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新班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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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准时响起闹铃。
许梦知虽然一直都有意向换个闹铃——原因无他，手机默认的闹铃是真的效果拔群，让人没有一丝防备就开始一顿猛烈的输出，听多了让人觉得高血压的日子会提前几十年到来。
但这恰恰也是许梦知还没换掉它的理由——毕竟这样一个效果拔群的闹铃对起床困难户来说很重要，瞬间就吓醒了。
许梦知懒得睁开眼睛去看关掉闹铃到底在屏幕上的哪个位置，听声辨位摸到手机的位置，按下了熄屏键。
这是等十分钟的意思。
下次响的时候我肯定起来了。许梦知想。
为了造成多赖床一会的错觉，许梦知颇有自觉地将闹钟设早了几分钟。
然而人算不如他人算，这样的小聪明并没有取得成效。
杜霜在她关掉闹铃之后没多久也敲门进来让她赶紧起床，许梦知接连被一个AI一个人工两个闹钟吵醒，即使想再眯一会也彻底清醒了。
在家里吃完了早饭，杜霜准备开车先送她去学校办完转学手续再去忙一天的工作。
许梦知坐在车里一边喝牛奶一边观察窗外的风景。
“其实家到学校的路也不算太远，你看看到时候是骑车还是走——”杜霜话没说完，许梦知又果断发挥抢答精神：“骑车！”
就算不太远，骑车和走路花的时间也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不是起床困难户的杜女士根本没法理解多睡十分钟会带来怎样的质的变化。
即使无心将一中和原本的附中作比较，一中的校园环境也可以说是很不错的。简单来说，就是历史感和现代感的完美结合。而这恰好也是凌安这座城市给许梦知的感觉，并未停下向前发展的脚步，然而一些细节中却随处藏着历史的凝重感。就像滴墨溶于水中，虽几不可见，却不得不承认处处存在。
跨过大门的青石板路，触目可及的大面积绿化。门口的电子屏正在滚动这一周的师生值日表和一些被筛出来的学生励志语录。
许梦知看着阳光穿透树叶的罅隙，金色的光斑在跳跃移动，蓊蓊郁郁的绿几乎要变透明。教学楼是典型的江南风格建筑，粉墙黛瓦。许梦知看得出漆可能是前不久又刚刷过，而楼的实际年龄，想必却比杜霜女士还要大很多。
“她之前的成绩我已经看过了，就是可能化学成绩上还有挺大的进步空间。其他的课应该是努努力跟得上的，特别是语文和英语两门文科，理科班那肯定不用说了，文科班估计也是前几名的，反正现在也是刚刚选好科目分班，我觉得还是可以再考虑一下……”
后面在说什么，许梦知已不太留心去听。趁着杜女士和教导主任聊天的空档，许梦知伸手去逗弄桌上放的兰花——关于文还是理的问题，杜女士并没有给自己很大的压力。然而没有很大不等于没有。许梦知也同意读理以后的选择会多一些，既然能学，就这样学着。
“.....那我看安排在二班好了，这个班的学习氛围我觉得还是可以的，一中的孩子其实都很优秀，虽然竞争压力有时候会大一点，但也更是一种动力。到时候如果真的不合适的话再看。等会你们去英语办公室找一下吴老师，我去和他说一下。噢，英语办公室是在办公楼的第二层，吴老师是在英语办公室二，门牌上都写了的。”
杜女士谢过，许梦知也跟着乖巧“谢谢老师”，然后从行政楼出来走向教师办公楼。
正值下课，学校里四处是走动的人群。虽然一中的学生也都穿着和附中差不多的蓝白校服，然而一些东西是校服无法困住的。一中的学生明显有种难以言说的活力和自由的气息，但这份张扬却不会因为过度热烈而伤害到别人。
很久很久以后，许梦知再回忆起那一天，才知道这是历史和风物共同堆砌出的墨香与文气，身处其间的人们用自己的方式去体会、丰富。这样的况味，一直到毕业到工作还在陪伴着自己。
而她也在不经意间，做了继承和传递的人。
班主任吴文看上去三十出头，标准的衬衫西裤和细框眼镜，看上去还挺亲和。
“大致情况陈主任已经和我说过了，这段时间先努力适应一下，我觉得你的水平应该是没问题的，就是这个化学，嗯……”
“老师！我来拿之前的作业！”
因为吴文的办公桌刚好是进门的第一桌，来人敲门以后就直接进来了，却发现吴文刚好在谈话。
乍看到两张陌生的面孔，程奚有点惊讶，又觉得刚刚莽撞进来实在不好意思，忙乖乖地待在一边听候差遣。
“程奚，我这里还有点事情，之前的作业我改好了你先拿回去然后发掉。”然后吴文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们班是不是只有王宇野旁边还没人？”
程奚回忆了一下：“对。”
“那这样，许梦知你先和王宇野坐一起吧。因为我们的位置基本都是月考或者大考换一次，加上今天不是周五没有大扫除，挪动位置也不方便。如果你坐在后排看不清的话就再跟我说。”
许梦知点头：“好的老师。”许梦知认为自己并不是很矮，再加上坐在后排其实反而更比在前排少了被遮挡的可能，何况刚转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欣然应下了。
