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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供体信息:江沫翰 ...

  •   江沫翰费了很大的劲才从沙发上爬了起来,他使劲甩了下脑袋,想让自己清醒。
      包间里实在太暗了,他看不清门的位置,没走几步就撞到了桌角,强烈的疼痛让他意识集中,他扶着桌子重新站立,循着眼睛里微弱的亮光,终于摸索到了门。
      他的身体抖动着,不受控制的在抽搐,额角已经溢出了一层细汗,他顺着酒吧门口的位置一点点往外走着,路过的服务员,顾客都看着这人,却也只当是一顽劣酒鬼,躲闪都来不及。
      终于!
      江沫翰走出了酒吧,响午的日头好大,照得他睁不开眼睛,他抬眼望了眼天空,嘴角挂着笑意。
      他几步迈出酒吧,脑袋昏沉着,只听远处一阵鸣笛,整个身体被一辆汽车撞了出去,重重摔了出去,他的身体就那么静止在了那里,好不狼狈。
      吴灝易结束了一个病例分析的会,已经过了饭点。食堂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了,他又不想吃泡面,一个人溜达着去到周边饭馆,一个人吃饭确实无聊,他摸出手机本想问下江沫翰情况,想来又放下了。
      等他吃完饭,顺着医院门口回科室的时候,看到了一辆120,周围围满了人,对于这种情况,作为一个路过的医生,也只能默默祈祷病人可以成功脱险。
      他站在医院门口垃圾桶旁边,点燃一根烟,今天的太阳太大了,都过了响午,还没有减弱的势头,他眯眼看着天空,那纯净的蓝色还挺好看,只是那烦人的虫鸣叫得他心烦,他猛吸了几口,把烟捻灭,丢进了垃圾桶。
      等他再抬头,看到车上那人被拉下了下来,远远看去,那人脸色青紫,浑身都在抽搐。
      吴灝易走近几步,那躺着的人的面容逐渐清晰…熟悉。
      吴灝易大步跑过去,烦人的虫鸣充斥着耳膜,脑中的神经跳动着似是有片刻的空白。他看着江沫翰被推进急救室。上前抓着一医生问道:“那人怎么了?“
      “车祸。“
      吴灝易几步跟过去,隔着抢救室的门,焦急等待着,他打电话告诉小米,犹豫着是否把这个情况告诉白初。
      其实小米对于白初的情况也不了解,自从她出道后,小米也只信息恭喜过白初,之后两人鲜少联系,小米怕白初太忙,太熟络的联系会成为她的负担。
      这天她因为出差刚回北城,正好在家休息,听到吴灝易的电话,赶忙向医院赶去,路上她给白初拨了几次电话,却都无人接听。
      小米赶到医院的时候,吴灝易正要离开,他把手里的一封信塞给小米:“这个是我在宿舍看到的,白初和江沫翰提了分手。”
      “什么时候的事情?”小米手里握着信件,一股子无力感浸透了全身。
      “应该就是最近几天,你也不用一直等在这,手术估计也要一段时间。”
      “他的家人呢?”
      “已经通知他父母,最早也要凌晨才能赶到了。”
      “我在这等吧,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在里面吧。”小米坐在急救室门口,眼睛望向手术室门口那闪烁的红字。
      急诊手术室就在医院一楼,吴灝易的会诊会议从天亮开到了傍晚,等他从心外科科室赶过去的时候,手术已经结束了,他还站在稍远的位置,他看到手术室的门打开,小米跑了过去,医生低头解释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宣判者。
      江沫翰被宣告脑死亡,后续处理还需等家属到了再安排。
      看到吴灝易从远处走来,小米的情绪终于忍不住了,她的眼泪漫过脸庞,吴灝易伸手将人拦进怀里。
      两人坐在手术室门口,等着医院的安排。
      吴灝易的手机响了,是科室主任的电话。
      “江医生这事,真的是谁都想不到,但是事情已经发生,节哀。”
      吴灝易头压得很低,他只微微有点了下头,主任伸手拍在他肩上:“咱们做医生的,首先要克服的就是死亡,你要习惯它,明白吗?”
