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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回 ...

  •   邢震烨原本还在犹豫何时告知父亲褚楚行医之事,不曾想父亲已然知晓,如此一来他便不用费口舌了。邢鸣谦复又吃了一口酱羊肉,见他一脸不可置信盯着他看,缓缓放下筷子为他解惑:“你母亲去过褚府,我与你母亲才知晓褚三娘行医之事。”

      听他这么说,邢震烨不知父亲对褚楚行医是何态度,如今身为一朝宰执,自是追求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念,对于女子向来是主张夫尊妇卑,哪里容得下女子志向,邢震烨低头悄然瞄了一眼,于是试探性问:“既知褚三娘行医,阿爹不反对?”

      邢鸣谦淡然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指着按酒菜问:“这是什么?”邢震烨被他问的一懵,迟疑回着:“肉咸豉。”

      邢鸣谦复又指了指另一按酒菜:“那这是什么?”邢震烨道:“酱羊肉。”

      邢鸣谦继续问道:“这两碟按酒菜有何共同之处?”邢震烨顿了顿道:“都是羊肉。”

      邢鸣谦指了指按酒菜:“这是羊肉,这也是羊肉,在饭桌上它们可以并存,如此何乐而不为呢。”闻听此言,邢震烨一时迷糊,尚未理解其话,遂忐忑问道:“阿爹,这与三娘有何关系?”

      邢鸣谦斜睨他一眼,他这个儿子,你说他聪明这话不假,你说他不苟言笑这话也不假,自小便不喜应酬,除了读书和习武,永远是冷若冰霜的模样,就连冠礼后上门说媒的人少之又少,若不是圣上赐婚,他都不知道替他寻个什么样的亲事。

      俩人间一阵寂静,邢震烨默默吃了一爆肉双下角子,邢鸣谦见他此样子,忍不住又是斜睨一眼,缓缓道:“褚三娘既是我邢府的媳妇,又是医者可悬壶济世,这两者并存不悖,让她莫要因他人闲言而忧思。”

      这话言毕,给了邢震烨一震撼,立即喜上眉梢,笑道:“不愧是当朝宰执,老成持重、运筹帷幄-----”

      邢鸣谦忍无可忍,打断道:“打住,如此奉承一点不像你的做派,我又不是那保守残缺之人,那曹贤妃入宫之前也是行医,若是他人对此闲言闲语,你们莫要听便是。”

      邢震烨一听,立马夹着酱羊肉吃着,忽想起一事,担忧问着:“三娘行医,在朝堂上于阿爹可会不利?”

      邢鸣谦不以为意一笑:“人命至重,三娘所行之事乃普渡众生,又不触犯大昱律令,何惧之有?”

      话音一落,邢鸣谦不再继续此话题,侧耳听着楼下之人高谈阔论,皆是些花前月下、吟诗作对之趣,邢鸣谦回头看着邢震烨,眼眸一转吩咐道:“我看隔壁的食肆不错,你去请褚三娘,我请她用晚膳。”

      邢震烨一听怔了怔,嚷道:“阿爹,你这一时兴起,三娘在城外,此时你请她,何处去给您准备贽礼?”邢鸣谦吃了一块酱羊肉,笑道:“这都是一家人,何须见外,不用准备贽礼,人来就行。”

      邢鸣谦见他神色紧绷,意味深长一笑,解释道:“明日开始处理禹州公务,便没时间与你们一起用膳,莫要耽误了,快快去。”

      邢震烨应声允了,正欲离去,又被邢鸣谦唤住:“等等,我听闻翰林医官副使江篱是三娘的师兄,也算是他的兄长,把江医官也请来。”

      邢震烨又补充一句:“阿爹,镇国大将军之子也在禹州,现与三娘在田庄看诊。”

      邢鸣谦闻言吃了一惊,抬头看着他:“他为何在禹州?”

      邢震烨坐了下来,将两家的关系从头到尾详细说与他听,话完复又欲言又止,邢鸣谦抿了一口酒,余光瞥见他的神情,缓缓放下瓷酒盏,望着他:“有事直说,为何吞吞吐吐?”

      邢震烨瞄了他一眼,左右环视一圈,身子前倾,低声道:“阿爹,前几日靖朝楚王韩昭也在禹州。”

      邢鸣谦一惊,诧异看着他:“这一个个怎么都来禹州?”邢震烨坐直了身体,回着:“说是来禹州看看,真正的意图不知。”

      “现可还在禹州?”
      邢震烨摇摇头:“已离开。”

      邢鸣谦默默饮了一口酒,抬眼忙催促他离开。

      邢震烨策马急忙赶回镜斋田庄,待回到田庄时,看诊已结束,见他们在草棚收拾,忙上前帮忙,褚楚一愣,笑问:“将军怎么回来了?”

      邢震烨反问着:“今日田庄可有染疫者?”

