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后废帝成了我的裙下臣》血之青

13、出京

　　夜色深沉，明月高挂。

　　窗外一阵窸窣，孟破耳朵一动，就察觉外面是下雨了。

　　雨声渐大，沉闷的雷声轰然划过天际，闪电的光泽一瞬笼罩住一男一女，孟破被轰隆隆的雷声惊动，她嘴里发着一股血味，当下皱着眉从床上坐了起来。

　　陈生警觉得很，大掌自如地搂上她的腰肢，声音里带着几分未睡醒的喑哑：“睡不着？”

　　她今夜睡得不安稳，陈生指腹落在她后腰处，力道适中地揉捏着，让孟破略微酸痛的身体舒缓几分。

　　她眸子划过窗外的雨景，眸底的情绪叫人看不真切。

　　兵变那夜也下了雨，当时她刚刚接到禹州洪水肆虐的消息。只一个月时间，当真时移世易，她不再是皇帝，只是他人豢宠。

　　“几时出发去万相寺？”

　　“晨起卯时，介时有护卫出行，你不必担忧。”

　　陈生只当她是在担忧方锦玉的威胁，闭着眼强将她拉到自己怀里，“睡吧。”

　　男人温热的身体在略显寒凉的夜里传递出些许暖意，孟破眸子里的光却全是冷的，她思索着，视线落在拔步床侧的黑暗中。

　　让她彻夜难眠的根本不是窗外雨势，而是宝华宫门前消失的铁甲军。

　　陈生将他们调到哪儿去了？明天一觉醒来他们还会回来么？

　　铁甲军是精锐之师，作为赵氏皇族最后的保命符，曾有数万人的规制，但在她上位后曾派人暗中追缉剿杀这群士兵，致使铁甲军人数锐减，当时从大辽逃走时不过五千人
　　能让陈生调动铁甲军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孟破盯着角落里那只新香炉，眸色伴着夜极为深沉。

　　眼前突然覆上温热的大掌，男人的声音自她耳畔传来：“伤眼睛，莫看了。”

　　一夜无眠。

　　第二日，雨水淅淅沥沥顺着宫墙上的青瓦凹槽落下来，空气阴寒，天也阴沉，铁甲军护卫着圣驾缓缓出了皇宫。

　　万相寺位于京城郊外的凤凰山上，出了京城顺着蜿蜒的山路马车可平缓前进。

　　街景内百姓们或多或少打着油纸伞匆匆来去，低调的黑檀木马车顺着人流从福景大街向外驶行，马蹄踏踏，两旁的百姓迅速避让，铁甲军做寻常侍卫模样，一行人低调非常。

　　孟破穿着一席青色广袖长衫，内里衬着暗红大花锦右衽，下身是深黄圆网印花纱裙，披了一件青色云锦斗篷，精致的云鬓里点缀插着珠花，耳上挂着冲压血玉髓耳环，手上是银质的二寸长的贵妃戒。

　　这一身是晨时陈生亲自给她挑的。

　　愈发显得她身形羸弱，状似西施黛玉般惹人怜爱，若非她冷然的面色和锋锐的姿态，不见往日半分帝王模样。

　　当下，女人拢着身上的青色斗篷，听着马车外细雨如酥，心下若有所觉，抬起凝脂纤长的手掀开了车帘。

　　陈生放下手中的公务，顺着她的视线向车外看去。

　　雨中人群的声音像是烤锅上沸腾的蚂蚁，孟破没错过小巷间闪过的黑色人影，遂缓缓放下了车帘。

　　陈生盯着她侧头时露出的半截脖颈，面不改色将她身上滑落的斗篷披了回去，直到看不见她脖颈上的白嫩时，男人才低头继续处理公务。

　　.

　　恬宁没死。

　　她站在望春楼的屋顶上，看着那一队驶向城外的侍卫和马车，猛地将嘴里的青草吐到了脚下的瓦片上。

　　女人面上遍布着不少血痕，她看着马车内女人露出的那只手，整个人都卸了力，大口大口喘着气，脊背弯曲着，心里全是庆幸到了极点的激动和喜悦。

　　陛下没死，还活着。

　　她狼狈地拿起手中剑想要追上去。

　　就在这时，她清晰地看见了女人伸出车窗的手打了个明显的手势。
　　那是暗语，是在说“回去”。

　　恬宁瞳孔骤缩，整个人瞬间停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望春楼对面的醉月阁，打里面走出来了一队状似平民的带刀侍卫，约莫数十人左右，一行人互相对视一眼，立刻钻进人群跟上了前方的黑檀木马车。

　　恬宁没错过这一幕，她拧紧眉心，施展轻功几下就翻下了望春楼的楼顶，女子身形矫捷，在几层楼之间来回翻腾着，也随着前面的带刀侍卫混进了人群。

　　而坐在马车中的男女似是对此事并不知情。

　　孟破睨着眼去打量陈生的侧脸，视线下移挪到了他握着公务的手，触及男人修竹指节上的玉扳指时，便扫兴般地收回了目光。

　　陈生墨笔在奏折上时不时划动着，当下头也未抬：“上回的伤没好？”

　　女人面色顿时恹恹了起来，她冷声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这几日身形消瘦的厉害。”

　　两人言谈间，马车已经缓缓出了城。

　　一刻钟后，凤凰山山脚下，中郎将甄闻观察着周围密集的丛林，心中总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他知会着一旁骑马伴驾的刘丛，低声道：“刘公公，劳烦您禀报陛下，我有要事禀报。”

　　刘丛骑了一路马，身子骨都快颠坏了，当下连忙下马去请示。

　　孟破在车内听着刘丛的动静，眉头不甚明显地挑了挑。

　　甄闻的声音传来：“陛下，凤凰山山路虽然平缓，但是此次出行护卫过少，末将请示加快行程。”

　　陈生身形纹丝不动，眉眼间情绪如水般平静：“正常速度即可。”

　　甄闻被拒绝，当下有些担心地回了马上。

　　孟破指尖敲着自己的膝盖，眸间划过暗光，盯着他处变不惊的神情，轻笑一声：“你这是布了个局？”

　　陈生依旧专心致志地批着公文：“太聪明不是什么好事。”

　　女人突然贴近他，清淡的梨香味瞬间钻入他鼻尖，惹得他下颌紧了紧，孟破指腹随意抚着他脖颈：“你这是拿我做局？”

　　虽是问句，语气却肯定至极。

　　陈生停下手中的墨笔，他转头看着肆意趴在他身上的妙人儿，大掌摩挲着她腰间的软肉，语气淡然：“你这是伤好了？”

　　孟破立时察觉他大掌游移着，带着些不安分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