      “这个是要手术病人的病情资料,”说着他把一份病人资料递给了吴灝易。“这个病人,年纪比较大了,是晚期充血性心力衰竭,治疗手段已经确定是心脏移植手术,你也知道一个病人等到一颗合适的心脏有多不容易,手术定在明天,你好好准备下。”
      “这么着急,术前准备都来不及吧。”
      “这个你放心,病人已经做了很久的准备了…”
      北城的心外科小组在本市也算小有名气的专家团队,心脏移植手术也很成熟,以往治疗病例存活的时间也都超过5年,手术成功率很高。
      这次的手术虽说并不复杂,但对于吴灝易来讲也是很大的挑战。而他主刀的手术大都会是江沫翰在一旁辅助配合,两人的合作很默契,而此时自己的战友却生死不明。
      小米买了饭菜,去到吴灝易办公室,只看到这个男人低头翻阅着什么,病人已经做了很久的药物调理,符合手术要求,他一遍遍预演明日手术会出现的问题,直至把每个环节都想到对策。
      她门都没敲,默默走近这人旁边:“吃饭吧。”
      “你没回去。”
      “本来要回去的,走到了这家饭馆,想着你应该没吃饭。”
      吴灝易低头看着饭菜的包装,是三人经常去吃的那家,吴灝易使劲摸了把脸,他嘴角轻扯着笑容,“嗯。”
      小米把饭菜放在了旁边,吴灝易问道,“你吃了吗?”
      “吃不下。”
      “那我也不吃了。”
      “不好笑,你吃吧,我饿了再吃。”
      小米拿着桌上的资料看了起来,“供体信息:江沫翰。”
      小米快速翻看着内容,资料最后是附上的“器官捐献协议。”
      小米抬眼望着吴灝易:“这是什么?”
      “明天手术病人的信息,明天有个病人要做心脏移植手术…”
      “吴灝易,这个供体是…”小米的眼眶瞬间通红,她呜咽着组织着自己的语言,“江沫翰啊…”
      吴灝易从下午知道自己要做手术,把更多的关注都放在了接受移植的病人身上,从没想过去看一下供体信息,吴灝易把手里的饭放下,他大步跨回桌前,拿过资料翻阅着,“江沫翰,男,身高183,体重68公斤….”他整个身体有些控制不住的轻颤,他手扶在桌上,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我之前听他说过,是他在第一次上手术台后申请的,他说,每个器官其实都是有生命的… ”吴灝易有些说不下去,他看着小米,眼眸发红,睫毛微微颤动着,小米倾身过来,双手环抱在吴灝易身上,将这个男人圈在怀里,她的头只能抵在他胸前,听着这个男人的心跳,她深深叹出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心外科楼层早早就围了一圈人,有人讨论昨天江沫翰车祸身亡的事情,有人又听说他把心脏捐了,而副院长早早就在可视屏的会议室等待了,种种事情拼凑起来,今天的心外科格外热闹,只是吴灝易却觉得有些恍惚,他努力调整着自己的状态,迎面碰到了主任。“副院长在会议室,你先跟我去见一下。”
      “有事吗?”
      “怎么,今天感觉状态看着不是很好?”
      “主任其实我想问一下为什么安排我来做这个手术?”
      “小吴,昨天我看到心脏供体信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你了,我也相信你能很好的完成这个手术。”
      “主任,我…”
      “江医生,是个好医生,也是个好人,他的生命能通过你的双手传递下去,你不觉得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吗?”
      “…好的,主任,我明白了。”
      “副院长那里,你先不用去了,好好准备吧。”
      江家父母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把情况说给老两口听,然后拿出了江沫翰的器官捐献协议,江母听到消息的时候一下就晕厥过去,江父颤颤巍巍地把儿子亲笔签署的协议看完。
      虽然江父不懂,但是儿子作为一个医生,想要救治更多的生命,自是他认可的选择,江父没有理由去反对。江父含泪把字签了,江母醒过来的时候边哭边捶打江父,却也只默默接受了儿子的选择。
      手术被安排在下午,等一切准备妥帖,吴灝易站到了手术台,病床上的病人已经做完麻醉,他口含着氧气吸管,头戴着手术帽,面容看上去很是苍老,眉眼间却有些熟悉。
      当江沫翰的心脏被小心翼翼从心脏箱里拿出时,那种不可名状的感觉似是万千虫子的啃噬,吴灝易的呼吸也变得沉重,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把这颗心脏重新放到人体胸腔。
      经过3个小时,手术终于结束,手术过程很成功,只要术后不出现严重的排斥现象,整个心脏移植手术的第一步就算成功了。
      病人还处在麻醉的状态,护士把病人从手术床挪到了推车上,准备推进ICU做术后观察,吴灝易望着那病人多看了几眼,待那病人被退出手术室的那刻,亮光照到那人脸上,吴灝易才看清那人面容,是李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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