      褚楚默了默,见她如此神色,邢震烨便知又有染疫者出现,肃声问:“几人?”
      褚楚听了,叹息一声,伸出五个手指:“这两天已把田庄一百五十余人皆已检查,拢共七人染疫,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俩人默默收拾,邢震烨脑中默默盘着何时将染疫五人送至悲田病坊,若是现下送去,悲田坊恐未有多余房间,徒增医官的烦恼,只能待悲田坊准备妥当,明日再将人送至悲田坊。

      正冥思苦想中,褚楚见他心事重重,心中疑惑又不想扰乱他思绪,一旁低头的楚墨寒抬首时瞥见俩人神情,问道:“邢将军,邢宰执可到达禹州?”

      闻听此言,邢震烨猛然一拍头,嘟囔着:“差点忘了正事。”朝着二人一笑,缓缓道:“我阿爹在瑶秋食肆设宴宴请两位和江医官。”

      此话一落,褚楚楚京墨二人皆怔,楚京墨有些疑惑,指了指自己问:“我没听错吧,我也要去?”

      邢震烨点点头,笑道:“现时辰不早了,我还要去悲田坊去请江医官,不如你们先去食肆。”

      俩人一时无言,都没想到见邢鸣谦会如此匆促,楚京墨眼神投向邢震烨,眉头一皱道:“邢将军,现下去见邢宰执,一没准备贽礼,二没洗漱,恐会怠慢了邢宰执。”

      邢震烨知道有些仓促,抬眸一瞥略有些心虚的解释着:“无妨,我阿爹说了事急从权,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

      褚楚轻呼一口气,看了看天色,此时已过申时,先是给徐扬、冬葵二人交待一些注意事项,便向李庄主借了两匹马,策马疾驰向城内奔去。

      俩人先是回紫苏邸店换了一身装束,在去瑶秋食肆路上,俩人商量着买一些糕点,刚行至糕点铺,旁边传来吵闹之声,俩人循声望去,便见那摊铺主嚷道:“你这老丈,问了一堆,问完了又不买,别占着地方,赶紧走,赶紧走,莫要妨碍别人买。”

      摊主口中的老丈正是邢鸣谦。
      邢鸣谦道:“你这郎君,我看你这无人问津,前来询问一番,你怎如此不耐烦。”

      此话让摊主火气甚大,正欲走向邢鸣谦理论,楚京墨一看这情形,忙不迭直接走向那摊主,挡在邢鸣谦身前,高声嚷道:“你这郎君,怎么跟老丈说话的,你若不想回答不理他便是,何须轰人。”

      摊主见他如此凶悍,默默退了几步,解释道:“这位小郎君,我卖的是酥黄独,这老丈一来,就问我这摊位交的是过税还是住税,还问我这酥黄独的成本,我这都回答了,还问我家中几口人,以何为营生,你说这老丈又不是公廨之人,何须问这么多?”

      楚京墨回头看了看邢鸣谦一眼,语气稍微缓和,笑道:“郎君莫要生气,在外营生以和为贵,莫要与这老丈置气,以和为贵。”

      那摊主摇摇头走了,回到摊位继续烤着酥黄独。
      褚楚左顾右盼尚未见楚京墨回来,遂简单买了一些糕点走了出来,邢鸣谦负手站着,上下打量一番,笑道:“多谢这位小郎君,听郎君口音不是本地人?”

      楚京墨本不想理他,但见他神采奕奕,京城口音心中疑窦顿起,不会这么巧,方才他所问摊主之事,细细想来并不是随意打听,问他所交是住税还是过税,此问定是来看看他是过往商贩还是城镇摊贩,再细细一看,就相貌而言,与那邢震烨颇为相似,言谈中虽是笑眯眯,但给人一种不怒而威之相。

      思虑至此,楚京墨谄媚一笑,恭敬地回着:“回老丈,我是从京城而来。”邢鸣谦闻言“哦”了一声,看了看他手中团扇,诧异问道:“你是辅国大将军之子?”

      楚京墨一听恭敬施礼:“禀宰执,小的正是楚京墨。”
      邢鸣谦笑着摆摆手:“在外莫要多礼。”

      听到二人的对话,褚楚微怔脚步一停,看着邢鸣谦的背影忐忑不安,踌躇半天亦不敢上前,须臾后深深吐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这才鼓足勇气走上前,施施然行了一礼:“恭请福安。

      邢鸣谦尽量柔和,笑问:“你就是三娘?”

      “是。”褚楚拘谨的回了一字。

      邢鸣谦见她如此拘谨,笑了笑看着楚京墨道:“明日怕是公务繁忙,抽不出时间,知道你们这几日辛劳,今日这顿我请你们。”

      楚京墨环视一圈,笑道:“宰执,这里说话恐不方便,不如去食肆。”

      邢鸣谦在前,楚京墨接过糕点慢其一步紧跟着,褚楚在俩人身后默默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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