吴文笑笑：“没事的，而且王宇野的化学成绩不错，如果你有不懂的尽管问他就好。”
程奚努力想忍住笑。
老吴说的前半句她完全同意，但是后半句就不敢苟同了。
但这是在办公室，还当着两位生人的面，就算再怎么想出声肯定也是不行的。于是乎，一双眼睛成了一对月牙，嘴角却偏偏努力向下绷，两个五官，两种情绪，很是矛盾。
许梦知看到程奚表情突然微妙，但碍于在办公室，又不好意思多问，吴文瞥了一眼时钟：“那时间差不多了，程奚你带着许梦知回教室吧。我过会就来教室。”
“好。”两人齐声回答。
“那我也就不多打扰了，以后就麻烦吴老师了。”杜霜也紧接着告辞。
“自己在新地方多适应，我最近事情会比较多。”杜霜的工作一向不会跟许梦知说很多，许梦知也不多问。
许梦知知道自己的转校是因为杜女士的工作调动，至少表面上杜女士也确实是这么说的。她也没有多问许清的事情。因为答案杜女士很早就说过，许梦知也知道再问也许答案也差不多：“小知，我们两个的工作都很忙，聚少离多。分开也是好聚好散，但是相信我们两个对你的爱——虽然现在是拆开了两份分别给你，但是绝不会比以前那一份一起给你的少。”
但，真的是这样吗？
……
目送杜女士离开以后，许梦知和程奚一起回教室。
还有两三分钟就上课了，走廊里放风的、灌直饮水的都慢慢回到各自的教室，还在小卖部的更是加快步伐。
“你刚刚在笑什么？”许梦知既然察觉了就很难按下好奇。
“什么呀？”程奚想装傻充愣。
“就刚刚在办公室呀。”
“没有没有，就是……嗯，你的新同桌挺不错的，真的。”
“这句话可以入选世界谎言名录了。”虽然才见面没多久，许梦知却莫名感觉程奚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同学，于是忍不住开口打趣。
“喂！干嘛呀！”程奚抱着作业有点不好意思地笑：“某种程度上是真的是无可挑剔的好同桌，至少我跟你保证肯定不差。”
“好吧。”即使真实情况并非如此，许梦知短期内也并没有第二选择，还不如就痛快相信程奚说的。
一中教学楼的布局是一个年级一座楼，然而比较奇特的是班级是依照顺序从上到下而非反之——换句话说，原本可能在一楼不需要爬楼的二班这下一跃成为了这栋楼的最高层。
等程奚和许梦知爬到四楼的时候，上课的预备铃也开始响了。
“我先进教室发作业，你的座位就是在后门进门的第一桌。”
许梦知还没来得及点头程奚已经闪进教室了，而后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那许梦知你跟我一起进去吧，刚好我和同学介绍一下你。”
许梦知点点头，跟在吴文身后进了高二二班。
上课铃在此时刚好停下。
“今天上课之前，先向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
“来，许梦知，向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吴文轻声说。
“大家好，我叫许梦知。”许梦知不太想费心解释名字里的几个字到底怎么写，索性背过身拿起黑板槽里的粉笔在黑板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掌声雷动。但许梦知的目光只是匆匆扫过台下的面孔，每个都没敢停留太久，又或是每个都没有进行眼神的聚焦。
所幸吴文没有给许梦知太久的社恐发作时间：“好了，以后大家也要和睦相处。这个学期初班会说过的我也不再强调了，相信大家都是能做到的。”
许梦知随即下台，按照刚刚程奚说的——自己的座位在靠后门的那桌。
王宇野对新转来的同学倒不甚关心。老吴开口的时候他就猜到为了避免麻烦，多半这个新同学就是自己的新同桌。在刚刚许梦知开始讲的时候他也未曾抬起头，而是看刚刚发下来的作业。直到许梦知说完一句话突然一阵短暂的沉默，尔后传来了在黑板上写字的声音，他才抬起头。
行楷写得还不错。
然后随着大家翻找出课本和作业的空隙，女孩来到了自己边上。
“大佬，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她轻声说。
过了几秒，许梦知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因为右侧的人似乎突然笑了一声。
什么呀，难道因为这句话有点土土的？
她偏头看过去，对方的嘴角又似乎是平的。她正质疑自己听力的时候，旁边传来了刻意被压低一点的声音。虽然刻意被压低，但感觉清冽——刚刚因为站上讲台的不正常燥热好像一下子就抹平了。
“错了。”
“嗯？”但是许梦知没有等到下文。
虽然心底确实有点好奇，但她也没有执拗追问。
不是初次。他在心里想。顺便在心底默默念了一下她的名字。
许。梦。知。
女孩匆匆放下书包，拿出笔袋和课本，自然没有看到，刚刚平直的嘴角，有了一点点弧度。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新班级
