形,高睿脸上一阵滚烫。
      他支开旁人,悄悄向常平询问,昨晚将宇文昭安排在哪里歇息,常平张口结舌答不出来,高睿已经猜到后来必定是宇文昭抱自己上了床,而且他十有八九也睡在旁边——难得昨晚睡得香沉,不知道有没有说过梦话?要是被宇文昭听到了,他会不会嘲笑自己?
      高睿左思右想,烦恼不已,手指摸到袖子里的那只小锦囊,又忍不住拿出来,想再舔一舔糖球的味道。
      宇文昭因为那封信的缘故,依旧从夹屏绕到衡玑阁后面,想先观察一下形势,看看皇帝的心情如何。若是高睿的心情尚可,直接跟他说父亲没有表态,只是把自己痛斥一顿;若是高睿的心情不好,就告诉他父亲的回信尚未送到,自己怕他担心所以先来复命;等高睿的心情好转,说不定那时父亲早就从城北大营回来了,再相机行事也不迟。
      他进衡玑阁时,外面伺候的太监都已经熟悉,只是拿眼神跟他打个招呼就放行了,一路毫无阻碍。
      宇文昭像上次那样,轻手轻脚地走到高睿身后,侧目偷窥,见他捧着什么东西正要放到嘴边,不由得起了玩心,突然伸手抓住高睿的胳膊,同时笑道:“这下可被我捉到了!竟然趁我不在时偷吃?什么好东西,快分一半来!”
      高睿没想到他居然会躲在自己身后,慌忙要把糖球藏起来,胳膊早就被宇文昭牢牢抓住,半边身子动弹不得,那颗糖球差点失手落在地上。
      宇文昭将高睿的手腕拉到胸前,见他掌中死死地握着一个红褐色的东西,看不出是什么,干脆动手去掰他的手指,想夺过来。
      高睿哪里肯给他,拼命要藏到身后去,两个人拉扯起来。
      宇文昭叫道:“你藏也没用,我已经发现了!快拿出来!”
      高睿一叠声地喊道:“不行不行!不能给你!”
      宇文昭两臂一张,扑过去将高睿压在下面,冷着声音威胁道:“你给不给?不给我真要抢了!”
      高睿听出他的语气是在开玩笑,也不上当,只将拳头压在腰后,让他无法得逞,口中笑道:“说了不给就不给!有本事你来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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