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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最后的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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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篇1848年4月12日罗马
……在混乱中,威廉靠在墙上喊着,希望用自己的言灵阻止贵妇的行动,但是他失败了。
他看着贵妇人的手扶着维诺的肩,轻而易举的折断了他的手臂。
维诺痛苦的仰起了头,但是他没有喊出声来,而是紧咬着牙关。
红衣贵妇满意的笑着,露出的洁白的牙齿和尖利的獠牙。
剧烈的震动和摇晃中,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她咬住了维诺的脖子,去吸他的血。
维诺很快就不再挣扎了,他没有生气的躺在了地上,震动停止了,红衣贵妇直起腰来,俏皮的舔舔嘴角。
“维诺神父!!!!!!!!”
与维诺同行的一位神父大吼起来,他跳起来,挥起剑冲向了贵妇人。
“等等!”“回来!”
戴着风帽的神父和詹姆斯一起喊到,但是晚了,那个暴怒的神父已经冲了出去。
贵妇人还是那样优雅,她像行礼一样的挥了一下她雪白纤细的手臂,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冲到她身边的神父。
神父的整个胸口好像被一颗炮弹击中了一样的炸开了,他向后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留下一道很宽的血痕。
没有人再动,他们看着红衣贵妇轻轻整理一下衣服,拉一下面纱。她迈步走向威廉。
詹姆斯开枪了,但是子弹却在击中她的时候变成了小碎片,掉落了下来,她回头看看焦急又震惊的詹姆斯,抬起手在唇边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嘘了一声。又看向了威廉。
威廉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他的言灵对这个女人无效,现在该怎么办?他想着,看了一眼地上的维诺的短剑。
“不用害怕,孩子。”
她终于说话了。她走近了威廉,用带着一点沙哑的悦耳的声音很轻的说道,威廉看清了她超越了时光的美貌和露出帽子的红发。
和她火红的衣服一样红的红发。
“你是谁?”威廉问,她摇摇头。
“你现在不需要知道,”她愉快的说着,看着威廉的眼睛,“因为,我们的命运连在一起……”
威廉的心跳停了一拍,他看着女人不能活动,也不能说话,她冰冷的手指隔着手套触碰了威廉的额头一下。
“我看的见。”她呼吸般的说完,轻笑了一声,就那样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詹姆斯发出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他站起来跑到威廉身边。
“我没有事。”威廉很快的说道,他看着活下来的那个神父,他跪在维诺神父面前,藏在风帽里的脸看不见表情。
他没有在那里痛苦很久,而是安静的把维诺神父的身体背在了身上,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料绑住他的双手,以免他滑落下去,然后走过去,把另一个神父的尸体用力抱起来。他确定他们俩都不会掉下去之后,就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威廉和詹姆斯带着尊重的沉默看着他完成这个过程,直到他彻底离去。
“她到底是什么人?”詹姆斯好像在问自己,看着被弄的一塌糊涂的房子,本来他们还准备在这里住两天,放个假再回去的。
威廉没有回答,他只是在想他无效的言灵和女人最后的话。
他们的命运,连在一起……
毫无征兆的,威廉的身体倒下去了,詹姆斯惊慌了一下,赶紧跪在地上抱住了他,摇晃着威廉,叫着他的名字。
文森特吃完了晚饭,坐在角落里玩着拼图,这是维诺神父用薄木板亲手给他做的,他当做宝贝一样,尽管现在他闭着眼睛都能拼好了,但还是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拼。他一边玩着一边听着房间里其他神父们的谈话,他不是很关心,因为是很乏味的内容。
他只是在这里等维诺神父回来。
门开了,神父们看向门口,文森特高兴的抬起头来。
他手里的拼图掉在了地上,撒了一地。
海格里亚神父站在那里,手臂里抱着一个人,背上背着一个人,文森特立即能够肯定,那是维诺神父。
接下来是一阵混乱,神父们七手八脚的接过那个浑身是血的人,把维诺神父从海格里亚神父背上抱下来,然后,一直坚持着的海格里亚神父也倒下了,大家扶着他回房间去。
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孩子,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维诺神父,直到他被抬出了这个房间。
大家都离开了,只剩下文森特一个人,一直站在角落里,一动也不动。
他完全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因为不管是几秒钟还是几小时,他的脑袋都只想着一件事:维诺神父死了。
文森特站在那里,看着地上的拼图,他听见了教堂的钟响了。沉重的、绵延的、悠远的钟声,一下一下,似乎在挽留什么。
他突然动了起来。
文森特跑出房间,跑过长长的走廊,跑出了修道院,跑进了教堂,跑进了侧面的小礼堂,跑进了黑色的帘子里,跑到放在那里的黑色的棺木旁,踮着脚向里面望着,不是,那另一个。
维诺神父变的异常的洁白,但是他的样子还是那样平静,好像只是睡着了,身上穿着他的战服,手里握着十字架,安静的睡在白色的雏菊中。休息着的战斗天使……永远的。
守灵的神父站起来,他看着伏在棺木上大声哭泣的孩子,怜悯的低下头,在胸前划着十字,对上帝说,请你保佑那个可怜的弃婴吧,请让他忘记这种痛苦吧。
孩子一直在哭,一直哭到精疲力竭,坐在棺木旁,手紧紧的抓着棺木的边缘,伏在上面睡着了。
神父拿来一条毯子,轻轻的把孩子盖好,摸摸他的小脑袋,安静的离开了礼堂。
就让这个可怜的孩子最后一次守着他的神父吧。
那晚的月亮特别的明亮,晴朗的夜空中一丝云也没有,零星的几颗星星懒散的分布在深蓝的空中。
没有脚步声,她似乎是在滑行,她裹在红色礼服中的端庄身姿,在月光下投出优美的影子,伸出戴着黑手套的手,推开教堂的门,安静的来到侧面的小礼堂,成为一片肃穆中唯一的鲜艳。
她看着那个睡着的孩子,走过去,仔细的端详着他,然后微笑着,摸摸他的脸,爱怜的吻了他的额头一下。她温柔的摸着孩子的头发,那和她的一样鲜红的头发。
没有人知道这个穿着红衣的贵妇人一直在那里,看着、陪着睡着的孩子,守灵直到曙光照亮礼堂。
也没有人知道,当文森特醒过来,看见从棺木中起身看着他微笑的维诺神父时,他有多么的高兴与幸福,他年幼的心灵中充满了对上帝的感谢,感谢上帝聆听了他昨夜睡梦中的祈祷,赐给维诺神父以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